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的深情——小窗寒尽
时间:2022-01-22 08:27:18

  云云是舒姨的闺名,姐姐叫林慕云,他叫林思云。林思云想他爸爸太爱舒姨,才会用“慕”“思”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怕自己记差了,拿笔把上面的单位地址抄下来,骑着自行车去水电厂的邮局打了一封给舒姨的电报。

  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还健在,如果舒姨不在,慕云姐应该也可以收到。

  约定的电话时间是四天后的中午三点。

  林晚禾每天跟着矿上一位年轻的寡妇嫂子上班去装车,中午搭着车回吴姨家吃饭,下午再去装车。

  这几天,林思云的病退已经批下来了,所以他不用再去上班,在家里喂喂鸡,做做饭,想的更多了,总是心事重重,对于那个电话既盼望又害怕。可时间却不会理会你的想法,不会因为你着急走的快一点,因为你的害怕走的慢一点。

  四天后,他骑着魏家那俩破旧的自行车到了水电厂的商店,等着公共电话铃子响,一刻也不敢离开,憋着尿,忍着渴,坐在商店门口的砖头上,从中午两点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能等到电话响。

  摸了一路眼泪,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孩子已经摆好了饭菜等他。

  晚禾像是哭过了,和他眼睛一样红肿着,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洗了脸的爸爸,尽量克制着自己低落的情绪,平静说:“退回来的电报,爸,不要找他们了,我能照顾自己。”

  林思云接过来,点点头,将电报叠好塞进裤子口袋,朝女儿努力地笑了下,眼角却渗出了眼泪,夺步跑进了屋子。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久才出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可眼睛,鼻子却是红肿的,明显是哭的太厉害了,搂过门口眼眶满是泪水的女儿说:“吃饭吧!爸爸没事。”

  真的没事么?林晚禾想她也无法体会到爸爸心里的苦和绝望,可她也是个倔强的孩子,难道没了他们她就活不下去了,不会,她要活的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林晚禾端来热的小米糊糊,炒豆角和花卷,将筷子递给林思云,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很严肃地说:“爸,我说说我的打算,好么?”

  女儿用大人一样的语气和他说话,让他既难过又欣慰,苦难能让人早熟,可又能怎么办?医生已经宣判了他的死期,父亲那边亲戚一个也找不到,母亲和妻子都是逃荒来的,老家在哪都不知道。

  除了靠魏叔一家,将来也只能靠孩子自己了,物质是重要的,精神更为重要,他不能垮了,要坚强地面对剩余不多的时间,不然自己这幅样子让女儿时刻为自己操心折磨着。

  他按按晚禾的肩膀说:“爸爸听着。”

  “爸,我向你发誓,我会专心学习,好好生活,要上最好的大学,过最好的生活。您不要再去试着找那些人。如果那些人有良知,就不会抛弃爷爷一个人在农场受苦,就算他们有苦衷,可爷爷死了那么多年,他们没有一个人来农场看看他。那些人不值得你把我托付给他们,把你不该信任那些陌生的人。你不该放心把我交给他们。爸,我会努力考上大学,找一份好工作,用自己的能力报答明丽姐他们,会加倍偿还孟君尧借给我们的钱。你不要担心,不要难过,我们只管把现在的日子过好,好不好?我不想你再伤心了。”她双手抱着她爸的胳膊,目光殷切,却饱含泪水,深情地说。

  林思云抱住女儿,久久没有说话,有这样的女儿,他找个当父亲已经满足了,只是他们的父女缘分太短,让他舍不得离开,孩子什么都懂,让他心疼不已,她说的对,他们不值得把这么好的孩子托付给他们。

 

 

80章 孤单无助

  夜幕降临,两人如往常一样坐在灯下安静地看书,晚禾如今开始学高一的课本,她不想浪费时间,既然有能力连跳两级,她也有信心能靠自己的努力学好高中的课程,只是高中的三年少了孟君尧的陪伴,让她很难过。

  她要专心学习,孟君尧去了口里,倒是让她断了其他的心思,即使这些不怎么影响她的学习,可她也不希望这种感情的变数会影响未来三年,明天要继续装煤车赚钱,爸爸的那一点点退休工资只够药钱的,就连这每月的粮油也要省一点了。

  未来......未来,多希望自己一夜就成了大人,有一份收入高的工作,养活爸爸。哎!人生总是这样风雨雷电总会突然降临在你的身上,让你饱受痛苦,措不及防,可又要咬着牙活下去,死了,你解脱了,可伤心的是活着的人,活着,痛苦的却只是你一个人。

  小四给她带的膏药帖子还算管用,胳膊上的肌肉已经习惯了单一的抬,甩这些动作,变得坚硬有力,只是这脚依旧和以前一样,时间久了,就会疼痛。

  白天和大人们去装煤车,晚上回到家挑灯学习,日子过得简单却少有精力去想以后怎样,只是林思云有时剧烈的咳嗽和夜里疼痛呻吟时刻提醒着他爸爸的日子不多了。

  林晚禾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蹉跎着自己的内心,蹉跎着自己的意志,比起生活的苦,亲人的苦,学习这点辛苦又值得了什么!

  很快又要到自己的生日了,这意味着她又大了一岁,意味着这个暑假要结束了,魏明智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封信,还带了许多的东西,有学习资料,磁带和那个单卡录音机,那个蓝色的录音机。

  林晚禾知道他离开了,走了,去了那个古都西安,他们又成了不同世界的人。她不敢去看那封信,把它藏在了自己的那本厚厚的摘抄笔记本里,用胶水粘住前后两页,夜里她跑去河边的一处无人处,想着这一年来两人的点点滴滴,舍不得也舍不弃,可她又能怎么样,只能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暂时地忘了那一切,期望着如果有一天他们还有见面的一天,如今能治愈她的心药只有学习了。

  从旅游区回来的前几天,孟伟民就收到了调令,原本还要考察几个月却因为冬天雪灾救援及时,春夏季洪灾预防到位让调令提前了半年。

  孟君尧和他爸妈讨论了他想到的很多留下的方案,都被他们否决了。

  父母在口里上班,留下他在这个县城住校算怎么回事,而且这户口也跟着要迁回西安的。

  刘玉兰苦口婆心劝儿子,直到说将来会让他和林晚禾在一起的时候,这小子才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些书,资料,凡是那丫头能用的,他都留下来,路过县城的时候交给了魏老师,厚厚的信里写了许多遍“对不起”,联系电话和地址,他大伯家的,他大哥的.....就怕林晚禾将来写信找不到他的联系地址。

  程云和白杨送他时候狠狠地哭了一鼻子,还答应替他照顾林晚禾。

  孟君尧带着不舍离开了边疆,坐在飞机上看着机翼边的白云,无限的失落,他有一种预感,她会断了和他的联系,和他在心里说了再见,这一刻,他的眼角有了泪水,让一旁的刘玉兰很不是滋味,可一想,离开是对的,不然自己的这个儿子上了高中不知道要怎么样呢!毕竟做母亲的人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了个小毛丫头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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