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执跑进医院后就直接去了急诊区的服务台,慌忙地报了叶惠的名字,胡诌地说应该是下午或傍晚送到急诊的。
服务台的小护士被顾小执弄得有点懵逼,需要顾小执提供更详细的病人信息不然不好查,顾小执支吾着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比较好。
正僵持着,旁边忽然走过来了一个小护士,一脸笑意地对服务台里另外一个小护士说:“诶,刚才我在电梯里看到一个小帅哥!长得真帅啊。”
服务台里另外一个小护士揶揄道:“得了,收收你的花痴吧。”
那花痴的小护士啧了一声说:“真的!特别帅!而且还穿着校服,看上去可青春了!我看他按了9楼,晚点儿我们去那边转一下?说不定还能撞见!”
顾小执本来就那么随意一听,听到此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转而对那个小护士问道:“你刚才看见的那个人跟我穿一样的校服吗?”
小护士打量了一眼顾小执身上的校服说:“诶?好像……真是一样的。”
顾小执忙追问道:“你刚才从哪里过来的?”
小护士指了指身后的走廊说:“这边过去的住院楼……”
“谢谢!”顾小执满脸感激地丢下三个一头雾水的小护士,拔腿就跑了。
顾小执顺着走廊一直跑进了相连的住院楼,乘电梯到了9楼。此时已经算是很晚了,医院走廊里除了几个偶尔巡视经过的护士,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顾小执沿着走廊一间间病房看过去,有些病房门是关的也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南遇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余光里滑过一道身影,他驻足愣了一下,回头看去。
走廊不远处,一个和他穿着同样颜色校服的长发女生,鬼头鬼脑地趴在病房门口处朝里张望。
南遇走过去站在那人旁边一看,呵,还真是她。
顾小执张望了半天,没瞧着自己想的身影,一个回身差点撞到某人怀里,可当她的视线顺着那眼熟的校服看上去,看到那人脸时,着实惊得愣住了。
南遇一抬眉问道:“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干嘛?”
顾小执心虚:“呃……就……”
南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顾小执摸着头发干笑了一下说:“我……”
南遇见她实在说不出口,便说:“走吧,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去好了。”
顾小执很乖觉地点了点头,跟着南遇朝走廊的另外一个方向走。
顾小执问:“阿姨怎么样了?还好吧?”
南遇:“没事了,……我爸在照顾,我给他们打点开水过去,就回家了。”
顾小执抬头侧目看了看南遇,他面色如常,只是他话里那一秒的停顿,顾小执听着心像被人揪了一下,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两人打好开水回到病房外的走廊时,南遇问:“你和我一起进去?”
顾小执连忙摇头道:“不……不了,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南遇打量着顾小执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想笑,正色道:“也对,你进去,万一让我妈太兴奋拉着你说个没完没了,可不太好。”
顾小执忙不迭地点头。
南遇推开门走了进去,叶阿姨面色略微有点苍白地躺在床上,见南遇进来了,脸上扬起一丝笑容。
许叔叔起身接过南遇手里的开水壶说:“时间也不早了,小遇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上课。”
“嗯。”南遇点了点头。
叶阿姨开口道:“回去路上小心点。”
南遇又点了点头。
趴在门外偷看的顾小执瞟着南遇安静的背影,个子已经比父母还高出许多的南遇,在爸妈面前,就像一只平时高傲的猫儿,突然听话了,感觉好招人疼。
许叔叔面色有点歉疚地开口道:“今天还是小遇生日,真是的,爸爸给你带了礼物在你房间里,你回家拆开看一下喜欢不喜欢。”
南遇看着许叔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了句:“谢谢。”
许叔叔了然地笑了笑,拍了拍南遇的肩膀说:“早点回去吧,你妈我会照看的。”
“好,爸妈,再见。”
南遇转身朝外走时,顾小执连忙收起了偷看的目光,于是南遇走出病房时就看到了顾小执靠墙站得跟个哨兵似的。
顾小执眨了眨眼睛,问:“好了吗?”
南遇看了她一眼:“走吧。”
南遇绕过她朝电梯的方向走去,顾小执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出了住院楼,朝医院大门走去。
外面风有点大,顾小执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说:“其实,许叔叔和叶阿姨都很爱你的。”
南遇侧目看着她:“你干嘛突然说这个?”
顾小执一笑:“哦……我就是觉得这点上,你很幸福啊,真好。”
南遇:“怎么讲得好像你很惨一样。”
顾小执:“我现在很幸福啊,以前……有点惨,但那是以前了。”
南遇定睛看了她好一会儿,开口问道:“顾小执,就算你编故事,我也忽然有点想听。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顾小执抬头对上南遇的目光,心里一悸,艰难地开口表述道:“我……严格上来说,应该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南遇难得有兴趣追问道:“然后呢?”
顾小执:“嗯……你是想知道过来之后发生的,还是……我在那个世界的故事?”
南遇左右看了看,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时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
南遇:“你随便讲吧。”
顾小执一边跟着南遇沿着马路边朝前走,一边思忖着说:“嗯……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应该不能告诉你吧。宇宙里不是有那种神秘的逻辑,如果告诉你了,说不定历史会改变啊。到时我们可能就遇不到了。”
南遇瞟了她一眼,装出嫌弃的样子说:“我们不是孽缘不浅地已经遇到了?”
顾小执:“可是,我所知道的历史告诉我,我还会走的。”
南遇的目光渐渐变得疑惑不解。
顾小执:“我不可能一直处在这个时空里,虽然,我猜可能是明年暑假的时候走,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那个时候。不过,最迟是那个时候吧。”
路口刚好跳了红灯,两人在路边停了下来。
南遇完全没听懂,目光盯着顾小执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顾小执认真地看着南遇总结道:“总之就是,有一天,我就会像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可能原来的顾小执会回来,或者……另一个人?我不太确定。不过,最后我还会回来的。”
南遇沉默地看着她,清亮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顾小执一笑说:“诶,到时候,你会认出我的吧。”
南遇没好气地转开目光说:“谁管你啊。”
路口跳了绿灯,南遇大步朝前走去,顾小执小跑着追了上去。
“我很好认的。”顾小执好不容易赶上了南遇的脚步。
南遇语气不好地说:“最神经那个是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小执急道:“当然有关系!”
一辆车子从路过急驰而过,南遇这才意识到,过了个路口,顾小执不知不觉走到了靠外面的一边。
南遇将顾小执一把拉到了自己的右手边说:“你要跳,走里面点儿跳行不行!”
顾小执一阵沉默,乖乖地跟着南遇朝前走了一段,走着走着,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南遇:“你又在笑什么?”
顾小执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干脆大大方方地笑着说:“诶,你知道为什么女生喜欢男生走在自己左边吗?”
南遇自然是露出一张无法理解女生脑回路的脸。
顾小执摸着自己的左边胸口说:“因为,心在左边啊!他们不是说,这样的话,心上的少年就离自己的心更近!”
南遇看着顾小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小执眼神一亮地说:“诶,要么还是我走你左边吧?这样……离你的心更近一点。”
南遇拒绝地摇头:“你还是离我心脏远一点比较好。”
我还想让它跳得正常一点。后半句话,南遇自然是没有说出来。
两人走过了两条街,才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大叔开口问去哪里。
南遇转而看向顾小执问道:“你要去哪里?”
顾小执一愣:“嗯?”
南遇意识到是自己没有说清楚,于是解释道:“你特别跑到医院,不会就是为了陪我回家的吧?”
顾小执低下头看了一下手机说:“可是……已经有点晚了。”
南遇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晚点倒没关系,如果你确定不去,就算了。”
顾小执毫无迟疑地对司机大叔说:“我们去沿海公园!”
南遇面朝窗外,用手轻掩着嘴角,将笑意藏在了里面。
司机大叔内心感慨着,这么迟了,两个高中生去沿海公园?约会?啧啧,年轻就是好,都不怕冷的。
出租车在沿海公园附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停了下来,南遇不太明白,顾小执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他付好车费下车后,见顾小执抱着个大箱子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
南遇不解地走上前问:“你这一箱什么东西?”
顾小执故作神秘笑着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走吧。”
南遇伸手要去接那个箱子,顾小执一躲说:“不用,还没过十二点儿,你是寿星,我来我来。”
南遇特别无语地看着她,理也没理地一把将箱子拿了过来说:“本来就走得慢,抱着这个,你是打算表演蜗牛步给我看吗?”
“……”
顾小执看着南遇,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笑,南遇这人就是……有点别扭。
抱过箱子的南遇发现箱子还挺沉的,不免对顾小执有点刮目相看起来,她什么时候变得力气这么大了,刚才看她抱着……也没很吃力的样子呵。
两人沿着公园小路,走到了观景沙滩,这会儿老天很给面子,海边没有什么风。
顾小执引着南遇朝沙滩较偏的一角走去,一直走到了连一点灯光都看不见的地方。
放眼望去茫茫大海,天空低垂,繁星点点。
顾小执指了指南遇脚边的沙滩说:“你放那里就好了。”
南遇也不知道顾小执的计划是什么,只有照做。
顾小执打开箱子从里面抱出了几个小盒子?天气色太暗,天上的一点星光也不够照亮那几个小盒子的包装。
南遇:“这是什么?”
顾小执说:“嗯……人造星星。”
南遇:“……”
顾小执将一个个小盒子摆到了稍远一点的沙滩上,南遇打开手机照了一下,箱子里还有两个盒子,小的那个盒子上写着:仙……
后面一个字还没看清楚,顾小执已经跑了回来。
顾小执将mp3从口袋里拿出来,插上耳机线说:“你喜欢听谁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