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
闵清抬眼瞅对面的温阮一眼,“其他话我不多少,这次几大箱的签名册,我跟出版社也讲了,一周后给他们。”
温阮眸色一凝,不可置信,“妈,你怎么能这样?这时间是我之前就跟出版社协商好的,我说什么时候出就什么时候出,你这样拖了整个出版社的进度,我往后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往后?你还想往后呢,我告诉你,编剧这份工作你以后碰都别想碰。”闵清长叹一口气,“阮阮你也不要怪妈妈狠心。这么些年,我们都小心顾及你的身体,生怕有个什么不妥。你倒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知道编剧这个职业熬身体,你还偏要选这个职业。”
“当时让你去南方,一心想着你舅舅一向严厉,能管得住你,没想他就是个纵容犯,他是指望不了,关键时候没一次靠谱的。”
温阮皱皱眉,“妈,跟舅舅没什么关系。编剧的职业是我自己选的,我认为编剧没什么不好的,我很热爱这份职业。我也没有不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这些年一直都有好好照顾自己,根本就没什么问题了,是你们太过紧张,搞得跟我随时都要一命呜呼一样。”
闵清紧张的做了几下呸的动作,“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能不紧张吗?你是我用生命换来的。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温阮唇瓣紧抿,不语。
闵清沉了沉气,好声说道,“宝贝,你想要工作不是不可以,你手底下那些证券、股份、股票、商场、商铺,每个月的账单还不够你忙吗?实在无聊,我们可以开一家喜欢的咖啡店,你喜欢看书,书店也行,对不对。咱不要想什么伤身又费脑的编剧工作了。
这些年新闻上没少报道作者、编剧,因为得抑郁症自.杀的没在少数。编剧工作时常黑夜颠倒,身体亏空得厉害得不要不要的,作息不规律还经常引发各种疾病,一般人的身体谁熬不住。宝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跟你爸怎么办?还不得跟你一起去了。”
温阮眼帘微垂,重重的吐着气息,有些累。
温父实在是听不下去,插话,“好了,闵清,越说越离谱了!哪来的这么夸张,跟孩子好好说话,说这些做什么?”
闵清一记眼神上去,“你给我闭嘴,你一个连病情都要隐瞒的人,最没资格说话。”
温父语结,张了张嘴,真还说不出话,就因为上次他隐瞒肿瘤那个事,他这一两个月在妻子面前说话都抬不起头。
闵清眸子暗了暗,“你爸既然答话了,不说别的,我们就说你爸,你爸前一段时间因为劳累过度导致肿瘤快速生长,你是有目共睹的,你爸身体是多好的一个人,都扛不住,你这身体较弱,怎么扛得住。”那种丈夫在重病监护室生死未知,孩子早产气血不足在保温箱里等待二十四小时后的结果,两份病危通知书,左手一份丈夫的,右手一份孩子的,是她这一辈都不能再经历的痛,这些年每每想起来都是噩梦一场。
温阮没应声,闵清松了松气息,“编剧这话题以后在我们家,提也别提。我以后会重点注意你的作息习惯,我会跟宴辞说一声,让他不要纵容你。”
温阮没什么脾气的一笑,“我不是一个木偶,我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和追逐的梦想。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打算放弃编剧这份职业。”温阮柔和的目光透着坚决,“妈,编剧对你来说或者只是一种轻猫淡写且不足一提的职业,但创作是我的爱好,是我的毕生心血。”
温阮顿了顿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唇瓣紧抿一会,她缓缓地说,“如果你连我这份爱好兴趣都要剥夺,一定要活得这么小心翼翼,毫无生气可言,你干脆把我养成木头,或者直接把我变成木头得了。又或者不该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你——”不该让她来到这个世界?
一向温顺、听话,乖巧的温阮坚决的说出这样的话。
闵清怎么也没想到会说出不该带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话,震撼不已,身子瘫软在沙发上,嘴唇都在颤抖。
她那时候身体不易怀孕,是想了很多办法才怀上温阮,后来发生太多事,导致早产。
她一直觉得亏欠温阮的,要不是她,温阮一定会有个健康的身体,这些年她生怕有个什么地方没照顾周全的,事事都以她为先。
她用生命换来的孩子,竟然为了一个梦想,对她说,不该让她来到这个世界。
闵清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无法收场。
温父倒吸一口气,冲温阮重声说道:“温阮,你知不知你自己再说什么!快给你妈道歉!”
温阮话出口就后悔了,她简直不是人,她究竟再说什么混账话,温阮满脸泪水,扑跪在闵清面前,握住闵清的手往自己脸上打,语无伦次,“妈妈,对不起,你打我吧,使劲打,我都说什么混账话,我,我,从小到大你给了我最好的照顾,这辈子也没有人会像您一眼对我无微不至。我还说这些不是人说的混账话让你伤心的话,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好不好,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
闵清抽出被温阮握住往她泪水满容的脸蛋儿上打,她嘴唇微颤的撇过头,完全不看温阮。
温阮不顾自己满脸泪水,抬手给闵清擦她的泪水,闵清撇开头拒绝。
温阮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闵清无声的摸了一把滚落在面颊上的眼泪,缓声低语,“好,你这小孩既然这么不听劝,从今天开始你好好过你的生活,好好追求你的梦想和心血,你想干嘛就干嘛,我绝对不会干涉。”
话说完,闵清起身往楼下走,无声又沉重。
“妈妈。”温阮瘫软在原地,嘴唇颤抖,轻轻唤了一声闵清。
“地上凉,快起来。”温父扶起温阮,叹气,“你妈就那脾气,过了就好了。你也太在意。”
温阮脸上都是泪水,看着温父,“爸爸,是我太过分了,明明可以好好谈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说出那样伤妈妈心的话。妈妈肯定伤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