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给他清理完，墨夜寒就醒了，看到她发丝散乱，双眼红肿布满血丝，脸色憔悴，顿时吓了一跳：“霜霜，你这是怎么了？”
这憔悴的样子，怎么感觉像被人狠狠蹂躏过的样子，看着就让心疼。
沈烬霜伸手摸了摸憔悴的脸，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肯定很糟糕，她轻咳一声说：“还不是怪你，昏迷了一夜，我担心你会死掉，一夜没有睡觉，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她把手掌移到头上，用力抓了抓已经凌乱得像稻草一样的头发，眉头紧皱。
“我的霜霜怎么会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的眼里心里都是最美的。”
墨夜寒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掌，抚摸着她脸上那一道看起来已经不太明显的淤痕，心里的怒火不自禁地燃烧起来，恨不得马上去把大祭司揪出来暴打一顿才解恨。
他打他可以，但他打霜霜就是不行。
“才醒来就口甜舌滑。”沈烬霜斜睨了他一眼，不过这话倒是挺实用的，听着无比的舒适，她踢掉脚上的鞋子，然后爬上床，在他的身边躺下，闭上眼睛说，“我困了，我先睡一下。”
她现在眼睛酸痛的要命，再不闭上休息一下，她觉得自己要瞎了。
第192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墨夜寒轻轻侧过身子来，没想到他这一动，全身就像被针刺被火烧一样疼痛着，他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包扎着，到处都是伤口，看到有些熟悉的包扎方式，他便知道那是沈烬霜的手法，她跟医生一起帮他处理伤口的伤口。
低头看着她，她已经闭上眼睛了，眼底下一抹很明显的阴影，黑眼圈很严重，脸上的伤也没有处理过，墨夜寒的心一下子就痛了，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说：“睡吧，我不会让任何来打扰你。”
沈烬霜闭着眼睛伸出手，本来想抱着他，但想到他身上都是伤，碰一下，他就会很痛，她便把手收回来，轻声说：“你身上很多伤口，你最好不要乱动，伤口裂开了，你会流血的。”
墨夜寒灼灼的眸光直勾勾盯着她，低哑的嗓音温柔地说：“好，我不会乱动的，你睡吧。”
他慢慢收回了手，知道她睡觉不喜欢别人乱动，他便安静地看着她，直到她传来了绵长稳定的呼吸声，看着她眼底下的黑影，他很心疼，现在已经天亮了，她昨晚肯定没有睡觉，才会如此没有设防地沉入了睡眠中。
沈烬霜睡着了，墨夜寒眼睛不舍得眨一下地看着她，仿佛想把她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能看一眼是一眼了，他又怎么舍得眨一下眼睛呢？
直到他的身体虚弱得撑不住了，他轻轻挪动着身子，强忍住那锥心的剧烈痛楚，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闭上眼睛，沉睡。
沈烬霜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隐约间听到了熟悉的箫声，她立即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她迅速睁开眼睛，看到了身边又睡着了的男人，她立即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穿上鞋子，悄无声色地离开了病房，循着萧声，来到了医院的院子里。
只见一身白衣的俊俏男人，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握着一根价值连城的碧玉长箫，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不时引起在院子里散步的病人的注意，不过他并没有理会，直到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他才把长箫放下，回头望去。
循着萧声找过来的沈烬霜，看着这依然俊美，风华绝代，却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嘴角动了动，嗓音有些嘶哑地喊了一声：“师傅——”
烛渊站起来，看着站在眼前，眼眶红了的爱徒，眉头微皱，随即用长啸抵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当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的淤痕时，深似海般的蓝色眸子瞬间危险地眯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烬霜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淤痕，现在还有点痛，她委屈地哽咽了一声说：“大祭司打的。”
烛渊一听，握着长啸的手掌蓦地收紧，如果这萧不是她送的，现在恐怕已经被他捏碎了，他深不可测的锐眸里，瞬间闪出了一抹怒火。
沈烬霜知道烛渊很疼自己，大祭司打了她，他一定会暴怒，她赶紧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撒娇似的蹭着他的手臂，柔声说：“师傅，原来那个大祭司是我姑姑心心念念不忘的情人，看在姑姑的份上，咱们算了，不跟他计较。”
烛渊低头看着她，轻哼一声说：“最好别让我看见他，否则我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竟敢伤他的爱徒，天王老子都没面子给。
“师傅，我还没有见过他的真身，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不是附在别人身上，就只剩下一团黑雾。”她现在还没搞清楚，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烛渊闻言，帅气的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一抹鄙夷的神情，不屑地说：“连真身都不敢示人，没出息的东西，你姑姑眼瞎了才会看上他，还被他拖累了一辈子。”
“咳……”沈烬霜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情，立即转移话题说，“师傅，我让你来这里，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烛渊冷眼睨着她，俊美得不像是凡间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鄙视地说：“瞧你这出息的样子，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沈烬霜的脸火辣辣的，继续轻咳了一声，娇媚的声音软绵绵地说：“师傅，墨夜寒为了我，他可以连命都不要，那我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既然有办法救他，我就不能放弃。”
“你该知道，就算你把自己的血换给他，顶多就是帮他续三年命，根本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烛渊淡淡地说。
沈烬霜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还做这么冒险的事，为师太久没揍你，皮痒了是吧。”烛渊握着长箫的手紧得咯咯作响，想揍她一顿的节奏。
沈烬霜立即说：“师傅，这里人多，你想揍我也得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揍啊，我丢脸，你也会丢脸的。”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他揍，真的好丢人。
“哼。”烛渊蓦地眼眸一眯，看着远方，一个浑身都是伤，步伐踉跄的男人，看见他，那充斥着病态的精致俊脸瞬间如临大敌似的，立即迈开脚步，匆匆而来，他有些凉薄的嘴唇微勾，“我杀了墨夜寒，你会乖乖跟我走吗？”
沈烬霜顿时浑身一颤，她也看到了匆匆走来的墨夜寒，她抓紧了师傅的手臂，心态一下子炸裂了，不禁脱口而出：“师傅，你杀了他，我没有办法杀了你为他报仇，那我只好圆了墨夜寒的心愿，跟他生同床，死同棺。”
烛渊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拿起长箫，往她的脑门一敲，咬牙说：“你这孽徒，为师平时怎么教你的，做人要没心没肺没同情心。”
沈烬霜一脸无辜：“但是师傅没有教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已经陷进去了，不管师傅做什么，你也不可能把我拉起来了。”
“你……”烛渊被她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霜霜。”生怕沈烬霜被烛渊带走的墨夜寒，迅速冲过来，一把握住了沈烬霜的手腕，微用力，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第193章 霜霜，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沈烬霜抬头看着脸色依然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男人，皱眉：“你怎么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他分明还睡得很沉的，她才刚出来多久，他的警觉性也太厉害了吧。
“我醒来看不见你，保镖说你来了这，我就来了。”其实是，她刚前脚一走，他就惊醒了，当他听到烛渊那有一下没一下的萧声，他便知道，他肯定来了，只要想到他们感情好，他心里的醋坛子马上就打翻了，看到沈烬霜跟他靠的这么近，他真的想把他烤了。
同样看他极度不顺眼的烛渊，手里把玩着长箫，一脸嫌弃地说：“你要死就早点死，要死不活的，想让我这孽徒给你陪葬吗？”
墨夜寒松开了沈烬霜的手，改而霸道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独占欲非常强悍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冷冷地说：“我是生是死不劳你费心，你来墨城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烛渊俊脸顿时一沉，正想发火。
沈烬霜赶紧说：“墨夜寒，你不能对我师傅这么无礼，师傅我是叫来帮你的。”
“霜霜。”墨夜寒脸上立即露出一抹倔强的神情，语气坚定地说，“就算我毒发身亡，我也不想要他来帮我。”
只要一想到他们感情深厚，他的手掌就忍不住发痒了，想一掌拍死他，哪有人七老八十了，还长了一张小白脸的样子，最过分的是，还跟他的霜霜感情这么好，这张脸真的怎么看就怎么讨厌。
“墨夜寒，你一定要说这种话？”沈烬霜嘴角微抽，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此刻，她真的很想去找个棒槌来，把他打晕。
霜霜生气了，墨夜寒脸上阴鸷的神情一下子就软化了，抱着她，有些暧昧地蹭了蹭，放软了声音说：“霜霜，我只是不想欠他。”
“我不想救你，你也不想被我救，那就一拍两散。”烛渊勾唇冷笑，看向沈烬霜，冰冷无情地说，“我走了，他死了，你再找我。”
“师傅，你不能走啊，你还得帮我一个忙啊，师傅……”很不容易把他盼来了，怎能这么容易就让他跑了，沈烬霜赶紧从墨夜寒的怀里闪了出来，迅速追上去，想要抓住烛渊的手臂，但他的身影闪得很快，她只抓到一团空气，而他说走就走，眨眼就不见了人。
“霜霜。”墨夜寒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想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生气地甩开了，他看着她，一脸的委委屈屈，“霜霜——”
沈烬霜瞪了他一眼，气恼地说：“叫什么，叫魂啊。”她很不容易终于把师傅给找来了，他倒好，一言不合就把他气走了，现在她找谁帮他们换血去？
墨夜寒伸手霸道地强行抱着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低哑的嗓音既温柔又霸道地说：“我不需要你师傅为我做什么，我不想欠他的。”他一直看他不顺眼，想让霜霜离开他，他就偏不如他所愿。
沈烬霜冷眼睨着他，强忍住怒火，冷静地说：“你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话吗，你真的快死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现在他体内两种剧毒攻心，他恐怕随时都会去见阎王，这种心理准备，他已经准备了快三十年，真正要来了，他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只是有点可惜，他不能继续再陪伴在霜霜的身边。
沈烬霜抓住他的手臂，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咬牙说：“你知道就好，师傅是你继续能活下去的希望，只要他动手，把我的血换到你的身上去，你最好还能活三年，在这三年里，我一定可以找到办法解开你体力已经根深蒂固的毒……”
墨夜寒的脸色顿时变了：“霜霜，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我不会让你冒险，我情愿马上就去死……”
昨晚她提到了换血，他以为她只是说说的。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把烛渊找来，打算和他换血，这么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她可能就会香消玉殒，他怎可能会答应她这样做。
沈烬霜攥住拳头，忍不住想刮自己嘴巴了，她怎么就说漏嘴了，她本来想瞒着他，悄悄进行这个计划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只要有我师傅在，不会有危险的，顶多就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墨夜寒低头看着她，语气是无比的坚定：“霜霜，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答应的。”
只要她受一点伤，他就会发狂，更别说，把她身上的血换到自己身上来这么危险的事，他怎能允许她为了自己冒险，绝对不行。
沈烬霜看着他，蓦地用力攥住拳头， 伸长了纤长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拉下来，踮起脚尖，娇艳欲滴的红唇，有些粗暴地吻住他的薄唇，有些凶残地咬着他。
他怎么就不能理解她想尽办法要救他的心，他以为只有他在乎她吗，她也很在乎他的，这些日子里，有了他的相伴，即使是在伤痛和鲜血中磨合，她也甘之如饴。
现在，他却说他够了，他能安心地去死了，那她该怎么办，心被挖走了的感觉，他以为她就能继续活下去吗？
墨夜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吻着自己，咬着自己的，看着她逐渐变得疯狂，眼角的水光却不禁闪动了起来，如果他能像平凡的男人一样，陪伴着她白头偕老，那该多好啊。
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遇上她，却不能陪伴她到老。
手里提着食物而来的莲雾，站在他们的背后，看着他们，听着他们刚才的对话，眼眶忍不住泛红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紧张在乎对方的情侣，有也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吧，现实却是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一方得了绝症，另一方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她用力握紧了手里的袋子，抬头望天，心里忍不住为他们祈祷，如果苍天有情，那就让夜寒哥哥体内的毒尽快解除，让他长命一点，和沈烬霜能够走得更远，她真的很想看着他们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如果可以，她甘愿为他们折寿十年的。
第194章 老公养老婆是天经地义的
莲雾伸手轻轻拭去眼角不小心滑下的泪水，提着袋子，走过去，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有些鄙视地说：“喂，你们太过分了啊，你们要秀恩爱也看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大家都看着你们呢。”
听到莲雾的声音，狠狠地咬住墨夜寒嘴唇的沈烬霜，这才轻轻松开了，回头看着她，纤长的手臂还勾在墨夜寒的脖子上，娇艳得像是染血了的唇微勾，撩人地笑了：“小可爱，怎么是你来了，消息这么灵通，你该不会是在墨夜寒的家里收买了眼线吧。”
“霜姐姐，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这不是关心你们，今天打电话去找你，佣人告诉我，你们在医院里，所以我就带了一些吃的来给你们。”莲雾说着扬起了手上提着的袋子。
沈烬霜顿时眼睛一亮说：“你来得正好，我的肚子正饿得咕咕叫，你带什么给我吃了。”
听到有吃的，她立即松开手，放开了墨夜寒，上前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看到里面各种美食，口水差点忍不住流出来，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便不客气地开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