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郑卓嘉没有过多表情的回了一句。
颜睦的手中塞入了一双跟自己骨骼差不多的右手，是林柏昇。
“新年好。”
颜睦挑了挑眉，“新年好，林同学。”
明媚跟前夫离婚后，颜睦归前夫抚养，与郑卓嘉母亲不一样的是，颜睦的父亲对他和明媚儿子很重视，几乎是有求必应。
颜睦和明媚的关系不差，在得知母亲再婚又有了一个弟弟之后，他并没有任何不开心，在学校时跟郑卓耀相处得也不错。
至于今天为什么会来郑其家，那是因为明媚之前试着问他要不要来，还说郑其的女儿也会过来，想让几个小孩一起认识一下。
郑其的女儿郑卓嘉，就是颜睦今天会在父亲的反对下还坚持要来母亲家的原因。
郑卓嘉对于颜睦有点印象，之前去省里参加比赛的时候碰见过，分数少了她0.5分的那位。
但两个人并没有交集，今天是第二次见面。
林柏昇在颜睦朝着郑卓嘉伸出手的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颜睦虽然戴着眼镜，但他那双眼睛却丝毫不遮掩的看着郑卓嘉。
那个眼神，林柏昇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心里不爽，但在郑其家也不能做什么，唯有直接代替郑卓嘉跟他握手，好宣誓自己的主权。
“孩子们，开饭了。”明媚在餐厅那边喊着，暂时打断了两位少年的暗暗交锋。
吃饭期间郑其很少说话，气氛都是明媚在带动。对于她，郑卓嘉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第一次见面，算不上多么喜欢，但也不讨厌。
明媚很热心的帮孩子们夹菜，林柏昇自己不喜欢吃带壳的虾蟹贝类，但乐意帮郑卓嘉剥虾，手上正忙着没来得及婉拒，碗里就出现了一勺土豆炖牛腩。
他没说什么，道完谢之后继续把郑卓嘉的虾剥完，擦干净手后，面前伸过来一根勺子，把他碗里的土豆给舀走了。
林柏昇低下头笑了下，夹起牛腩放入嘴里细细咀嚼。
“卓嘉喜欢吃土豆啊？来来来，阿姨给你盛一些，今天这土豆炖得特别绵密。”
“没事阿姨，我自己来就行。”
“碗给我，在自己家还客气什么呢，卓耀也跟你一样，喜欢吃土豆。”
明媚又往郑卓嘉碗里添了几块土豆，还不忘问林柏昇：“柏昇也再来点？”
“不用了，阿姨，他不喜欢吃土豆，我吃就行。”郑卓嘉觉得后背发热。
“啊？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没关系，多吃点牛肉。”
“好，谢谢阿姨。”林柏昇端起了碗去接。
他的耳朵有点红，郑卓嘉的也是。
郑其突然有股胸闷的感觉，明媚只是笑，郑卓耀没想到大过年的还要吃狗粮。
林柏昇又咬了一口牛肉，抬眼的瞬间看似不经意的撇向了颜睦的方向，没做什么表情，两秒之后注意力又回到碗里。
颜睦不是第二次见郑卓嘉，他见过她很多次，每一次的化学竞赛，都会碰见她，是他单方面注意到她。
唯一一次比较近距离的接触，还是上次大赛里他站在她旁边领奖的时候。
但郑卓嘉今天看到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出乎他的意料却又是像她平常的作风。
颜睦一直以来都以郑卓嘉为目标，可无论自己怎么追赶都无法超过她，但在追逐的过程中却慢慢喜欢上了她。
他之前让五中的朋友帮忙递了封情书给她，后来没得到回应。至于为什么选择这种古老方式，一是因为找郑卓嘉要过微信她不给，二是因为她的微信还设置不让人加，所以即使真要来了她的微信号，也加不上。
三中和五中那场篮球赛，颜睦当时也在场。
看得人牙痒痒的，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吃完饭后，郑卓嘉和林柏昇就准备告辞了，郑其和明媚留他们吃晚饭，被郑卓嘉拒绝了。
“我也准备走了，要不送你们回去吧，刚好开车过来了。”
道别之际，颜睦突然开了口，说完看向了林柏昇的眼神，像是在询问，但又有一点得意。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要去骑共享单车。”林柏昇笑着说，一点都没着他的道。
“共享单车？卓嘉会不会觉得冷？反正我也没事，跟我的车走呗。”颜睦又说。
“不麻烦了，我们还有事。”郑卓嘉开口拒绝，又侧身揽住了林柏昇的手臂，“宝贝，走了，想吃冰糖葫芦了。”
她抬头望向他，语气里有些撒娇，也不管这是在郑其家里。
林柏昇随便一根头发丝，都完胜。
他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心中一阵激荡，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宝贝。
“那跟爸爸和阿姨说再见。”林柏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乖巧得不行的郑卓嘉点了点头，说了再见之后，两个人口袋里各被塞了两个大红包。
走出了别墅，颜睦也跟在背后出来了。
出了门口，郑其、明媚和郑卓耀还在他们背后目送，就听到郑卓嘉在跟林柏昇说。
“客厅里的暖气有点足，你摸摸我后背，是不是冒汗了。”
林柏昇轻咳了一声，只把手指伸进她的后颈探了探，“是有点，冷不冷？”
“挺热的，吹吹风，快，比赛看谁先骑上单车。”郑卓嘉做了一个跑步的姿势。
“好啊，我数三二一开始，三，”林柏昇刚喊了一声。
郑卓嘉就冲出去了。
“哈哈。”他被她逗笑了。
“慢点跑，刚吃饱呢。”他说。
郑卓嘉停下来，回过身等他。他快走了几步，与她并肩，揽过她的腰，侧头俯身在她的侧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她才是唐僧，而他是盘丝洞里的蜘蛛精。
第40章 年夜饭
二人回到家，一进门，郑卓嘉的衣角就被人拉住了。
“怎么？”她手上还拿着一根冰糖葫芦，刚咬下一颗，有些口齿不清。
“我也想吃。”林柏昇说。
“呐。”她把手里的冰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
他拿了过来，看了一眼，显然不满意，直接低下头咬住了她的嘴角，还残留着山楂的酸和糖衣的甜。
不知不觉，嘴里的剩下的半颗山楂就到了他嘴里了。
“我吃醋了。”林柏昇说。
“吃什么醋？”郑卓嘉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人，你弟弟他哥。”他撇了撇嘴，“你得哄哄我。”
这招学她的，上回不知道谁往他抽屉里放了一份早餐，她也是这么说的。
“化学竞赛时见过一面，不认识。”她先把情况交待了一下，接着又问：“你想我怎么哄？”
“我说了算？”他反问。
“你说了算。”郑卓嘉点了点头，没有一丝不耐。
“那我们晚饭晚点吃？”
郑卓嘉拿出手机看了看，他们刚才在外面逛了一圈，现在已经五点多了，虽然火锅的菜还没准备好，但……
她再次点了点头。
他把手里的冰糖葫芦放到厨房后，转身来到客厅，一把把她抱起来，像抱小孩一样的那种姿势。
郑卓嘉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在，“你要干嘛？”
他不说话，抱着她走到沙发，坐了下来，她面对他，坐在他腿上，双腿曲在他身侧，异常暧昧的姿势，从未有过的。
“刚才怎么叫我的，现在再叫一遍？”他轻声说。
郑卓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又叫了一遍：“宝贝？”
“郑卓嘉。”
“嗯？”
林柏昇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在压抑什么：“知道怎么哄我吗？把我压在沙发上亲。”
郑卓嘉：“……”
行吧行吧，自己的男朋友，哄呗。
不止得亲他，还得边叫宝贝边亲他，最后还不是他自己难受。
郑卓嘉舌头都麻了，从沙发上离开后也不去看他，起身走向厨房，“我要开始准备晚上的火锅了。”
“我去洗个澡来帮你。”他说。
郑卓嘉没回答，不过在心里暗暗骂他，混蛋。
满满的一桌菜，中间的锅子热气蒸腾，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了，只听声音，不看画面。
“新年快乐。”郑卓嘉举起了杯子。
“新年快乐。”林柏昇跟她对碰了一下。
雾气中她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辣的还是热的，他很开心，这样的年夜饭是他从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虽然就两个人而已，不过他心里热闹。
郑卓嘉只负责吃就行了，涮菜和投喂都是林柏昇负责，他知道她喜欢用烫软的娃娃菜包着午餐肉吃，也知道她吃肉后需要再吃一口萝卜解腻。
林柏昇时不时抬眼看她，她吃饭的时候很专心，手机全程正面朝下盖在桌上，一刻都不会去碰。
“怎么？有事？”郑卓嘉仰头喝饮料的时候对视到林柏昇的眼神。
“你爸爸今天让你为难了吗？”这个问题他也压在心里很久了。
“没有，”郑卓嘉笑了一下摇摇头，“他跟我讲了一点他和我妈的事情。”
“别担心，”她又说，“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为难。”
“我不会为难你。”林柏昇着急地说反驳。
“哈哈。”
“吃吧。”林柏昇往她碗里放了一筷子涮羊肉。
“你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不想你跟我在一起？”林柏昇还是很苦恼。
“嗯～～”郑卓嘉故作思考了一番，“那可能我们得去租个小房子，就租在飞禾路那边吧，我了解过了，那边房子性价比还挺高的。
虽然离学校比这里远些，但是公交起点站，上学方便，体育馆也在那附近，而且最近还新开了一个大型商超，周六日时候我们可以去逛。”
“你什么时候了解的？”
“啊？”郑卓嘉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对视到他的眼神，小声的说：“我以为会是场鸿门宴来着，做好万全准备了。”
“准备怎样？”他明知故问。
“准备抛弃一切排除万难跟你在一起，准备为了你对抗全世界，准备和你私奔！”郑卓嘉没好气的说。
她是真的这么想过，谁都不能拆散她和林柏昇。
林柏昇没说话，隔着火锅的雾气认真的看着她，觉得自己眼眶发热，心跳加速，但又有些酸涩。酸涩的原因是，要是真的，他舍不得让她这么辛苦。
“我……”林柏昇用力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会让所有人都祝福我们的。”
那句想跟她永远在一起，是他一辈子认定的事情，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就算是全世界都反对，那么站出来对抗的也会是他。
“那我和你一起努力呀。”郑卓嘉举起小拳头左右摇晃了一下。
“我们结婚吧。”
“啊？什么？”郑卓嘉整个人定住了，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以前也有小小讨论过啦，但但但但这么认真的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们结婚，我想和你结婚。”
“可是，我们还没到法定年龄，现在结不了。”
“我不管，我就要结。”林柏昇突然的无理取闹。
郑卓嘉放下筷子，抱臂看着他，她都快忘了，林矫情鬼的矫情本色了。
“我要结婚我要结婚我要结婚。”
“结结结结结！”郑卓嘉离开餐桌，去找来两张纸和一根红笔。
把纸对折之后，在封面上写下结婚证三个字，然后又去百度了结婚证里面的内容，抄了上去，留下了他的姓名、身份证号码的空白位置。
“结婚，结。”说完递了两张纸跟一只笔过去。
林柏昇笑着接过来，大手一挥写上了自己的姓名跟身份证号码还补上了她漏掉的日期，2018年，2月15日。
他顺手把她那张也拿过来，画上两个红框，指给她看：“照片没贴呢。”
“没合照。”她说。
“那明天去拍。”
“明天正月初一，不一定有开。”
“我不管，明天去拍，去拍去拍去拍。”
“拍拍拍拍拍，吃饭！”郑卓嘉凶了他一句。
林柏昇只是笑，接着往她碗里夹菜。
第41章 合照
正月初一，林柏昇七点不到就起来了，郑卓嘉还蒙着头睡，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没打算吵醒她。
昨晚她写的那两张“结婚证”被他收在抽屉里了，他看不够似的又拿出来看了好几遍。
床上的人翻滚了一圈，突然双手伸出被子，眼睛也睁开了。
“怎么了？”林柏昇在一旁关切的问。
“我～”郑卓嘉摸了摸屁股下面的位置。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她对林柏昇说。
“嗯？”
“我那个来了，弄到床上，你先出去，我……”郑卓嘉的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红。
“好。”林柏昇点了点头出了房门。
郑卓嘉一把掀开被子，动作迟缓地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后快速跳下床到衣柜去随便拿了一下换洗衣物，又冲进浴室，准备洗澡。
生理期就这两天，她昨晚忘记垫护垫了，没想到中奖了，还弄到了床上，尴尬死了。
林柏昇站在门外，听到里面小跑和关门的声音了，不过他还是敲了一下门，没得到回应，他推开门进去。
床上的被子被推到原本他躺的那一侧，郑卓嘉躺的位置中间有一点血红。
他翻看了一下被套后，把被子拆出来，又把枕套和床单也换下来。
抱着换下来的四件套来到郑卓嘉房间内的阳台，把床单和被套上沾到血迹的位置浸湿，用洗衣液揉搓起来。
郑卓嘉洗了个快速澡出来之后发现床上光秃秃的，她连忙跑到阳台，就看到林柏昇站在那洗被套。
他洗得很认真，揉搓几下后把泡沫拂开，仔细检查一遍之后才用水冲干净。
她顶着个大红脸走过去，“你放着，我来洗就好了。”
“去坐着，我洗也一样。”他命令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