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诺看到他,自然想到了连恺之,她禁不住伸长脖子,朝前探了探,好让视野的范围变得更宽泛些,让她找到最关心的那个身影。
还是张亮平趁着她东张西望时,坏笑着说出她的关注点:“季小姐不要着急,恺之在后面弄菜呢,不让我们进去,说是要做顿好的。”
“你误会了,我没在找他。”被一眼看穿心思,她的脸瞬间比刚摘的西红柿还红。
在两个人的围观下,她只好弱气地转移话题:“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一口一个季小姐太生疏了。”
“那我可真得想一想了。”张亮平手托下巴,好比大卫雕像那样,做沉思状,“肯定也不能叫你名字,不然我会被某人的眼刀杀死。”
没过一会儿,他放下这茬,对着陈莹做自我介绍:“你就是季主持的好闺蜜陈莹吧,久闻大名,幸会幸会,我是恺之的助理张亮平,叫我小平头就行。”
陈莹事先听过这人的名号,笑着打招呼:“没想到跟着心诺,我也跟着沾光。”
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碰头,自然没那么多拘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就聊了起来,转眼陈莹就被对方几句话逗得笑弯了腰。
而后在和谐的氛围中,突然传来了有些不和谐的敲门声。
“不会是记者找上门来了吧?”陈莹张大嘴巴,面露惊恐之色,“我们来得时候明明很小心的,应该没被别人跟踪啊。”
“别着急,我先去看看。”张亮平平时嘻嘻哈哈,碰到事情时倒是极为可靠。
他绕到餐厅另一边的角落,拿过一把折叠梯,扒拉着上方一个小小的百叶窗,透过缝隙朝外边看去。
“怎么样,是不是记者?”陈莹见他搞得很是玄乎,按捺不住好奇心。
张亮平手脚利索,从梯子上一跃而下,说出自己的观察结果:“不太像狗仔,个子高高的,穿一身运动装,总觉得看着很眼熟,但我想不起来了。”
“肯定是干斯人那家伙。”陈莹仅凭着只言片语的描述,就猜到了来人,“快开门吧,是认识的人。”
张亮平放了人进来,果不其然,正是此时本该在家里陪着吴冰的干斯人。
“你怎么回事?”陈莹很嫌弃地推了他一把,“真是的,都让你别来了,省得阿姨一个人,你倒好,非要跟过来。”
“你放心,阿姨没事。”干斯人不想落下一个玩忽职守的坏印象,“我是得到许可才出来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
他语速变得如枪子一般又急又快,显然是真的发慌,胸膛剧烈起伏着,表情也变得别扭。
“看你说的,干先生肯定考虑周到了才过来的。”
“对啊,人多才更热闹嘛,欢迎欢迎。”
季心诺和张亮平已经看破内里门道,这时配合的极为默契,一唱一和地平息陈莹的怒气,好让干斯人留下。
“切。”陈莹不屑地哼了一声,还是用那张长了刀片般的嘴,提议道,“不如我们把他工资都扣了吧。”
她这时深得资本家的精髓,露出压榨人的嘴脸来。
季心诺捏了捏她的鼻子:“平时天天骂老板不是东西,就想着吸你的血,吃你的肉,最好连骨头都给你吞了,怎么这会儿剥削起别人来,这么顺理成章呢?”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陈莹啧了啧嘴,“你可别忘了,一个保镖,不陪在雇主身边,还出来参加聚会,可不得扣钱嘛。”
“保镖的职责范围,也包括替雇主排忧解难。”干斯人显然已经从最初的不适中,缓了过来,这时能够有理有据进行争辩。
于是两人又开启斗气冤家模式,以无视外界环境的精神斗嘴。
原本季心诺还操心着好友这条情路,看着更像是男方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知时好时坏,如今看来,似乎不止如此。
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就变了味。
明明双方互相萌生的好感已经如此明显,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但陈莹却还对此浑然不觉。
所幸感情的事情自有定数,让他们从暧昧中生根发芽,静待开花,似乎也是件乐事。
过了一会儿,作为主人翁的连恺之终于登场,把各色菜肴摆满,邀请所有人过来入座:“来者是客,大家自便。”
张亮平看着桌上一个个盛满美食的餐盘,伸了伸衣袖,夸张地叫道:“你为了嫂子,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让你亲自下厨的待遇啊。”
季心诺骤然听到这个“嫂子”称呼,惊得肩膀一抖,急忙望向连恺之,视线对接后,像摩擦出电流一般,让她只好心虚地又挪开了眼。
其他人笑吟吟的,完全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她只好又转向始作俑者张亮平:“小平头,我可没让你这么说啊。”
“我这可都是听你的啊。”张亮平显示嘻嘻一笑,而后像军人一般,敬了个礼,“之前不让我叫你季小姐,我想来想去,还是这个称呼最好。”
季心诺被堵得哑口无言,眉目含羞地朝连恺之看了一眼,像他发出求救信号,但他仿佛视而不见:“我觉得这个叫法还挺舒服的。”
他端了一盘肉菜,放在张亮平跟前,冲着对方比了个“点赞”的手势:“你小子总算是聪明一回,这是给你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