许明深坐在床边, 温声说:“醒了吗?”
陈满月不答,只揉了揉眼睛, 抬手要抱。
她起床的时候总是像小孩子一样要抱着哄才醒得过来,许明深一如往常将她纳入怀中,拍拍背。
吃过早饭, 两人便锁上院门出门溜达。
往外走了两步,陈满月总算确认了早上香甜的豆浆香气是从哪里来的。
隔壁的小院半开院门,邻居奶奶正拎着一个壶给客人灌豆浆, 想必早餐时喝的豆浆和豆腐脑都是在这里买的。
两人驻足的同时, 邻居奶奶也看到了他们, 笑着打了个招呼。
陈满月礼貌地说:“豆浆很好喝。”
对方腼腆地笑着,说道:“多谢你们照顾生意,都卖给你们了,我也能早点下地。”
和邻居奶奶道别,又往外走了一段,陈满月忽然觉得不对。
她看了一眼许明深,原本想问点什么, 最后只是抿唇笑了笑。
这个村子里有一片湖, 他们的小院离湖很近,走了没多会儿便来到了湖边。
十月的云南仍然带着暑气,满湖的荷花在炽烈的阳光下肆意盛放, 这里虽然没有西湖的淡妆浓抹,却也十分独特。
来往的小船行在湖中,有游客正在采莲蓬,而他们面前,也有一艘小船停着。
撑船的是个年轻男孩,戴着顶草帽,咧嘴笑说:“要上船不?这时候莲蓬甜着呢。”
许明深先一步登船,而后将陈满月抱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相对而坐,小船渐渐滑向湖中。
小船荡开水痕,四周层层叠叠的荷叶或高或低,眼前都是一片碧色。
最后船停在一片荷花之中,撑船的男孩正高声用方言与远处的其他人对话,陈满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抬目四望。
许明深折了一株莲蓬剥开递给她,问:“你在看什么?”
陈满月收回目光,吃了一颗莲子,怀疑地看着他。
她昨天睡前就知道许明深带她过来应该是要求婚,结合方才邻居奶奶的“供词”,这时候应该会有他们的朋友突然跳出来起哄才对吧?
许明深也看着她,克制住笑意,提醒她太阳太大戴好帽子。
陈满月抬手调整了一下帽檐,阳光从草编帽缝隙之中洒下来,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紧张又期待地在湖心飘荡了近两个小时,临近中午的时候,陈满月终于确信,许明深真的就只是单纯地带她来摘莲蓬的。
他们回到岸边,船舱里都堆满了莲蓬。
许明深和撑船的男孩道谢,并付了一笔钱,让他帮忙送到小院。
与很多游客一样,他们离开了湖边,在一个民宿里吃了午饭,便准备回去午休。
往回走的时候,陈满月早上过度紧张的情绪才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困倦。
小院外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树,正是乘凉的好地方,几只花色各异的猫正卧在树下打瞌睡。
陈满月驻足看了一会儿,小猫们正毫无顾忌地敞着肚皮睡觉,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她在看猫,许明深也正看着她,抬手碰了一下外套左侧的口袋。
他的衣兜里正安静地放着一只丝绒礼盒。
看了会儿猫,两人便牵着手回到了小院,陈满月准备先睡个午觉,而许明深还有些简单的工作要处理。
……
再睁眼的时候,室内一片昏朦,有几缕阳光自窗帘缝隙中探进来,留下一道光线。
有人正轻轻碰她的头发,温声说:“该起床了。”
陈满月这个午觉睡得黑沉,此刻还有些迷蒙,捉住许明深的手在脸颊上贴了贴,“已经晚上了吗?”
“没有。”许明深说,“你睡了两个小时。”
在许明深说话的时候,陈满月听到了细碎的风声,外头似乎是起风了,风携裹着一丝玫瑰香气。
屋里只有衣料与被子摩擦的窸窣声,陈满月注意到许明深换了身很正式的衣服,她问:“你不会是在院子里布置了惊喜吧?”
许明深:“……”
风吹开了窗帘,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隆重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