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表哥不乐意了,朝我骂道,“我真是服了你的,丢丢丢丢丢丢什么?有病啊?”我没说话,仰头看着油垢满满的白砖墙。白炽灯闪了一下,然后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靠,又跳闸?”表哥弹起来,发泄着自己不满,往椅子踢了四五下。他瘫在破了皮露出海绵的沙发上喝着饮料,朝我喊,“喂!臭□□,去帮我拉一下电闸。”
我没有反抗,把刀放下,去洗了个手,擦干净后从七楼走到一楼,在破旧的电箱里,线纵横交错,我找到了706的电闸,把东西按了上去,也许是年老失修,它露出火花,吓得我往后一靠。
不过应该通电了。我爬楼梯回七楼。
做什么菜呢?
刚准备做菜,“噼噼啪啪”一阵声音却响起了,他又开始了他的破游戏。
舅舅在八点回来了,他一般在工地住,没事很少回来。当然,他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电脑主机然后操起自己的人字拖往表哥身上打去。
“玩玩玩,不用电费?到时候电路烧了怎么办?”他破口大骂。
表哥挨着打,面无表情坐到餐桌前。对于挨打,他早已习以为常,加上他本来就脸皮极佳厚。
“让你妹妹做菜?”舅舅又打了一下,人字拖鞋底直接朝脸。当然,像我表哥哪种性格怎么弄也是于事无补,怎么打也是当做挠痒。
我吃完洗碗,一个人躺在床上,窄小的床,窄小的房间,还有一眼看到尽头的人生。真是悲哀啊。
我的心里有着一摊死水,它们吞噬着我,好让我变得这剩下一副驱壳,或者它们在等,等哪天泛滥后淹没我、毁掉我。
悲伤、自怨自艾……它们一个个代名词笼罩着我,黑暗是它们的掩护,在很多个夜晚让我痛不欲生。
哪有什么身同感受,人的感觉千奇百怪,同一件事就各有千差万别感受。他们永远不理解被压迫的感受,以及没有能力改变的无力感。
我好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心里挂着个大石。
我……想死了。
我不止一次冒出这个念头,一个恐怖的念头。
“啪啪啪……”门响了,我下床去开门。
舅舅工作很累,他早已睡下,上身半裸的干枯身体躺在那沙发上。
“谁啊?”我喊。
门没回声。
我拉开门,看到楼寒清瘦的身子,他阴沉的脸,他冷视着我,我开始推开他,把他推到外面,趁表哥还在客厅不知所以。
“你来干嘛?”我问。
楼寒扶着生锈的铁栏杆朝我微微一笑,这一笑简直魅惑有余。
“你好像忘记什么了?”他补充。
我解释,“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是吗?”他挑眉,“喂,小鹿俞,你可别忘了,你这么多事是谁抗下来的,鹿俞,如果不是我在背后,你怕不知道你死多少次了。”
呵。从头到尾都常常拿这件事说事。
我不想回答他,转头想走,他已然把我扯了下楼,我没站稳,半跪着摔倒在楼梯正中央。
他态度很强硬,好像必须我去,我也不知道他是抽了什么风。
“放开!求求你!放开我!”
他没当回事,笑容更加肆意,他蹲下身告诫似地开口,“我说了,你不去,后果很严重。”
我挣扎起身,没有看自己破了的皮,而是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门,“好,我去,你十一点前放我回来。”
楼寒很阴晴不定,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催促,“快走吧。”
我被他扯着手腕一路上跌跌撞撞来到风月奶茶馆。
“坐着。”他指一个座位道。
我被他一下摔到桌角,弄得很痛,倒吸几口凉气。看着几个没穿校服纹着身的男生,我不禁抖了抖。
老板娘习惯了这场景选择了漠视,我在这些男生面前只有受欺负的份。
“楼寒,我警告你,你不要动手动脚。”我差点瑟瑟发抖。
楼寒笑笑,绚丽的蓝色灯光下的那张脸更大放异彩,“别装了,大家心知肚明不是吗?看看今晚哪个小勇士来救你吧?”
“楼寒你有病是吗!”我向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