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酒绘——听喃
时间:2022-01-21 15:21:22

  郑温峤有些疑惑,不必纠结过去是什么意思?
  陈谨燃的笑暗淡了一下,只是握着郑温峤的手更紧了些,他点点头,轻声答应好。
  这一年,19岁的郑温峤给20岁的陈谨燃过生日。
  浓情满溢,世界都欢喜。
  -
  摄影大赛的最后评比阶段在六月末,经过网上投票,评委评审,各位参赛者角逐最后的名次。
  郑温峤刚下课,正在整理书桌上的课本,就见白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举着手机给她看。
  “峤峤……结果出来了!你最后的成绩是第三名!”白念兴奋地看着最终的结果,她在参与奖的一大堆人名里没看见她的名字时就恍然大悟般继续下滑,直到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07号 郑温峤
  作品:《深海的星光》
  作品以绿荫蓝天为主,里面的孩子们向湛蓝晴空伸手,仿佛在触及能够看到的一切。
  所有的作品在上交时都会附加一句话,作为摄影者对这个作品的阐释。
  白念看到郑温峤的作品,下面短短的写了几个字——
  “愿漫天星光洒满深海,愿少年赤忱永远热烈。”
  热烈的不是夏天,不是久违的盛大,不是偶然的重逢,而是在这之中走过的你。
  星河所及之处,亦是匿藏了那场未尽的春日,未完的盛夏,以及,现在落在手心里所有的愿景——
  都是属于我们的未完待续。
  这或许才是郑温峤拍下照片时的感受。
  我带着迟来十九年的爱意与你相遇,在你二十岁这一年终于走向你。
  郑温峤收拾好东西,和白念一起去食堂吃饭。
  端好餐盘落座后,她点开自己的手机,看见了陈谨燃发来祝贺的消息时间比白念告诉她的时间还要早。
  事实上,消息刚一出来陈谨燃就知道了,立刻截屏把结果发给郑温峤。
  郑温峤低低笑出声,对面白念鼓起腮帮子怨念道:“哎哎哎,吃饭还带看手机的呢。”
  随即又往嘴里塞了口饭,还从郑温峤盘子里捞了一块鸡米花,含糊道:“我知道,肯定是你家那位给你发消息了吧。”
  郑温峤回了消息之后就把手机放在旁边,笑着又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鸡米花。
  刚想回复她,白念看见寝室四个人的群聊小群,是梁羡发的消息。
  梁羡:「为了庆祝郑温峤同志和黎湘同志在这次摄影比赛取得好成绩,我们出去搓一顿吧!」
  黎湘这次的成绩也很不错,名次排在第五。
  次号召一出,立刻得到大家的一致响应。
  白念:「必须出去搓一顿!梁小羡这次捂好你的钱包吧!(呲牙)」
  梁羡:「……」
  梁羡:「反弹。」
  黎湘:「这段时间忙上忙下可算结束了,必须搓一顿来弥补我受伤的心灵!(流泪)」
  郑温峤:「赞同加一!QAQ」
  随即梁羡就在群里发了一个投票的小程序,里面罗列了学校附近所有口碑不错的餐厅。
  最后一家以诱人的招牌麻辣小龙虾胜出。
  两人回到宿舍时,梁羡和黎湘也都在,说起搓一顿的事情都显得格外兴奋。
  梁羡正在敷面膜,看见郑温峤正在弯腰换鞋,没忍住凑到她旁边,好奇地问:“峤峤,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带你男朋友过来?”
  黎湘也好奇地看过来。
  自从她和陈谨燃确定关系后,身上的感觉开始和之前有了差别。
  郑温峤笑了笑,答道:“那我问问他那天能不能来吧。”
  和陈谨燃说了她们四个要去吃饭的时候,就让郑温峤把地址发给他。
  山边有座乔:「阿燃,我朋友说想见见你。」
  阿燃:「好,我刚看了下时间,也许不能和你一起去。你们先去,我到了之后联系你。」
  郑温峤应下,捧着微微发烫的手机,看着躺在床上刷手机的黎湘。
  她应该还不知道,时浠的物理老师,现在就是她的男朋友。
  抿了抿唇,郑温峤想着吃饭那天,就能一切明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场重逢,也是充满了让人讶异的巧合。
  郑温峤捻了捻衣角,垂眸落在和陈谨燃的聊天记录上,看不出情绪。
  -
  周五晚上,四个人约好了下课一起去吃饭,因为就在学校旁边,所以路程上没花费太多时间。
  推开玻璃门,小龙虾和炒菜的香味扑鼻,四个人找了个边角的方桌坐下。
  点菜的过程十分顺利,梁羡笑嘻嘻的还勾了几瓶啤酒,四人顺势决定小酌一番。
  梁羡和黎湘还记得郑温峤之前说的她男朋友今天会来,问郑温峤他吃什么。
  郑温峤接过菜单,勾了一碗鸡丝粥递了过去。
  店里人基本坐满,服务员忙的脚不沾地。
  郑温峤听三个人说话,不时看眼手机。
  按照他告诉她的出发时间,现在差不多到了,郑温峤和她们说出去一下。
  对面心照不宣,小声起哄。
  郑温峤推门走了出去,夏天的热空气容易让人露出熏红的脸,感官被情绪放大,在这场夏夜经久不散。
  这个点天还没完全黑,深蓝的天被周围黄昏的灯照得有了烟火气息,带着热意的风拂过耳侧,郑温峤下意识转头。
  陈谨燃已经到了,一件熟悉的黑色夹克衫,他正背靠着树。
  一只手里拿着纸盒装的牛奶,另一只手搭在胸口处,他的表情埋在黑暗里,郑温峤看不清,于是走进了一点。
  陈谨燃反应敏锐,立刻回过神,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了郑温峤身上。
  唇角缓缓噙起笑,眼皮微抬,只看着她。
  无论对视多少次,看着他的眼睛,感受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让郑温峤心悸,屏住呼吸。
  陈谨燃看见她愣神的表情没忍住轻笑,恍惚中他喃喃:“这次是你先找到我。”
  嘴唇微动,一句浅声湮灭在风里。
  郑温峤只看见他的唇动了一下,却没看懂他说了什么。
  她唯一的印象,就是他闯入她视线的那刻。
  棕色树干借他倚靠,茂密林荫为他挡雨。
  铅笔染红那些玫瑰色的梦,描绘的每一笔——
  都辽阔。
 
第二十四章「像你那般爱我」
 
  
  遇见你之后,我就觉得不会再有一个人,像你那般爱我。
  没等到那个人的时候,总是对一切都不确定,满怀小心又战战兢兢地接受别人的好,却总觉得永远也回应不够。
  可当真正走向那个你要交托一辈子的人时,你不会计较得失,不会钻对方的牛角尖,也不会觉得自己因为没有完完整整的回应他的好而愧疚。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应该是互相包容和理解的,我们都知道对方的禁忌,也了解对方的喜好,成为了彼此最熟悉对方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熟悉,让我们成功跨越人海相拥。
  这一刻,我和天空打赌,约定你来找我之前雨是否会倾盆而下。
  当你从路的尽头奔跑过来,汗水顺着额头滴落,伞撑在我头顶时——
  你和雨同时到达。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一掷千金的豪赌——
  是我赢了。
  -
  郑温峤迈腿,一步一步往陈谨燃的方向走。
  看她走过来,陈谨燃靠在树干上的身体直起,也往她过来的位置走了几步。
  郑温峤走得有些急,额头的头帘微微凌乱,脸颊因为喘息也染上了丝丝绯红。
  “什么时候来的?”她的手指在袖口的位置摩挲,夏天让她的掌心却起了潮意。
  “刚到,这不是才看到你,刚准备进去。”陈谨燃轻笑摸抬手她的头顶,看着她脸颊红红,掌心下移,贴着她发烫的双颊。
  郑温峤的左右脸颊都被他宽大的掌心拢住,小嘴顿时嘟了起来,杏眼微怔,看着面前摆弄她脸颊的男人。
  “噗嗤。”陈谨燃没忍住笑出声,“你这表情倒像是被偷了食物的小鼹鼠。”
  “我?”郑温峤不解的指了指自己,随即想起鼹鼠的模样,不禁震惊:“我才不像鼹鼠!”
  她反驳,踮起脚去捏陈谨燃的脸蛋,看着他的脸颊在她手机捏出形状,郑温峤反客为主:“你才是鼹鼠,鼹鼠陈。”
  郑温峤没发觉自己捏他脸的时候和陈谨燃靠得极近,陈谨燃察觉出来,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一只手趁她不注意揽住她的后腰。
  这一借力,让郑温峤本就向前倾的身体直接往前栽去,脸一下子撞进了陈谨燃的怀里。
  陈谨燃两只手护着她的腰,防止她摔了,同时稳固住自己的身体。
  郑温峤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含着笑的声音近在耳侧。
  “我是鼹鼠,那我们就是鼹鼠夫妇。”
  发现了话里的共同点,陈谨燃又补了一句。
  “这就是天生一对了。”
  郑温峤弯唇:“你以前还说你不说调笑话是因为不耍流氓。”
  “现在我感觉你离耍流氓不远了。”
  郑温峤低着头打趣,却没看见陈谨燃暗下来的眼神。
  “那……”陈谨燃低下头凑近她,“为了坐实‘流氓’这个称呼,是不是应该干点别的?”
  突然的不正经让郑温峤遽然僵住,讪讪地笑,拉着他想往店里走。
  陈谨燃漫不经心地低笑跟着她走在后面,一只手被她拉着,另一只手揣在外衣兜里。
  别人只能看见脸颊有些红的女孩正拉着一个唇角带着宠溺意味笑容的男生,有路过的女生看见那男生的轮廓不禁愣了一下,总感觉很熟悉。
  目光跟随他们进店,女生收回探究和思考的视线,背过身缓缓走回学校,脑袋里闪过白光,好像……想起了什么。
  店里。
  郑温峤拉着陈谨燃坐下,除了白念以外的两个人目光立刻聚集在陈谨燃身上,比起梁羡是讶异,黎湘简直像被炸蒙了一样呆滞住。
  眼前这个男生,不是她外甥的物理老师吗?
  黎湘正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你……不是?”
  陈谨燃明显也愣了一下,脑海里回想之前和黎湘的一面之缘,看着抿着唇角的郑温峤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确实很巧。”
  另一边的梁羡看出了这一幕的不同寻常,不过没有出声。
  黎湘愣了片刻,似乎也在感慨命运的不同寻常,不过对于他们的相爱还是有些好奇,于是笑着问他们:“峤峤,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郑温峤在桌子底下悄悄捏捏陈谨燃的掌心,指腹相贴的地方柔软一片。
  “我们高中认识的。”郑温峤解释道,目光里有对一段记忆里美好的过去回忆,语气熟稔又安静。
  这是她第一次在陈谨燃面前和其他人说起自己和他的曾经。
  说起来,这种感觉也很奇妙。
  就好像是她曾经已经不期望再次遇见他,可没想到原来在将草草的结局遗憾收场之后,还能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时刻。
  再到如今一转头就能撞进对方入海一般深的瞳孔里,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郑温峤心下柔软,含笑恬静。
  “高中那会虽然认识,但是因为一些遗憾后来分开了,直到一年后到之前三月份,我们重逢了。”
  说起这段遗憾来,听者唏嘘,说者再次回忆,似乎也是很长时间才能跨过的一道坎。
  每个女孩的高中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幻想自己是否成为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但又会在某个瞬间,在经历了某件事之后,突然苦笑着感慨自己没那个好运气。
  琐碎又细小的心绪,密密麻麻扎在心口,藏的都是秘密,一个或许永远不会被你知道的秘密。
  而今是他,重新给了她好运气。
  “之前你说起物理家教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件巧合。”郑温峤看着黎湘,眸子里闪过某种情绪。
  黎湘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从高中开始,如今能够破镜重圆再次相爱,坚信曾经内心最初的想法,又是何其幸运。
  梁羡听完这个经过,晃晃手里的啤酒杯,拉着其他人一起朝着郑温峤敬了一杯。
  梁羡笑得很爽朗,这样热烘烘的氛围,郑温峤也觉得脸热,倒了一杯啤酒要和她碰杯。
  抬杯的手还没举起,就被陈谨燃摁住,郑温峤撞进他意味深沉的眼眸,似乎在我告诉她少喝酒。
  郑温峤轻笑,低声凑近陈谨燃:“我今天高兴,想喝一点,放心我酒量还好,而且……不是有你嘛。”说到最后,她的娇憨的语气已经快要变成气音,懒懒的样子似乎还没喝就已经醉了。
  陈谨燃无奈地叹气,桌下的手捏捏女孩的手指,表示无声的默许。
  之前点的鸡丝粥上来,陈谨燃看着不断和朋友碰杯的郑温峤,她双颊渐渐染上粉红色。
  他低眸看着飘着葱花正在冒热气的鸡丝粥,甜软的情绪占满心尖。
  郑温峤知道陈谨燃很少吃鱼,以前在学校食堂打饭的时候,悄悄跟在他身后,看见他径直从有鱼的位置走过,她为了跟上去也没有选择带鱼的菜。
  后来很久没吃鱼,偶尔吃一次疯狂吃结果吃伤了,就再也没怎么吃过。
  她的口味,如今也有些像他。
  从年少一直追逐着一个人的脚步,想看见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从来没有比计算能和他遇见的时间更认真的事了。
  这一桌讨论得火热,陈谨燃垂眸喝粥,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白瓷碗。
  他感官敏锐,察觉有人靠近,他不经意抬眸,看见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女生正怯怯地往这边走。
  好像在确认什么。
  下一秒,女生不确定的声音传来。
  “请问,你是之前摄影大赛来代讲的陈老师吗?”
  陈谨燃抬头,没有否认地点了点头。
  女生似乎也感到诧异,目光移向他身边的女孩子,瞬间了然的抿嘴笑。
  “你们是男女朋友吧。”女生笑得友善,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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