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穿着拖鞋,枣红色破洞帽衫,黑色运动裤,完全不是已经工作了三年的博士,像极了早上刚睡醒要去打饭的大学生。
林晚禾显然看出来自己这身衣服与身边西装革履的郭老板有多么的不搭,笑着说:“我没睡多长时间,有点激动。你这是刚开完会还是一会要开会?”
郭清看看自己着装,又看看林晚禾的随意,扬起了嘴角:“为了接你这个大博士,我不能也穿着破洞衣服来。公司发展的不错,你那些钱我当你入了股了,知道你要回来发展,我自作主张用这两年你的分红给你买了套房子,精装修,家具齐全,我带你去?”
林晚禾笑:“谢谢郭总,我们先去密云,我想看看我爸爸他们。”
郭清一愣,反应过来,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好,走吧!”
车一路往密云行驶,林晚禾取出他的笔记本,递给郭清,说:“这个还给你。物归原主。也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朱玉。他在你那怎么样?”
“还不错,很聪明,他最近有项目去了成都。等他回来,咱们一中毕业的学生聚一聚。在北京工作还不少呢!”
郭清接过来本子,感慨一笑,一页一页翻着已经泛黄的线装本,说:“兜兜转转回到了我手里,这里面都是我的青春啊!为了考上大学,我也是拼了命地学,可到了清北,到了MIT才知道拼命是什么样的。我真是佩服你,在道格拉斯做了三年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这边给的条件不错,我堂哥明年也打算回来,我先趟趟路。我爸和我分开十年了,找不到我,他一定很担心。”林晚禾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她没说的还有一个人她忘不了。
郭清递过来一盒纸巾,没再说话。那一千美元救了他妈妈,后来她又借了不少钱救了他的公司,林晚禾,他等了四年了,如果她不回来,他也会去美国找她。
看着苍翠的柏树,林晚禾心里酸楚极了,她的家人都埋在了这个陵园里,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们烧纸,给他们扫墓。
姑妈她还好吗?
她一时千头万绪,低着头,情绪很低,往陵园里走。
郭清追上她递上了一束白菊花,说:“只有白菊花了。”林晚禾接过来说“谢谢,你在车上等我吧!我要和我爸说一会话。”
“我陪着你,我还没拜访过伯父,让他看看我,能不能放心地把女儿交给我照顾?”郭清说的声音很慢,却一字一字都进了林晚禾耳朵里。
林晚禾站住了脚,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郭总,你说什么?”她已经二十四了,这种话是什么意思自然明白,她把郭清当成校友,那种关系很近的校友,中学,大学的校友,从没想过他有这种意思,毕竟他可比自己大了六七岁。
“晚禾,这几年,我做的不够明显么?”郭清反问,目光炙热地凝视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女孩。
“呵呵,郭总没喝酒怎么说醉话。您先回吧,等清醒了我们再谈。”林晚禾已经把你变成了“您”,手里拿着白菊花,走到后备箱,看着没有笑容的郭清,想把行李取出来。
陵园并没有人,两个守园把花店留下卖的菊花卖出去,就回到一旁下象棋了,四月的风很大,卷着黄沙一股股地吹着在后备箱对望的一男一女。
郭清举起手,无奈地笑:“我错了,这话我不说了,走吧!”
“以后也不准说。”林晚禾很认真地说,又补了一句:“不然咱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郭清苦笑,点头说:“好,以后不提了。走吧,里面很大。”
不管墓地有多大,她一直记得她家人的墓在哪里。
林思云的墓前放了两束菊花,都已经败了,但花瓣还没干,应该是不久前有人来过。林瀚的墓,魏明丽……墓前也有花,墓碑被擦的干干净净,周围也没有杂草。
郭清知道林晚禾的姑妈在北京,他们应该经常来,看她默默不语,说:“我在路口等你。”林晚禾点头,坐在了墓碑旁边。
郭清走的远远的,取出一根烟,闻了闻味道,又放回了烟盒。
那丫头趴在她爸爸的墓碑上,在哭,很伤心。
他扭过身,把烟又倒出来,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摸出打火机,点着,一口一口抽的很猛,原来觉得自己太穷,不敢说,也不敢主动,现在有钱了,还没怎么着就被拒绝了,想想也是,林晚禾这样的奇才,年纪轻轻就是机械方面的专家,在全球一流的军工企业做顾问,波士顿的娘家实力雄厚,一般的男人入不了她的眼,原以为在她眼里,自己是不同的那个,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只是想帮你而已。
林晚禾哭肿了眼,戴上了墨镜,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蒙上了半张脸,走过来说:“走吧!”
郭清把半支烟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了烟头,跟了上去。
林晚禾还没有准备好要见梁晴,也没想去找孟君尧,就和郭清一起去了他买的楼。
这小区的房子一看就不便宜,门卫都和□□升旗手一样精神飒爽,郭清的车刚到门口,门卫显然认得他的车,行礼,立刻放行。
林晚禾忍不住问:“你也住这?”
郭清摇头:“我可不住这,离公司太远。对了,给你买的车就在你车库里,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车,就普通一宝马轿车,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一起去挑。”
第104章 相亲
林晚禾看看外面百花齐放的,也没什么柳絮乱飞,心情好了起来:“宝马还普通,你现在真是财大气粗,先谢谢你。你这一样分红这么多,后悔当时没给你多借点。不然还不得给我配个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