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给你发消息打电话都不接, 我还以为!”胡桃话说到这戛然而止, 然后缩小了声调, 嘟囔:“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你给我发消息了?”他微微阔眸, 然后带着歉意说:“抱歉,我这两天没怎么用手机。”
说完, 一阵寒风在楼道里吹过,苏择禁不住干咳两声,然后拉着她拽着自己衣服的手进屋, 边说:“先进来,外面冷。”
胡桃听到他咳嗽,心揪了一下, 赶紧问:“你生病了?”
“嗯, 所以就没去学校。”苏择弯腰打开鞋柜, 将她上次来穿的那双女士拖鞋拿出来,放到她的脚边。
胡桃顺着他的动作,很听话地换了鞋,跟着他往屋子里走,低着头喃喃:“对不起......”
是她想得太多了。
这时,苏择忽然转身面对她,抬手将她低头前走的小脑门摁住, 在她抬头的瞬间俯首, 与她对视在咫尺。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脆弱?”他眼尾上翘,尽管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可一笑起来依旧是那般温柔润泽。
胡桃的呼吸瞬间屏住,望着他如墨玉般剔透干净的眼瞳,差点又被他勾进去深陷其中。
“不不不!是我有臆想症,我想多了。”胡桃怕他误会,赶紧摆手。
说完,胡桃又打量着他的脸色,然后试探着问:“学长,你是不是那天晚上在外面坐着着凉感冒的呀?”
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她害的了。
“没事,我......”苏择还没说完,面前的女孩忽然凑近。
他刚要直起身,在这之前,胡桃抢先上前一步踮起脚,左手扶着他的肩膀,右手掀起他额前的头发,覆到他额头上试温度。
苏择被她这一果断又利落的行为惹得怔住了,一时间忘了反应,含着微微愕然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她的脸庞。
胡桃不再给予他任何在自己面前逞强的机会,直接问:“你在发烧,吃药了吗?”
苏择嗓子有些干涩,喉结滚了下,最后低声说:“...没有。”
胡桃叹口气,松开试探他体温的手,后撤一步说:“你们都是瞎逞能,不吃药病怎么好嘛,学长你真的不怕自己就这么烧坏掉?”
“家里有药箱吗?”她走到客厅,扭头问他。
对于她这么顺其自然的关心和照顾,苏择有些无措,他指了指一边矮柜,“那边。”
然后,他眼见着女孩去矮柜前把药箱扯出来,盘腿坐在地板上,为他一样样去挑选适合的药品。
客厅只有一座高脚落地灯亮着,整个房间的光是昏暗不均的,她的地方正好和落地灯很近,暖黄色的光打在她侧颜上,毛茸茸的刘海翘边都勾勒着温柔的金色。
“你回屋歇着吧,不要再受凉了。家里有大米吗?我待会煮个粥,退烧药不能空腹吃。”
她认真谨慎又喋喋不休的模样,此刻正狠狠地敲动着他那颗沉睡冰封的心。
苏择紧抿的唇线动了动,眼神涌动,顿了良久,最后只说出:“有,都有。”
他所有的从容成熟,在这一刻,在她面前,崩塌得彻底。
那如孩子般想要被人可怜疼爱的冲动,此时,侵袭着他的大脑。
胡桃没听见他动弹,手里还拿着药,偏头望他,对他投去一个灿然的笑容,哄着:“学长,生病的时候就要听话哦,快回屋。”
苏择吞咽下满腔翻涌的情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应着:“好。”
好。
我听话。
听话得好似一只怕被再次丢弃的可怜猫咪一样。
...
厨房那边已经响起了动锅动碗的声响。
苏择返回自己的卧室,他进到屋里,走到床边,将床头柜上那板被吃一粒的退烧药拿起来,扔进抽屉里藏好。
他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发烧使他的大脑混沌不清,耳边听着外面柴米油盐的声响,向来喜静的他,此刻却觉得格外喜欢这阵阵传来的热闹噪音。
那细小的,煮着白米粥的丝丝灶火声,仿佛能穿过层层墙壁,传入他的耳中。
苏择听着这样的阵阵声音,扛不住眼皮发沉,又阖上了眼睛。
......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自己竟然躺在母亲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