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源被他的话气的笑了出来。
眼见着已经走出了法医中心的大楼,好脾气二代卫律师终于也有点忍不住了。
“我说靳队长,我只是想问问音音早上有没有吃饭,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
靳海洋回答的斩钉截铁,特别不讲理。
“为什么?这事儿跟案情无关啊!”
卫源站直了身体,长长的眉紧紧的皱了起来,惯常温和的脸上带出了几分火气。
不过这个样子,完全吓不到靳大队长。
他露出了一个特别客气的微笑,懒洋洋的说道。
“跟案情无关的事跟我有关,她昨天跟我去宾馆睡的,早上跟我一起吃的早饭,我们俩的事你还想知道什么?”
此话一出,卫源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僵硬,他的脸色特别难看,垂在一侧的拳头攥了攥,好半天才松开。
“我……不……信。”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
可是下一刻,这种强烈的情绪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从容,跟几秒前的那个暴躁的卫源判若两人。
到了这个时候,靳海洋终于认真的开始审视这个情敌了。
有如此强大的情绪管理能力,这个卫源绝对不好对付。
“靳队长怎么说怎么是吧,反正音音没确认的事,我是不会相信的。”
卫源笑了笑,语气淡淡的说道。
“我得感谢你,能说出这样的话,算是直接告诉我音音还没有接受你。”
“可能你喜欢她的容貌,就只是这样的话,你永远不可能真正靠近她,你不了解她的过去,她经历过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可能根本没办法接受。”
“所以为了音音,我希望你离她远一点,你不适合她,她也不是你要的那种乖巧柔顺的洋娃娃。”
卫源的背脊挺得笔直,同样高大的身材站在靳海洋的对面,隐隐有种正面对抗的气势。
靳海洋也毫不示弱。
他双手抱胸眯着眼打量了卫源一会儿,然后嗤笑了一声答道。
“卫律师管的还真多,谈个恋爱也要你审查批准,我真不知道国外都是这么玩的。”
“适不适合是我们两个事,就不劳卫律师操心了。”
“我这辈子这点儿耐心和好脾气都花她身上了,外人过来指手画脚的我觉得烦,你要不是我岳父那就离远点儿。”
两个男人面对面的站着,谁都没有示弱的意思,视线碰撞之处有火花四散迸溅,两人周围都萦绕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当斯文俊秀对上霸气逼人,旗鼓相当的气场和迥然不同的风格,很快就吸引了一众路人的注意。
有路过的女孩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偷偷拍照,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还不时伸手平复一下兴奋的心情。
“太帅了!”
“那是隔壁的靳队长吧!他对面的男人是谁,长得好帅!”
“两个都是长腿大帅哥啊!虽然以前我的男神的靳海洋,可现在我觉得我要被这个美男迷住了,他看上去就好温暖!”
“靳队男友力爆棚啊!不过他名草有主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快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靳海洋摸了摸下巴,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话我说明白了,我还有事,卫律师自便吧,失陪。”
说着,他也不看卫源一眼,转身走出了法医中心的大门。
卫源一个人在原地占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始终定格在解剖室的窗子上。
他想上去跟她说几句话,他想问一问今天凌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真的和那个男人去了酒店,这些问题就像是浇了油的火焰一样在灼烧着他的内心,让他心生不宁。
之前虽然跟靳海洋说的淡定,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去考虑事情发生的可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她愿意接触人了?她走出她的世界了?她二代社交障碍没有了?
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他努力了真么多年,小心翼翼的渗入她的世界,他以为他就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结果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并不是,而且他十几年来的努力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还比不上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人!
这让他情何以堪!
“卫律师?卫律师?”
一个声音打断了卫源的思绪,他蓦然发现自己竟然在法医中心的路边发起了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事务所的同事李曼正站在他的面前,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抹担忧。
“卫律师,没事吧……”
卫源朝她笑了笑。
“没事,就是想了一会儿案子。”
“找我有事吗?”
李曼有些错愕的看向卫源,可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伸手将一份文件递到了卫源面前。
“卫律师,您今天不是约好了要去代表朱太太跟年丰农业的人开会么,现在时间快到了,您看是不是……”
第116章 疑点很多
再次看到朱义文烧焦的尸体,李成已经完全适应了。
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靠着年轻的肉体他还是满血复活,精神奕奕的准时踏进了解剖室。
看到沈留白干净利落的切开了尸体的气管,李成立刻换好解剖服,凑到近前仔细观看。
虽然他做的是痕迹检验的工作,但偶尔也要客串法医助手,能有多学点的机会总是好的。
尤其沈教授的刀又快又准,看她上解剖台简直就是在欣赏艺术,每个动作都那么赏心悦目。
“气管里充满了烟灰,看来脑后的钝器伤并不是致死伤。”
她皱了皱眉,轻轻的剥开气管的组织,仔细的查看着里面灼伤的情况。
“颅骨顶部有好几处凹陷,颅内脑组织有损伤。”
她用纱布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白森森的骨头。
“打击是一次造成的,钝器的形状……有些不规则,暂时无法判断是具体是什么。”
“但是这处伤应该不致命,否则死者的气管内不会有灼伤还烟灰的痕迹。”
她一边说一边做着记录。
“这么说,死者是在被钝器击打后失去了意识,然后凶手放火烧了房间意图毁尸灭迹?”
“那这个案子简单了,谁最后进过死者的办公室,谁的嫌疑就最大啊。”
“也不知道现场的监控有没有记录,刚才靳队长不是说了,在场那四个人都进了死者的房间,只要按照顺序调取录像就好了,凶手一定是在最后放火的。”
他说的言之凿凿,引得沈留白抬头看了他好几眼,却并没有对他的推论发表任何的看法。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火场的窗子虽然没有了玻璃,但闭合的锁扣却显示了窗子是上了锁的状态,那就排除了外人作案的可能,能在深夜进入那间办公室的人一定是死者熟悉的人。
既然是熟人,应该对公司的安保状况略知一二,也很清楚他们的进出在监控录像中都有记录。
既然是这样,凶手还会这么大喇喇的放火吗?
“去现场看看吧,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火灾现场被看管的很完好,出事之后警察就封锁了这幢独立的建筑物。
也许是因为准备卖掉的原因,除了几个来上班的留守职员之外,几乎没人再过来这里。
沈留白和李成赶到的时候,火场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只是倒伏在桌面上的那个尸体不见了,被烧焦的椅子空出了大半空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尸体坐在上面的缘故,椅子的座位保存的还算完整。
“这是什么?”
李成眼尖的看到一些白色的碎颗粒,零散的嵌在椅子座位的表面。他用镊子小心的钳起了一刻凑近了观察,好半天才认出这是块粉碎的瓷粒。
碎瓷……
李成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垃圾桶中找到的瓷片,上面还沾着血迹,看样子两者应当是同一个出处。
垃圾桶放在客厅的入户门附近,一进门就能看到。起火的是里侧的房间,中间有独立的门墙隔断,就算里面烧的再厉害,外面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在死者做的椅子上发现了碎瓷粒,死者右手的虎口处有被锐器划伤的痕迹,如果瓷片上检出的血迹属于死者,那么这就是那处锐器伤的来源了。”
沈留白淡淡的说道。
“不过,既然他手被划伤,为什么里间办公室的椅子上也会有碎瓷呢?”
李成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灵机一动,脑洞大开的说道。
“也许是这样,死者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什么瓷器,然后那东西就顺着桌面滚到了椅子上,磕碎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发现尸体的椅子的表面是化纤纺织品材质的,触感特别的柔软,别说还算厚实的瓷片了,就是体温计砸上去也能安然无恙。
不过他的话,倒是给了沈留白一个新的思路。
“也许死者被砸伤的地方并不是桌子附近。”
她一边说一边想,眼神还不停的在外面的小客厅里梭巡。
“假设死者是在别的地方被瓷器砸昏,死者倒下去的时候裤子沾到了地上的碎瓷粒,然后被凶手拖到椅子上,碎瓷粒就这样被死者的体重压进了椅子表面。”
听她这么说,李成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一下巴掌,有些激动地说道。
“所以我们能在这个椅子上找到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证明这里并不是死者被攻击的现场。”
可是下一刻,他又忽然安静了下去,一脸疑惑的问道。
“据我目测来看,那个瓷片应该就是个茶杯,能造成死者脑后那么大面积的骨折?”
沈留白摇了摇头。
“我也不认为这个杯子就是造成死者后脑伤痕的凶器,它应该是造成了死者手上的锐器伤。”
“凶手应该是在手受伤了之后被人用钝器击打后脑致昏迷,然后才被拖到椅子上摆出倒伏的姿势的。”
“可是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沈留白觉得这个火场奇怪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这次勘验他们又发现了不少虫子的残片。她确定窗子处于锁闭的状态,难道这些虫子是在玻璃破碎之后飞进来的?
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一些小东西。
笔筒滚到了门边,倒是没有被烧毁,但已经被未知的力道搞得扭曲变形。原本应当插在里面的笔飞的到处都是,有些断成了两截,看样子应当是受到了外力的冲击。
什么力量把这些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都毁掉了?
会不会是那个不知名的爆炸物造成的冲击波?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爆炸的东西原本就放在桌子上,跟笔筒的位置距离不远,或者两者在一条直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