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眉头皱着,可嘴角是带笑的。
分明是,无可奈何但宠着。
林稚晚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那个穿着香奈儿五号香水的姑娘吗?
刚刚在酒店,池宴应该就是陪她的,又趁着陪姑娘的功夫,见缝插针地打趣了她。
“看什么呢?”陆方霓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了她,走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啊,池宴啊。”
她语气很轻松,跟林稚晚介绍:“旁边那姑娘叫陈依依,我们公司新捧的小花。”
以陆方霓这个等级,想知道一点儿新人的信息,几乎是唾手可得。
可这姑娘,简历上一块空白,一进公司级就拿到A级制作和时尚盛典名额,不是真公主下凡体验生活,就是背后有大佬捧。
今天一见,一目了然。
陆方霓叹了口气:“哎,命好。”
搭上池宴这棵大树,好乘凉。
林稚晚抿嘴一笑,面不改色地挪开了视线:“啊,原来他是陪人来的。”
毕竟ELLA是时尚名流汇聚的场合,赛车手、商业精英两个身份,似乎都跟这里没什么关系。
她话音刚落,话题的中心人物似乎有千里耳般,闻得声音,转过头来。
隔着影影绰绰的光线,他朝这里举起香槟示礼。
陆方霓回应他。
可他挑了下眉,林稚晚知道,他是在跟她打招呼。
一种毫不掩饰地挑衅。
待他转过头,跟陈依依走远,陆方霓感慨了声:“他对这姑娘可真好。”
林稚晚反问:“有多好?”
“你知道当年那事儿么?”陆方霓说:“现在全临江市姑娘的敌人要变了。”
池宴被津津乐道的,远不止相貌和家室,还有一桩无人知晓的感情。
很多年前的除夕夜。
春晚一如既往地无聊,大雪过境,临江虽冷,可依旧挡不住万家灯火辉煌,暖意扑向人间。
那个晚上,本该在家和家人守岁的池宴,一人开车过跨江大桥。
雪天路滑,高速行驶的车子撞到护栏,车前身和副驾驶严重损坏,事故不大不小。
可那年的池宴刚刚在佛罗伦萨的F1比赛里拿了第一名,是在赛车界声名鹊起的车王。
他在车子上坐了会儿,表情淡漠地下车,倚在栏杆前,沉默地看着副驾驶的位置,报了警。
江面寥落的冷风吹上来,他拢着风,点燃一根烟,衔在嘴边,冷气在他微微弓起的脊背上凝结成霜。
警察和记者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曾经桀骜难驯的大少爷,站在漫天的寒气里眼眶湿润,却如丢失珍宝一般,有些无助和茫然。
记者采访他,他就麻木地听,机械地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时,他突然自嘲似的勾了下嘴角,语气苦涩:“还好她没来。”
新闻一经报道,池宴私人微博被扒涨了几十万粉,不少人喊他老公,也有人孜孜不倦地询问那个“她”是谁。
然而,他却选择在大众视野里消失,他清空了账号的全部信息,再也没登录过。
至于那个她,永远地成为了一个谜团,是那个网络尚不发达的时代里,无数姑娘的假想敌。
可谁也不知道,在这儿之前,在佛罗伦萨,林稚晚遇到他,和他拥有过多么浪漫又荒唐的时光。
第9章 当年,她不仅睡了他的床……
那年,林稚晚十八岁,初初来欧洲,在伦敦艺术大学时装学院学习服装设计,趁着假期,她只身一人去往佛罗伦萨采风。
只是不巧,刚好撞上世界一级方程式赛车比赛到了佛罗伦萨站,世界各地的赛车爱好者涌到这座只有三十万人的老城,大小酒店都爆满。
林稚晚走了几家都没有找到房间,正认真思索是流浪街头还是立刻回伦敦时,她听到酒店的走廊里,有年轻的男人们在用中文交谈。
其中一道声音,低磁,微哑,又带着漫不经心的高傲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