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不容易堵谢浪一次,能不激动吗!!”
“猛哥这次咱一定要让他长个记性。”
“行行行”刘猛往后退了两步,有点不敢看前边正走的人。
猛哥这群人虽然声势浩大,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就是拿着棍子敲敲墙,壮壮胆。
谢浪一拐弯就看到刘猛那群人了,他现在已经烧的有些意识不清了,但也知道如果现在让对方看出自己现在随便碰一下就能倒,今天不死也得残。
他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然而谢浪连掏出来的力气都没了。
森市的温差很大,尤其是今天下雨了,晚上刮的风湿冷湿冷的,刺骨。
这条小巷子是个T字型的,谢浪和刘猛各站在T字的两端。
林明朗是循着声音来的,隔了老远她就听见一群人在嚷嚷,有人说话自然会有出口。
她跟着声音七里八拐的拐到了T字型巷子的顶头,谢浪正好也走到那个拐角口。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明朗有些讶异,这地方都能碰到他。
不过她明显发现谢浪的眼神有些涣散,本想开口问一下他是不是又发烧了,谁知谢浪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拉到了他身后。
“谢浪?”
谢浪攥的很紧,手心的温度也很烫。
他回身附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沿着身后的路一直走就出去了,走吧。”
随后,林明朗被推了一把,谢浪没控制好力道跟着踉跄了下。
林明朗回头看了眼谢浪,默不作声的走了。
谢浪看着林明朗快走到巷子口了,突然听见身后加速的脚步声,来不及回头,他猛地往右一闪,完全凭着感觉躲开了刘猛的一棍子。
随后谢浪迅速回身,一只手拽住刘猛的左胳膊,另一只死死揪住他后腰的衣服,来了个后仰摔。
刘猛躺在地上捂着腰哀嚎着,疼痛让他暂时忘了谢浪的可怕,他死死的抱住谢浪一条腿,对后边那群兄弟喊“看什么看!快他妈上啊!”
“卧槽!谢浪你这孙子太嚣张了!”
“兄弟们上!”
刘猛其实很怕谢浪,那天晚上被他打断的小拇指前两天刚长好,但有时候无缘无故的恨意和报复心理总能冲淡惧意。
而且,好巧不巧,他看到谢浪推那姑娘的时候脚步是虚的,这就说明谢浪受伤了,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吧,反正就是很弱。
刘猛想这次他可必须找回场子。
——
林明朗走出了巷子口,在原地停了两秒后,摸了下手腕上的温度,戴上帽子迅速往回跑。
谢浪明显在发烧,她刚刚扫了一圈那群混混,不下十人,等会要真打起来,以他那种状态会被打死的。
谢浪摔完刘猛后,就已经浑身脱力了,他现在完全是因为戒备心太强,逼着自己不能晕。
他靠在墙上,借着路口的灯光扫了一眼对面那群人,心里自嘲“看来,这次得栽个跟头了。”
风越刮越大,也不知从哪带来了一股奶香味,这味道陌生又熟悉,谢浪记得他在自己同桌身上闻到过。
林明朗一声不吭的踹了两个后,捡起地上的棍子,下了狠手照着刘猛的胳膊上敲。
刘猛疼的瞬间松开了胳膊“哎呦!疼死老子了!”
接着,谢浪左手里被塞进了一根木棍子,右手被一只手牵起。
“你可真是够逞强的。”林明朗又踹了两个,回身拉着谢浪就跑。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手机里警报器音乐放开了,手机就放在巷子口。
那群混混显然没想到那姑娘会回来,更没想到她似乎还挺能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警笛声。
他们只想打人,并不想进局子,所以一听警笛一溜烟全跑了。
林明朗拉着谢浪跑出了巷子后,迅速拿起放在青石板上的手机,一刻也不停的继续跑,直到看到了一中的大门,她才停下。
“林明朗”谢浪喘着气,靠在树干上,半睁着眼睛看着她“谢了。”
“不用谢。”
然后,谢浪就晕了,直挺挺的倒向了林明朗的怀里。
……
“算我倒霉。”林明朗费了好大的劲把谢浪从自己怀里拽出来,然后摸出他裤兜里一直在响的手机,按了接通键。
“喂!浪浪!你在哪了!咋又不来上晚课了!”
王鸣是压着嗓子说的,现在晚课已经开始了,但是没有老师。
林明朗喘了口气,回道“王鸣,谢浪晕倒了,就在学校大门口。”
哐当一声,王鸣把凳子踹翻了。
“卧槽!你等我啊,我马上到。”
“不是,他身上有伤吗?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开门的店,先找个人帮忙。”
“我马上到啊。”
“好。”
电话挂断后,林明朗看了一下周围,真有一家店开着门。
她正要起身,谁知谢浪一只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就算是晕了,这人眉间也是皱着的。
林明朗跑的也很累,既然起不来那先歇会。
过了大概三分钟,她才想起来,这世界上还有救护车这个存在。
她打了120,说明了位置,等了大概十分钟,救护车就来了。
临上车前,谢浪那只手依旧不松,小护士以为这俩正谈恋爱呢,便说“小姑娘你跟着一起去吧,等会这小伙子醒了见不到你,估计又该找了。”
林明朗也懒得解释,便跟上了车。
——
王鸣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谢浪已经打上了点滴。
医生正在跟林明朗说谢浪的病情。
“病人发烧40度,扁桃体发炎,重感冒还有肺炎,住院吧。”
“你去办住院手续?”
“我——”
王鸣来的及时,抢过了诊病单说“我去,我去。”
“林同学谢谢你啊,我们家浪浪不会照顾自己,这次麻烦你了。”
林明朗默不作声的看了眼病床上的谢浪,开口道“没事,我先走了。”
“你要不等他醒了再走,我还得去办住院——”
王鸣话都没讲全,林明朗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里。
——
第二天到了学校,林明朗才知道今天是月测。
考场昨晚已经布置好了,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有些发愣,直到肖遥来后,跟她说书都帮你放办公室了,考完后自己去办公室搬吧。
“你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号,还有十分钟开考。”
肖遥给她指了下最后一个考场的位置,安抚性的拍了下她的背。
“你心也是够大,什么时候考试都能忘。”
林明朗也没反驳,问她借了根笔,不紧不慢的往考场挪。
……
那气质简直跟小区楼下遛狗的大爷如出一辙。
上午语文、数学。
下午理综、英语。
晚上的课因为考试取消了,林明朗考完后把笔还给了肖遥,说了句谢谢,转眼又没人了。
第9章 嚣张九点
考完后晚上没有晚课,四班也很少有人住宿,教室早早的空了一片。
高松把宋爱的书搬回桌子上后,瞥了眼林明朗的桌子,发现上边还什么都没有。
“肖遥,你看见林明朗了吗?”高松笑着问。
肖遥刚把自己的书搬回来,经过前门时被高松拦住了。
“没有。”
“班长,多说一句”肖遥抱着书站在讲台上,说话的时候睨了下宋爱,语气略带生硬“您多歇歇吧,想要的太多了,总归是不好。”
高松表面依旧笑着,没说什么,只不过他手中的草稿纸都被揉烂了。
宋爱夹在两人中间,像是完全没听到两人的谈话一样,自顾自的整理着书桌。
等一切整理完后,她再抬头发现高松已经不在了。
整个班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宋爱看着满桌子的书顿感无力。
——
一中的教学制度不算严,跟其他学校比起来算得上很人性化了,然而人学校每年毕业生重本升学率挺高的。
一方面是从高一开始每科老师就鼓励学生多参加省级竞赛,一中的老师们也都是花重金挖过来的,辅导竞赛班的老师专业性很强,竞赛的省级一二等奖大多都是一中的。
高考的时候,这些竞赛有的是可以加分的。
另一方面就是一中财大气粗,从根源上就把好苗子全揽过来了。
初升高的时候,有的学生成绩够好但是交不起一中的学费。
没关系,只要你学习好,没钱交学费书费可以,咱们学校有的是钱啊,不在乎这一点,我们要的是人才!
…………
啥都不是,还是有钱。
宋爱从高一就开始参加英语竞赛了,但最好的成绩也就止步省初了,她不服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英语竞赛不止有笔试,省初赛的时候是有面试口语环节的,她笔试第一但口语不及笔试一半。
英语老师单独辅导过她的口语,但是她家乡口音太严重,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宋爱不喜欢讲话了,在班里越来越沉默,性格越来越古怪。
“你怎么还没回家?”
高松抱着一摞书从后门进来,看到宋爱站在位置上,神色愣怔,不知在想什么。
宋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铅笔盒,但看到来人是高松后,才松了口气。
“我马上走,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等会还有事。”
高松把书放在林明朗的位置上,然后开始低头帮她整理课桌。
宋爱刚刚看高松的眼神是带光的,但看到他手中的书后,那光晃了几下就灭了。
她没再看身后的画面,拿了老师留的作业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
林明朗考完试后去找书店了,她记得肖遥提过学校附近是有书店的,但是她怎么找不到啊?
转着转着,她又走到了昨晚那条街。
街道牌已经泛黄了,上边写着“临榕街77”。
一看到那条窄窄的巷子,林明朗的记忆就自动跳回了昨晚,可能是来森市后她安生太久了,所以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平静让她记忆深刻。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肆无忌惮的跑过了,所以挺怀念的。
走了几步,林明朗发现左手边有家店,门口放着一大束向日葵,店名有些另类。
“橘子家的猫”
看着这店牌她一时拿不准主意,这家店到底是买花的,还是宠物店,或者是买橘子的?
直到从那家店里接二连三出来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后,林明朗才往前挪了一步,揉了下被冻的通红的鼻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得进去看看,这家店到底是买什么的。
只不过走到店门口,她刚碰上扶手,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同学,真是麻烦你了。”
一个拄拐的男人正满脸笑意的送男生往外走,那男生带着口罩,帽子,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这也不妨碍林明朗认出这人是谁。
“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林明朗拽着扶手,眸中带着诧异。
她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强的人,但是接二连三的碰到这位带点传奇色彩的同桌,她也是被勾出那么一点好奇心了。
比如,为什么昨晚发烧40度晕倒的人,今晚就能出院并且来到这个奇怪的店里。
谢浪戴着口罩,闷闷的回了声“有点事,等会就回去。”
他边说边把店门关上,然后上下打量了下她。
“早点回家,这边不安全。”
明显的关心话,从谢浪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命令的意味,而且这话说的很不谢浪。
林明朗不太懂谢浪这种人的脑回路,有些迟疑的回了句“好。”
谢浪没再多说裹紧了身上的黑色羽绒服,低下头快步融入了夜色中。
林明朗生在京都长在京都,因为父母的缘故,也算是经历过形形色色的人了。
热情的,冷漠的,每个人都有一套为人处世的方式,关心也好,其他的也好,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行为都是有理可循的。
只是,谢浪刚刚的行为却很突兀,尤其是在昨天下午他刚阐明了自己不太想和林明朗有太紧密的关系下。
然而林明朗忘了,也是在昨晚,她救了谢浪,虽然她认为那只是一次刺激且值得怀念的顺手一帮,但谢浪不这样认为。
谢浪这个人恩怨看得很清,你帮我了,那我总得还回点什么。
只是,他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很少,所以并不知道怎么合理的“回报。”
——
王鸣就出去买了个粥,回来之后发现床上的人没了。
他脸色立即变了,放下粥,立马掏出手机,按了谢浪的电话。
嘟嘟嘟……通了。
没等谢浪说话,王鸣上来一通骂“谢浪!你他妈又跑哪了?你知道你昨天再继续烧下去,你那学霸脑子就废了!”
“废了知道不!你就不能对自己上点心,一天天的光让人操心!”
“你摸摸你头上的温度,生鸡蛋都能烫熟了!”
“还出去浪,哎!还真是没白瞎你的名字。”
王鸣是冷嘲热讽,能想到的词都用了。
“人家都说我是你兄弟!我他妈怎么觉得自己是你老妈子呢!”
“操心你吃操心你喝,还得想着不能冻着你,千方百计哄着你吃药,我他妈这不就是保姆兼奶妈吗!”
谢浪一声不吭的听王鸣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梯上正在变化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