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伊逢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简桉没有任何添油加醋更没有掩盖,简桉让他早点回学校,她知道那两个病并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形成,但目前对于简相来说影响最大的应该是她和伊逢的感情或者说在小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走出医院的伊逢并没有回学校,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他不知道去哪里只知道不愿意回学校,他是喜欢简相从之前到现在,可每当他看见他妈妈发病的时候那份喜欢就会被埋藏在心底,他知道他妈妈的病可能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他不愿意去拖累简相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亲手让简相变成了和他妈妈一样的人,一样的病人。伊逢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脑袋眼睛里满是后悔,后悔今天不该和简相说话这么决绝后悔不该当初犹豫不决后悔不该当初顺着简相的意思。
医院里,简相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左右看了看并没有找到姐姐,就想着下床却被刚进来的护士制止了
“52床醒了,小妹妹你还不能下床我们还有几个检查要做。”
简相想没有听到一样径直走出了病房,护士也知道简相的一些情况也不敢去刺激她只是跟在她后面说到
“你在找家属吗?她之前说回去接孩子了,咱们先把检查做了好吗?”
简相想起了家里的小侄女,她只记得和伊逢吵完架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好。”
护士带着她去做了脑核磁共振还有一些常规检查,刚好回到病房就看见了简桉抱着孩子
“姐?你怎么把她抱到医院来啦?”
简相是笑着说的可她不知道她现在脸色和墙差不多简桉差点哭出来
“我们香桉说想小姨了,想来看看小姨,小姨要快快好起来哟。”
简相过去接过了小香桉,她并没有哭反而还对着简相笑
“爷爷奶奶,他们知道吗?”
简桉摇了摇头
“他年纪大了,我怕他们承受不住但是爸妈那边应该是瞒不住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了门外的护士在向她招手
“我出去一下,你看着她。”
护士将她带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就看见医生拿着片子皱着眉头,抬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问到
“你是简相的家属吧?”
“我是她姐姐。”
“这孩子的各项检查结果出来了,就拿这份心电图和脑电图来说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啊,有些人的脑电图是不会出现问题的,你再看看你家孩子?”
简桉不是专业的自然是看不懂那些波形,但一想到那些就能看出自己妹妹病情的严重性恨不得将它看穿
“我们介意住院治疗,但是你们也可以考虑让她正常生活因为照目前看来她没有自残的行为当然不能排除她没有这种想法。”
简桉回去告诉了简相医生的意见,可那句话就像个开关一样简相突然就激动起来了
“谁说的我有病,我没有我才不会生病呢,谁说的那个医生一定是检查错了。”
护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过来看了看,简桉向护士使了一个眼神然后安慰着情绪激动的简相
“你不要激动,我们没有生病姐姐明天就带你回家好吗?我们回去上学再也不过来了。”
简相平静下来以后抱着简桉哭了起来
“姐,你知道吗他妈妈也有这种病我不想这样,他会讨厌我的。”
简桉是万万没有想到伊逢的妈妈会有心里问题,她只能拍着妹妹的背进行安抚
“你不会这样的,你还有姐姐呢你看你侄女还想着小姨呢。”
晚上简桉在简相睡着后偷偷给父母打了电话说明了事情,简父简母都在自责后悔当年忙着工作忽略了孩子。
伊逢晚上回了伊家,老两口已经睡了凌小茹还在厨房忙活着听到开门声吓了一跳看到是伊逢后又多了疑惑
“这时间你不应该在学校吗?怎么回来了?”
伊逢坐在沙发上又不说话,凌小茹看出来了儿子有心事脱下了围裙走了过去。
“遇到事情了?”
“妈,我之前有一个女朋友在你把我带走之前我们很好,后来我开始躲着她,现在她因为我得了抑郁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不是和伊重河一样就是个人渣啊?”
凌小茹想安慰他可她感同身受,她的确觉得是伊逢的错
“你和你爸不一样,你犹豫不决是因为我吧?你是因为我时常发病的原因吧,我知道我从小对你除了拳打脚踢就是恶语相向但你对我却没有这样,因为你知道我是因为你爸爸迁怒于你,但那个女孩子什么都没有错,所以这件事我不支持你但你绝对和你爸爸不是一类人。”
说完凌小茹上了楼,这么多年来她还在和伊重河较着劲,但最近一向来又觉得没意思,当她摸着手腕上不平的疙瘩时心中尽是后悔。
第21章
回到s市的简相拒绝了父母的安排坚持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因为简相的病情简父简母不得不放下一些不重要的工作来陪伴自己的女儿,虽然都是轮流着来但简相一放学回来就能看见其中一个。简相知道他们是怕她出什么意外并且他们也不知道简相生病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把错误归结在了自己身上,但对此简相也不想去解释什么。
“妈,其实您和爸不用天天王姐姐那里跑的我不会有事的,这样你们还要工作多累啊?”
简母收拾着桌子上吃剩的饭菜擦着桌子
“什么话啊,妈妈不累再说了来这里又能看见你还能看见你姐姐和孙女,妈妈怎么会累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完话简母又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两个孩子一生下来自己就没带几天现在小女儿又有了心理上的问题而且刚刚简相的话就是在关心自己,能不开心吗?
看了看还在咿咿呀呀的孙女和两个懂事的女儿,简母又是欣慰又是激动想着如果当时是自己陪着两个女儿长大会不会就会少很多事情了。简母一想到两个孩子所缺失的陪伴就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简桉坐在一边抱着孩子母亲的小小动作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等着简相回了房间便把母亲叫到了身边
“妈,我知道您是在为妹妹的事情自责但是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因为你,不要在这样下去了好吗?”
“桉啊,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也看到的你妹妹性子和你完全相反你不怨我不代表她不怨我,你说爷爷奶奶待你们比待你爸爸还要细心,如果不是我们她怎么会患上这种病呢?”
说着简母又哭了起来,简桉连忙拿纸给简母擦拭着眼泪
“宝贝,你说外婆小姨是不会怪你的,你要开心啊。”
小宝贝配合的‘嗯’了一声,简母立马转悲为喜,把小香桉抱了过来。简桉看着婆孙俩相处的和谐就敲响了妹妹的房门
“作业写完了吗?”
“嗯,姐有话就直说吧,我们之间,没必要吞吞吐吐的。”
简桉把热牛奶放在了桌子上
“你和那男生还有联系吗?”
简相一下子情绪就低落了眼神也变空洞了
“姐咱能不提他吗?我跟他是没有可能了而且我也不会再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去贴着他了,我们啊就这样吧反正谁也不欠谁的不是吗?”
简桉看着简相眼泪闪着泪花便也没再多问
“好啦,我们的小香香是大孩子啦,不对是大香猪了,姐姐呢一定会尊重你的,你不要做傻事啊,咱们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简相再也没有在家人面前表现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而伊逢一直没有放弃去找简相但一个不想出现仍凭别人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更何况简相转校后并未和他们有过任何联系,伊逢体会到了什么叫大海捞针。
高三除了考试就是考试文科生疯狂的背着书理科生每日每夜的刷着题,简相这两年来成绩一直明磊前茅老师及学校领导对她的期望都十分大但简家却没有给女儿压力表示自己高兴就行就算不读书了也是支持的,简相一直在复查心理问题但每次医生都说情况和表面上所见的不同,简父一开始还以为是医生在危言耸听直到无意间看到了自言自语的简相这件事情他谁也没告诉。
“爸妈,你们放心吧,就算真的会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们提前打好预防针的。”
简母听到这心都揪起来了,她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傻孩子,不准胡说不会有事情发生的。”
简相点了点头,摸索着手臂上的那不平的痕迹,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裙子了在炎热的夏天都是校服加短袖,开始简桉还担心简相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简相却说学校里大多是都是这么穿的便也打消了疑虑。
伊逢妈妈在伊逢高二那年就去世了,对于伊逢来说走的很突然但对于凌小茹来说却是蓄谋已久只是刚好碰上了伊重河这跟导火索。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很短也很忙,他们要从这个暑假开始慢慢适应高三的快节奏,那是补课的最后一天,伊逢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很刺鼻的血腥味,一进门就看见伊重河和他那几岁的孩子还有他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爷爷奶奶在房间里喊着母亲的名字,伊逢只惊讶了片刻因为他知道凌小茹这个病是迟早的事情但他还是没忍住给了伊重河一拳
“你已经毁了她半辈子了为什么还要她的命?”
一个小身影冲上去抱住了伊逢的腿
“爸爸,进来那个阿姨就这样了,哥哥不要生气。”
那小孩是被眼前的场景吓着了,一个劲的想往伊逢身上爬,但伊逢一直死死地盯着伊重河,伊重河想解释但声音就像是卡在喉咙里一样怎么都发不出声,这时伊家老爷子不知道从房间哪里翻出来了钥匙开了门,出门看到的场景差点让他心脏病犯了,伊逢连忙上前扶住爷爷,那小朋友也跟着伊逢过去了
“爷爷,咱们先进屋,别动气,奶奶还在里面呢她受不住这个噩耗。”
简老爷子长舒了几口气,用力的跺着手中的拐杖
“畜生畜生啊,报警给我报警。”
伊逢后面也报了警但他却告诉警方凌小茹是自杀,简老夫人没受主晕了过去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
“别多想,我只是看见了她的遗书,她本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没有想在家里是你打乱了她,所以你还是帮凶。”
伊逢准备走的时候却被人抱住了腿,那私生子挣脱了亲妈的束缚跑向了伊逢
“哥哥,我能跟你走吗?妈妈整天只会跟我抱怨爸爸,我想跟哥哥一起走我知道哥哥一定是个好人。”
伊逢转过身去看了看那已经低下头的女人,蹲下了身
“你妈妈是爱你的,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你爸爸惹你妈妈生气了所以妈妈才会抱怨,哥哥有空回来看你的,跟妈妈回去吧。”
伊逢看了看两人一个没有当妈的样子一个没有当爸的资格
“不要让他像我一样,现在还小好好对他吧,不要忘了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毕竟看了如此血腥的场面。”
伊逢回去把自己关在了凌小茹生前的房间拿出了凌小茹留下的信。
第22章
对不起,我的儿子。
当初生下你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在和伊重河赌气还在赌他会回心转意,当然最后的结局你也看到了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还赔上了自己的人生,让自己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从他走后我一直浑浑噩噩的经常把气发在你身上要是换做别的孩子早就跟着爷爷奶奶过好生活走了,你只是一直慢慢承受着。我知道你肯定是怨我的可我没有办法啊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看见你就像看见了伊重河,你们真的太像了我经常想凭什么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和一个几乎连面都没怎么见的人长得怎么像一些做事风格都是一模一样。这大概就是血缘关系吧,我没有资格做你的妈妈更加没有资格在你面前自称妈妈两个字。
我累了,看着爷爷奶奶对你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原谅我的自私吧我真的努力过但一听到他的名字我总会发疯那个时候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我这一辈子有了你我觉得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原谅我吧,我想去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也想我的爸爸妈妈了。
我唯一的儿子,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对啦,我还有一个请求妈妈希望你把妈妈撒进河里,我不想在一个狭小的土壤里待着。请允许我我自称一次妈妈也是最后一次。
伊逢看完了凌小茹的信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他曾经是恨凌小茹的恨她为什么没有过好自己就把他生了下来,恨她常常把伊重河的错归结到自己身上,恨她没有给过自己一个完整的童年。但当他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凌小茹时什么怨恨都没了他还希望一切是假象,那一刻他只希望凌小茹能活着。
整个寒假伊逢都是浑浑噩噩的伊重河像是被刺激了一般,自从凌小茹死后就天天往伊家跑虽然每次都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扫地出门却依然没有放弃,伊逢成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于伊重河的事情一概不问,老两口心疼孙子怕他看见了自己的爸爸难过。
“你回去吧,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别叫我爸。”
伊老爷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对于这个孙子向来是心疼的又知道了儿子那混蛋的事情连带着前儿媳也心疼,看着儿媳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在心里又默默给儿子加上了‘杀人犯’的罪名,本想着把他送进去一了百了又想着直系亲属影响三代,便默认了孙子把凌小茹的遗书拿出来作为证据。
“爸,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儿子呀,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您这把我拦在家门口算怎么回事啊?”
“哼,我倒宁愿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还敢在我面前说家丑不可外扬,你的那些风流事儿哪个不知?我孙子不想见你”
伊重河没有办法害怕老爷子火大了心脏出现问题只得灰溜溜的走了,他能依旧这么死乞白赖的找上门还是因为凌小茹死前给他发的消息,伊逢作为他伊家唯一承认过的孩子,他这个当爹的确没怎么过问,他以为凌小茹会和他好好聊,结果却是刺目的鲜红,转身又看见了伊逢他当时下意识的想开口说一句‘相信爸爸’他那时才意识到他没有资格说出这两个字更没有资格让他相信。他也懂了凌小茹的意思。
暑假过后伊逢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本就沉默寡言的只是更加沉默罢了,因为简相的事情周奇奇和周敏和他都没有了联系,只是费琳琳坚持不懈的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