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人满为患——泷小吏等
时间:2022-01-22 08:42:58

  小刘沉默半晌,期期艾艾:“可是,我没觉得文哥有什么异常啊。他每天都按时下班,接童童放学,给童童辅导作业,饭都很少在外头吃。”
  在小刘的描述里,陈志文简直是新时代贤夫典范了,最后问我:“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出于羞耻心,即使是小刘我也无法跟她坦陈陈志文害我染了脏病的事实。
  我只能叮嘱她:“他是真的出轨了,最近你帮我盯着点他,有什么异常要赶紧告诉我。”
  小刘答应下来,但我走之前,她还是欲言又止:“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咱俩之间,有啥不能说的。”我估计小刘是要劝我没有证据先别下定论。
  “那啥——男人吧,也是需要疼的。文哥多好啊,对你又好,对孩子也好,每天都辅导童童做作业,我就没见过比文哥更温柔耐心的爸爸。可你对文哥,确实有点那啥。”虽然小刘没明确说出她的意思,但我完全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认为我对陈志文不够温柔体贴。
  好吧,如果一个长期 996 的女人,回家还能对丈夫温柔似水,那就算我对陈志文不够温柔吧。
  可现在我和陈志文的问题,不是我对他不温柔的问题,是他不检点还害我感染脏病的原则问题!
  夜里,我辗转无眠,综合小刘的话,我又回忆了我有限的在家的日子,陈志文的确从来没有捧着手机聊过天。
  他的手机密码我知道,他所有的密码都是同一组数字:我的生日。
  有没有可能是他单位的同事?
  可我上个月才去过他单位,在那座连光线都很贫瘠的小博物馆里,一共只有一个五十多的财务大姐和两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三位女性。
  大姐估计陈志文看不上,女大学生估计看不上陈志文。
  如果不是出轨,那他就是嫖娼了!
  因为工作太忙,陈志文跟我提出做那种事,十有八九都会被我拒绝。
  所以他就去找了小姐?
  等陈志文睡了,我躲卫生间里查了他的手机银行。
  半年之前,他给一个陌生账户打了五万块钱。
  长夜漫漫,我躺在沙发上度秒如年。
  陈志文没有嫖娼,他就是出轨了。
  第二天,我托相关部门的朋友帮我查了,账户所有人在本市一家汽修厂工作。
  我请了假直奔汽修厂。
  账户所有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一时间我无法想象为何陈志文要给一个老头五万块钱。
  直到老头告诉我,那五万块钱是他替一个同事收的账。
  我问他同事在哪,他伸手一指。
  顺着他的手指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刘的男友张波。
  张波看见我就笑了,那笑容就像在看一个大傻叉。
  没用我问,他眨眨眼:“小刘和我分了,你老头把她上了。”
  那五万块钱,是陈志文给张波的“封口费”。
  4
  陈志文与小刘?
  张波的话像在我心里投了一个炸弹——将我的五感六觉炸成一片混沌。
  天旋地转,我勉强扶住路边的护栏杆,才维持住自己没有晕过去。
  当我确信陈志文乱搞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一直并不怎么信任男人,对于他的出轨,我是可以预料并接受的,所以我愤怒大于心伤。
  但是小刘,多年来,我视她为我的左膀右臂,我把我的大后方整个托付于她,将她视作我在这个城市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和小刘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九年前,我家童童刚两个多月。
  为了保住工作,我已经重返职场,由此必须要找个人帮我白天带孩子。
  刚刚入职,我的工资不高,到手才三千八,一个保姆的市场价是最低四千,而一个育儿嫂,需要的花费更多。
  雇不起育儿嫂,我只能雇保姆,但见了几个保姆,都说四千工资不带孩子,带孩子需要另外加钱。
  好不容易雇了一个愿意四千块钱带孩子的大姐,可我第二天中午回家拿东西,居然发现家里没人。
  我给大姐打了三十多个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急疯了的我报了警,最后才知道大姐抱着孩子去朋友家串门了。
  虽然孩子无恙,但我还是把大姐辞了,一边请在小姑子家带孩子的婆婆帮我带几天孩子,一边重新开始物色育儿嫂。
  婆婆对此冷嘲热讽,说我的收入还不如保姆的高,非要学人家雇保姆,说出去都丢人。
  陈志文表面上没有站婆婆的队,但私下也跟我说,孩子交给外人带他不放心。
  我其实也犹豫,可一想到孩子未来干什么都需要钱,陈志文又收入有限,我就怎么都无法安心做家庭主妇。
  在陈志文第二次跟我说“孩子交给外人带,我不放心”的时候,我正因给孩子买错了尿不湿店家不肯退换而焦头烂额,于是对他怒吼:“不放心,那你就自己辞职在家带孩子!”
  一下他就没屁放了。
  婆婆在我家待了七天就回了小姑子那里,我不得不请假在家。
  就在我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因为请假太多眼看要丢的时候,小刘敲响了我家的门。
  她背着一个巨大的行李背包,从五十公里之外换了五六趟公交车,来我家面试。
  刚到我家,她就冲进了洗手间。
  出来后一个劲儿给我道歉,几乎哭了。
  因为不知道路有多远,怕中途口渴,她早晨喝了一大碗粥。
  又怕面试迟到,一路不敢上厕所,一直憋着,想面试完了再找厕所。
  可敲响我家的门的瞬间,她再也憋不住了。
  “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不喝!”她一直重复这句话,既像是对我解释,也像是对自己生气,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对不起”。
  我问她:“以前干过保姆吗?”
  她摇头。
  我又问:“以前带过孩子吗?”
  她摇头,又点头。
  我追问了几句,才知道她只带过她自己的孩子,她的宝宝比我家童童大两岁,但当我再问一些育儿知识,她就一问三不知了。
  由此我基本放弃了雇佣她的想法,只是给她倒了一杯温热水,跟她说喝完就请回去吧。
  她眼睛里闪现出明显的失望和沮丧,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紧紧握着那只杯子呆坐在沙发上,连水都没喝。
  恰在此时,孩子拉了臭臭,我忙不迭地带孩子到洗手间去换洗,她赶紧放下水杯要跟我一起弄,可我怕她一路颠簸而来又上了厕所,手上充满细菌,不敢让她帮忙。
  她只好站在原地,瞅着我抱着孩子进了洗手间。
  把孩子放在尿布台上,我拿出消毒酒精准备擦拭马桶和洗手台。
  毕竟她刚才用过。
  可不等我倒出酒精,就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看马桶,已经被刷过了。
  再看马桶旁边放着的 84,位置也和原来有出入。
  给孩子换洗好,我回到客厅,她还站在原地。
  “你一个月想要多少钱?”我问。
  她一愣,小声说:“看着给吧。”
  一个月三千八,我用我的工资雇下了小刘。
  虽然她没有任何保姆经验,但我想,一个只是在我家上了个厕所,就把厕所刷了的女人,肯定不是个坏人。
  我愿意试着把孩子交给她。
  小刘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做家务、带孩子尽心尽力,一直在我家服务了九年。
  从无名辅导班最基础的教师,到大品牌辅导机构明星教师,我这一路上最要感谢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小刘。
  虽然说她只是一个保姆,但这九年,如果没有她兢兢业业的付出,解决我的后顾之忧,我便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心无旁骛地打拼事业。
  与此同时,小刘还是我在这个家里最坚强的后盾。
  我这么说,是因为小刘为我跟我婆婆干过仗。
  当时我刚跳槽去了一家创业公司,为了拓展业务,领导给我安排了两周的出差任务。
  结果我前脚刚出发,后脚童童就得了肺炎,要住院十天。
  我在外地的课全部安排好了,如果我撤了,拓展任务就完全宣告失败。
  陈志文只好连续请假一周,跟小刘一起带童童治疗,最后请不了假了,不得不求助我婆婆帮忙。
  我两周后到了家,童童已经基本痊愈。
  婆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辞掉小刘!不然以后我再也不来你们家!”
  原来在我不在的时候,婆婆一直在小刘面前不断数落我的不是,小刘忍无可忍,以我的辛苦和我的收入支撑了家庭正常运转和我婆婆辩白起来。
  最后两人翻了脸,婆婆坚持要辞掉她。
  “平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她杠,只是觉得你很辛苦,应该被好好对待。”
  小刘跟我道了歉,而且做好了被辞掉的准备。
  但我不可能辞掉她,她是为了给我争一个公道,才跟婆婆起了争执。
  什么是是,什么是非,我分得清楚。
  这件事,以我花钱请婆婆和公公去海南玩作为终结。
  5
  我又想起无数个加班回家的深夜里,陈志文与童童都睡了,只有小刘会在灯下等我,让我能在第一时间吃上一口热乎饭。
  我因为高强度的工作,染上了头疼的毛病,小刘还特意去学了按摩,坚持每天替我按,天长日久下来,我的头痛果然缓解了不少。
  她为我做的这些,早就超出了一个保姆对雇主的工作范围,如果只是一天两天,我姑且认为她只是为了保住工作装模作样,但她这样坚持了九年,你说其中没有她对我的情义,这又怎么可能?
  我也问过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说因为我在她最难的时候收留了她,她在心里把我当亲姐看待。
  但她又何尝不是在我最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又何尝不是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
  可以说,我们之间的情义早已超脱雇佣关系,我们是朋友,更是姐妹。
  这样的小刘,我万万不相信她会罔顾我们之间的情义,会背叛我,只为了跟陈志文这样一个男人乱搞。
  这一定是张波的诽谤,他恨小刘跟他分手,就造谣来离间我与小刘的感情。
  我心中燃起了希望,冷笑望着他:“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要诽谤小刘,麻烦找个更好的借口!”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张波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递给我。
  视频里,陈志文与小刘正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小刘居然还穿着我的睡衣。
  我感到一阵作呕。
  可这还不是最让我恶心的,最恶心的是,他俩完事之后的对话。
  小刘问陈志文:“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离婚?”
  陈志文说:“别着急,现在还不到时机。”
  小刘哀怨地望着陈志文,泫然欲泣:“究竟是不到时机还是你根本没打算跟她离婚?我知道,我什么都比不上她……”
  好一朵柔弱的白莲花,认识小刘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竟如此有演戏的天赋,情绪饱满,眼泪到位,别说陈志文,便是我看着也觉得心疼。
  陈志文将她揽在怀里,心疼地替她拂去泪水:“你胡说什么,在我眼里,你样样都比她好,比她更像个妻子,更像童童的妈妈。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家里还指着她挣钱呢,没了她,咱们靠什么过如今的好日子?你得给我点时间,容我好好谋划谋划,就算离婚,也得想办法把钱财握到手里才行。”
  好一个不要脸的中山狼!
  不是亲耳听见,我绝对想不到平素一副老实相的陈志文,竟然如此会谋划。
  妄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家里说一不二,还以为自己在跟陈志文的关系里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没想到真正扮猪吃老虎的其实是陈志文,直接将我当成给他打工、为他赚钱、供他吸血的大血包。
  黄世仁都没他的算盘打得精。
  小刘继续说:“我不在乎钱不钱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就算你净身出户我都跟你。”
  “我当然知道你不在乎钱,可我不能让你跟我过苦日子啊。”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张波既怜悯又恶毒地看着我:“当初她背着她老公跟我乱搞,还是你帮她平的事,现在她背着我跟你老公乱搞,咋滴,你还能替她平?大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过以后可长点心眼吧,别什么臭鱼烂虾都往家里招!你拿人家当姐妹,人家拿你当傻叉!”
  张波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全然不知。
  我的拳头紧紧攥着,直到指甲深陷进肉里的疼痛提醒我,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我的确替小刘平过她与她前夫之间的纠纷。
  小刘刚来我家的时候,跟我说过,她和她老公一块出来打工,孩子寄放在老家养,当初小刘口中的“老公”便是张波,我还碰见过几次周末张波来接小刘下班。
  张波为人活络,一口一个姐地叫我,最初我对他印象颇好。
  但有一天,一个陌生男人却突然找上门来要带小刘回家,并自称是小刘老公。
  我这才知道,原来小刘真正的老公是眼前这个男人,而张波只是她的情人。
  小刘才不得不跟我坦白了她的身世。
  找上门来的这位真正的老公自婚后就一直家暴她,在她生了个女孩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她实在受不了了,才跟张波私奔来了北京。
  而张波在老家也有老婆。
  我婆婆和陈志文据此都要辞掉小刘,怕她人品不端带坏孩子。
  我很犹豫,设身处地去想,如果我是小刘,我也很难做出更好的选择。
  所以辞退她的话,我酝酿了几番都开不了口。
  小刘像是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一样,她单独找我,掀起上衣,露出她前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最后一次打我,差点没把我打死,要不是张波带我出来,恐怕我人早没了,我是肯定不能跟他回去的,人总得给自己奔条活路吧。我知道自己对不住张波他媳妇,但这些年,我没花过张波一分钱,他挣的钱我都让他寄回老家,我也没想过让张波跟他媳妇离婚,只是我一个女人,在北京闯太难了,我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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