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主任拿着钥匙带着林思云和徐六去了院子,开了锁之后,笑容满面说:“你说的事情,恐怕还需要些程序和批复,不过是符合政策的,流程走的慢一点!”
什么事情?就是林晚禾落户的事情。她不能把话说死了,毕竟舒大姐那边还不知道这事情,大姐那边和上面说一下,上面有了批复,她们也就接收了,派出所那边发准迁证,这孩子的户口也就落过来了,很快。所以等着梁晴吧!
穿过影壁,进到院子,被十字青石板路隔成了四小块花园,靠着正方的两个小花园各种了一棵柿子树,上面结满了半黄的柿子。除了柿子树,还搭了个棚子,底下放着一个青瓷大缸,里面却没有鱼,只有几枝残荷,棚外栽着一棵石榴树。窗棱,屋檐都刷了新漆,古香古色的韵味。
田主任把钥匙给了林思云说:“咱们在正房等着你姐吧!她一会就来了。”
她指了下钥匙中的那把大一点的铜钥匙,说:“林同志,这是正房的钥匙”林思云用钥匙开了那朱红的大门。
徐六看了一转说:“这屋里弄得好看,和林老在的时候差不离啊!多了组皮沙发。”他摸了把沙发皮,说:“还行,不脏,思云,坐吧,坐火车好几天,累坏了。”
第89章 梁晴
一阵高跟鞋清脆踩石板路的声音传来,院子进来人,林思云刚坐下就站了起来,看见来人,傻在了那里,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壮的温情。
梁晴也愣住了,先红了眼睛,声音都打了颤问:“你是思云?”
林思云见状也红了眼睛,点头。
梁晴含着眼泪笑:“我是你姐姐,慕云”说着过去热情地拥抱着满身灰尘,瘦骨嶙峋的弟弟,听见耳边那声低哑带着哭腔的“姐姐”她顿时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拍拍他的脊背说:“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田主任在一旁劝:“梁晴啊!别站着了,人回来了就好,赶紧坐吧。”
徐六红着眼也说:“对对,坐下来说。”
梁晴用手擦了眼泪,说:“坐下说话!思云。”她没想到这个从没见面的弟弟是这个样子,他们在边疆一定过的不好,她心里内疚极了。
林思云点头,浅浅地斜坐了一点点沙发,双手比划着,拘谨又很惊慌地说:“我不是来给你们添麻烦的,我来就是把晚禾的户口落实了,我就回去,不连累你们。”
梁晴看田主任。
田主任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徐六心里同情这个老实巴交的林思云,可怜他说:“你弟弟得了癌症了,你弟妹早就没了,他死了,孩子就成了孤儿,想着活着的时候,给孩子找个去处。慕云,你可要帮帮你弟弟。”
梁晴哑然,看着林思云,哽咽着问:“什么癌症?医生怎么说的,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你才三十七啊!是姐姐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林思云掩面哭了起来。
梁晴搂着弟弟大哭了一场。
哎!要说这世上无法割舍的便是亲情,血浓于水。多少年了,日子越过越好,梁晴却越来越不开心,想到父亲和那个“思云”的弟弟,她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
见他们姐弟这般伤心,田主任也流泪了。
梁晴低声说:“我带你去医院,孩子的事我来管。”
林思云顺着沙发就滑了下去,要跪,说:“谢谢,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来北京。这次要麻烦您和舒姨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姐姐的错。”梁晴见他说的疏离,也哭着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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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小月进了屋,和屋里坐在沙发上看京戏老太太说:“望老来了。”
老太太眯着的眼慢慢地睁开了,缓缓地起身把电视关了,向门口走去。
望老在院子里看着笼子里扑腾的画眉,对门口的舒常春说:“亲家,养这么个大画眉,不嫌吵啊!”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北戴河待一段时间么?”舒常春指指竹椅子,示意他坐下。小月上了两杯绿茶。
“下个月去。我有事想给你说。你看看。”望老从口袋掏出来几封磨破了的信,还有一张发黄的照片,放在桌面上,指了指邮戳,看着她说:“还记得吧,那孩子回来了。”
舒常春眼皮一跳,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拿起来了看了一下,又放下了,点头没说话。
董老喝了口茶,咂巴了下,说:“老林走了多少年了,他也没怨过你,你没错,他没错,错的是那个年代。亲家母,孩子都大了,你该放下了,你要是不愿意管,我就让孩子们去管了。”
舒常春摇头,慢慢地说:“不是放不下,是对不起他,心里怕,死都不敢死,不敢下去见他。”
望老叹了口气说:“你也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孩子。让慕云去吧,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呢。”
舒常春点头。
望老见她答应了,舒了口气,喝完茶就离开了。
她看着红木桌上那张揉的皱巴巴的信和照片发愣,保姆在院子里喊了好几声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