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黑了吗?所以容易产生幻觉。
月九如光着脚踏到地上,走到门边把大灯打开,灯亮的那一刻,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 宋言略果真出现在了面前。
像卡顿的影相,她极缓慢地眨了眨眼,将视线聚焦到他的脸上。
“还没睡?”
月九如冷得打了个寒颤,回到了现实。
“在看电视。”
宋言略随意地点了点头,绕过她,“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在等我。”
她看着宋言略往床边走,左脚踩了踩右脚脚背, 好冰。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吃馄饨面?”
“不用。”
哦。月九如在心里应了一声。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宋言略回头, 见她站在门边,赤着的脚冻得有些发红。
那抹红实在刺眼,他想不搭理都不行。
“走回来之前把灯关了吧。”他催促。
月九如想,可能是天气冷冻住脑子了。她的行动和思维都迟钝得可以,宋言略这句话说了有十来秒了,她才慢吞吞地关了大灯回到床边。
宋言略脱了外套,随意地丢在床头柜上,然后拿了睡衣进浴室。床头柜上还放着几本书和相框,月九如又起身从衣柜里拿了衣架,把他的西装挂上。
这么一抖开,一股陌生的甜腻香味飘出,熏得她难受。为了确认味道的来源,她又低头闻了闻。
没错,是外套上的。
饭局上沾上的吧,这样明天也不能穿了。月九如面无表情,手上不作停顿,直接拿了脏衣篓把衣服丢进去,然后再回到床上,闷头睡觉。
直到下嘴唇被上齿咬得生疼。
“月九如,我的衣服呢……你嘴巴怎么了?”宋言略原本有些粗声粗气,看见她有些破口的嘴唇,又没控制住转柔了声音。
月九如闭着眼睛揉了揉嘴唇,“可能是上火了,你的衣服脏了,我放衣篓子里,明天家政会送去干洗。”
“我只穿了一天,怎么会脏。”
“你要是觉得干净,你就捡出来接着穿。”
月九如不对劲了,她的声音一向清清爽爽,此时却有种扯不清的粘连感。
“你怎么了?说话。”
月九如紧皱眉头,忍无可忍般坐起身。
她不是忍不了宋言略,是忍不了自己。
她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被充盈着的情绪拉扯着,她开始贪心,开始在乎一些本不应该在乎的东西,开始习惯性依赖,开始恐惧思考以后。
宋言略被她发红的眼角弄得心慌,伸手想去摸她睡乱的蓬松卷发。月九如偏头躲过。
“你别……你在不开心吗?我今晚是和陆唯新一起吃饭的,你不要多想。”宋言略有点后悔,他大概猜到月九如是因为什么难受。
但他也的确是故意的,看到她在意的样子,也的确有那么一丝爽快。
“我只是想睡觉,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宋言略,你和谁吃饭,吃到几点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月九如找回来凉凉的声线,冷静地说,“只是不要被拍到,爸妈会生气。你不回家也可以。”
“月九如!”
“你要睡吗?你不睡的话,我去客房睡了。”
月九如再次起身,这次她穿上了拖鞋,抱起叠得整齐的衣服,往门口走。
“月九如,这就是你喜欢的生活方式?”
月九如停住脚步,微微侧头,“是的。”
宋言略咬牙切齿,“行。”
他克制住自己转过头,不再看月九如。
关门声久久没有传来,只有衣物散落的声音,和细碎的痛苦的□□。
宋言略忍不住回头,月九如蜷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
宋言略否决了自己上午的想法,此时才是他有限记忆里最狼狈的时刻,他几乎是像他的原始祖先一般,从床上爬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