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再往后翻，后面是一片空白。
那是最后一页写过字的纸。
整本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唐棠坐在书架前，日记本平铺在膝盖上，直到金色的阳光洒满了书卷，唐棠才如梦初醒地低下头，再次看向日记本上那陈旧的封皮。
游戏拼图的最后一块终于填满了。这是一场基于一个女孩儿悲伤故事的游戏。整个游戏的所有关卡都是她可能的未来。她可以是歌手，可以是演员，可以是科学家……只是这些梦想全都随着她的睡去戛然而止，所以，和她一样的女孩儿被邀请进入了这场游戏。
唐棠缓缓从日记本中抬起头。是时候同这场游戏的创造者见面了。她掏出手机，开始给商洲编辑短信——“你在哪里？”
短信发送成功。她看着商洲的名字后面变成了一串小小的点。
正在输入中……
她在输入框中继续输入。
她敲出了“顾康时”三个字。
顾康时。明辉研究所研究员。日记本中的哥哥，游戏里的商洲。
看着这个名字，唐棠又机械地敲下回车键，一个一个的把这三个字删掉。
在发出去之前的最后关头，她将这三个字换成——“哥哥。”
点击，发送。
“你现在在哪里？”
“哥哥。”
*
唐棠坐在图书馆第一节 台阶上。
看着台阶的尽头出现一道青灰色人影。那人拾阶而上，一步一步，直到他的脸庞变得无比清晰。她再次好好的审视这张脸。她早就发现了他们的想象。只是之前她一直以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为借口，一遍遍忽略了这种相像。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唐棠抬头看他。
她歪了歪头：“顾康时？顾学长？哥哥？”
“我的名字就好。”顾康时似乎已经决定不再装了，他同唐棠一起并肩坐在台阶上，看向天边马赛克形状的浅浅的天际线。“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问题？”
唐棠托腮，将手中的日记本轻轻在膝盖上敲了敲，“本来我以为我会有。但现在想了想。又发现没什么可问的了。”
整个故事已经变得清晰，清晰得有些伤感。这是为那个女孩儿打造的游戏世界。
“问问看吧。”顾康时扭头看她，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淡声说。
唐棠点了点头，“她可能醒过来吗？”
顾康时：“1%。”
唐棠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康时。
顾康时：“时间越长。苏醒的几率就越低。”
“我有帮助到她吗？”
“有。”顾康时不假思索地说，“我们一直相信昏迷中的人也是有感知的。这个游戏就是在不断刺激人的感知。在游戏中存活时间越长，传达给神经末梢的刺激就越大。以往的实验中，其他人很快就失败了。你，是距离通关最近的人。”
“如果我失败了会发生什么？”
顾康时，“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会觉得自己做了很长一段梦，然后什么都不记得。”
“如果我成功了呢？”唐棠又问。
顾康时温和地笑了笑：“梦会醒。”
“我会记得你吗？”
顾康时摇了摇头。“我们尽力去除游戏带给人的负面作用，所以不会。”
唐棠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手指一曲，拿出那张白板道具，但顾康时无法看见，所以在他眼中，唐棠只是说在空气中做了一个抓取的手势，她眼睛闪亮，狡黠道：“没想到吧，我有一张护身符。”
顾康时莞尔：“很期待。你是唯一一个让整个游戏都崩盘的人。”
“那当然，我是谁。”唐棠笑了起来，漂亮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扫在顾康时的手指上。她看向了远方，说：“你又要消失了吗？”
顾康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唐棠扭过头，轻轻向他靠近。“等我找你吧。”她轻轻地说。呼吸之间，柔软的嘴唇映在了他的嘴角上。她尝到了淡淡的柠檬清香，很好闻，让人舒服而沉静。
谢谢你一直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