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丁在肺部滚了一圈,池宴清醒了些,准确地捕捉到林稚晚传递的信息。
她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眼前这几个人已经是她社交圈的全部,她对感情包括友情的体验还停留在母亲去世之前的年纪——朋友之间是要坦诚的,不坦诚是会被讨厌,被讨厌就会没被孤立。
之前隐瞒这段关系都是连蒙带骗,她没办法说服自己一下子把两人的关系摆在人面前。
池宴对她的喜欢里永远掺杂怜悯。
他设身处地想想,可以接受这个想法,照旧气不过,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所以呢?就可以以完全不在乎我是么?”
他又凶起来了,林稚晚把头垂得很低很低,飞快摇了摇头。
摇完头,又觉得危机四伏,不敢看池宴的眼睛,小声说:“我在乎的,我很在乎。”
把安米推给池宴,就是在看到曲思远的一瞬间,基于“保护友谊”做出的反应,可做出点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明明不是大事,她却把问题搞得这么复杂。
林稚晚又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眼眶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了出来。
那眼泪排队滑出眼眶往下滴,滴进池宴的心里。
“……”
他彻底心软了。
妈的,他就是没有贱,人家掉两颗金豆子可怜巴巴地问自己会不会被抛弃,他就把底线一低再低,原则一改再改。
等不到池宴的回应,林稚晚咬了下嘴唇,手指也缓缓收回。
“算了,”池宴彻底认栽了,大力扯过她的手臂,给人拦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没有下次。”
他怀里真的太舒服了,舒服的林稚晚想哭。
再意识到她有这个苗头的瞬间,池宴赶忙制止她:“你可别哭了啊。”
林稚晚猛地吸了下鼻子,忍住,空气里一阵吸溜声。
太滑稽了,两人没忍住,一起笑出声。
林稚晚不怕池宴笑自己了,她只怕他还生气,嘴巴努了下:“池宴,对不起哦。”
“知道了知道了,”池宴笑她:“复读机啊你。”
原来他不需要林稚晚往前迈一步,只要她有迈开步子的苗头,他就会冲出去。
可爱人不能只给她提供情绪价值,他想,至少要林稚晚学会,在没有他的地方也可以自己爱自己。
池宴松开她,又握住她的手。
站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有些累,他给人拉到客厅里,说:“我们谈谈。”
林稚晚如临大敌,坐姿端正。
“我们只是背着他们悄悄领证,不算骗,懂不?”
林稚晚摇头。
池宴:“……”
林稚晚:“是骗。”
“他们不关心,不在乎,不是骗,可是他们问过的,我们撒谎过去,就是骗。”
“不是,”池宴居然被这逻辑说服了:“自己的事情需要他们知道么?”
“可是妮妮娄黛有什么事都会跟着说。”
“我们也可以选择不说。”
“妮妮问过我们的事情,我骗了她。”
“那这次我们不要骗她,”池宴捏起她的一只手,顺从她心里最在乎的方向:“你可以直接和她说。”
林稚晚震惊住了:“啊?”
陆方霓那个脾气,知道她偷偷结婚还瞒着她,不得把她炸了?!
池宴双手一摊:“那要怎么办?”
又不能撒谎,一个谎话需要很多个谎话来圆,林稚晚叹了口气:“那黛黛思远和江珩怎么办?”
这俩人可是一丁点儿苗头不知道,甚至还以为俩人关系不好竭力撮合。
“他俩,”池宴沉吟了会儿:“循序渐进吧。”
林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