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不?”见池宴不搭腔,曲思远又问江珩:“我当时还拉着你们跟我一起看来着呢……看了整整一个学期。”
江珩坐在后排,撩起眼皮看了池宴一眼,淡淡道:“有点儿印象,挺漂亮的。”
曲思远更来劲了:“是吧是吧,我暗恋人家一整年,硬是连话都不敢说。”
“嗯?”池宴这才淡淡启齿:“那时候你不是有女朋友?”
“……”曲思远:“那也不行妨碍我暗恋啊。”
池宴:“?”
“小仙女就是挂在天上不能被人打扰的,师大附中得有一半男生暗恋她,”曲思远不开心:“你天天鼓捣赛车不关注人家怎么还不许别人关注了?”
路过红灯,缤纷的光线在池宴脸上走马观花,他不自觉笑了一声。
小仙女什么的他确实没有印象。
就记得那姑娘,外表温驯,实际上,一身反骨。
敢逃课上天台,还会大刺刺地坐在水泥地面上喝酒。
见他不说话,曲思远拉着江珩回忆高中时期那些事。
曲思远小他俩一届,跟林稚晚是同届,没文理分科那会儿还是同班同学,记得挺多关于她的事。
倒也谈不上喜欢,只是那个看金庸武侠的年纪,身边有个清冷安静又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生,简直满足了少年对异性的所有幻想。
“她当时天天有家里的司机接送,遇到什么事都不慌不忙的,就是跟大家谁也不亲近,但又很有礼貌,让人挑不出错。”
“有一回班里体测,跑八百米,我就想看看小仙女都要累死了会不会放弃形象,”曲思远陷入回忆,语气跟着温柔:“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池宴嘴嘴唇抿得很紧。
“她应该是体育特别差,压着表跑完的,站在塑胶跑道上捂着胸口,眼眶粉红粉红的,要哭不哭,可叫人心疼了。”
听他这么回忆,池宴似乎也想起了一点儿。
有一次,他心情很差,躲在天台上抽烟,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稚晚抱着一本书和水杯过来的,看见了他也不躲,安安静静倚墙坐着。
仔细想想,他们将这种微妙的平衡,维持了很多很多年。
池宴高中那会儿,比现在还要张狂,且不着调。
明明知道眼前的是乖学生还故意招惹她。
“乖小孩儿,”他猛地蹲下来,如鹰隼一般的目光锁定林稚晚,语气恣意散漫:“会抽烟吗?”
盛大的阳光被他挡在身后,连带着呼啸的春风也安静了不少。
林稚晚怔忪了下,一双眼睛圆且无辜,胆子却不是一般大,反问他:“好抽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池宴将香烟从嘴边拿下来,递到她的面前,神色挑衅,像是要拉小尼姑坠入声色场的妖僧。
林稚晚思索了会儿,就当池宴觉得无聊时,看到她微微偏头,含上过滤嘴。
这支烟被他抽过,黄色过滤嘴部分微湿,意识到这行为过于亲密,林稚晚不自觉在上面咬了下。
“不敢了?”池宴挑眉。
林稚晚看出他的不屑,手指拧着衣角,倔强地看着他,同他四目相对。
是一双偏圆的眼睛,很大,双眼皮宽且形状好看,睫毛也浓,眼神干净又清冽,有股倔强劲儿。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
“咽下去,”池宴一步步引导她:“只有过肺的才算抽烟。”
林稚晚听话,喉咙动了动,下咽。
烟草过喉咙,呛得慌,烧得慌。
下一秒,她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阴谋得逞,池宴笑得山崩海啸,肩胛都在耸动。
笑过之后,他就看到这样一双眼睛——眼皮粉红,睫毛上沾了水汽。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委屈又倔强。
这幅模样就更有意思了。
池宴笑得更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