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恺之在一家偏远的影院，买了深夜场的票。
为了小心起见，两人在电影开场5分钟后，才通过售票处的检验，趁着影厅里光线暗下来时，才悄悄溜了进去。
电影院给这部烂片在零点场排了一个imax大厅，厅里稀稀拉拉坐着的，全是像他们这样成双结对的情侣。
两人买的位子在中间靠后，只有前排和最后两排坐了两三对情侣，其他地方露出大片大片的空位，一眼望去，反倒比正在上映的“恐怖片”更有唬人的效果。
小心翼翼入座后，季心诺环顾四周，不忘低语了一句：“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分开坐吧。”
“那可不行。”连恺之即刻反对。
来看电影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放纵一次，像正常人那样享受生活，如果做不到这点，就失去最初的意义。
片子的情节味同嚼蜡，但恐怖的音效在影院设备的加持下，也有吓到人的效果。
坐在前排的一对年轻人，女方正依偎男方的肩膀，还用不小地音量对男朋友喊道：“一会儿万一出现什么恐怖的画面，你得挡住我的眼睛，不然我会做噩梦的。”
与之相比，男方的回答非常直球：“放心，这是国产恐怖片，没有鬼的，不是精神病，就是人干的。”
女孩原意恐怕是想撒娇，结果听到这么不解风情的回答，气得直接上手，打了男方肩膀。
季心诺仿佛看到豪放版的自己，因为颇有代入感，浅笑出声。
人和人之间果然有相通之处，在这个时间段来看劣质恐怖片的，大多和他们存有一样的心思。
和心上人待在一起就好，哪还用管片子好不好看。
当然这部片子的质量，的确如预期那般，不怎么样。
劣质的布景，糟糕的演技，全靠音效勉强支撑的恐怖氛围，都让人昏昏欲睡。
看到一半时，陆续能听到有人狂打哈欠，前排的女生也不再害怕，而是抽空去了趟厕所。
只是那女生回来后，眼光却在连恺之和季心诺坐得那两个位置多看了两眼，甚至回到座位后，她也时不时回头看看，最后更是扯着男友的衣袖，说起了悄悄话。
和前面相比，她显然在控制音量，但声音还是能穿越不少的路径，传到后排。
只见那女生抬起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男朋友，示意他不要错过惊天大瓜：“喂，你快回头看看，那是不是连恺之和他女朋友？”
前排的男生对明星并不敏感，听了女友的话，“唰”地一下扭头往回看，看了几眼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暗能看个清楚什么。”
“你个睁眼瞎。”女友双颊鼓起，显然动了气，“后面那个肯定是连恺之，他旁边那个就是他女友，你快点拿手机，把他们拍下来。”
“这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呢？”那男生完全提不起兴趣，但在女友不断催促下，还是准备拿出手机，直接对准后排的人。
“哎呀你傻啊。”女方看到他这傻乎乎的举动，立刻在男方头上拍了一下，“得装作上厕所，回来时候路过他们位子旁边再拍。”
计划定得相当完美，却再没有实施的余地。
当他们如火如荼的开始讨论时，连恺之和季心诺早就发现不妙，两人相望一眼，很有默契地走出了影厅。
不知是因为包得太过严实，反而看着可疑，还是他的个人特性太过明显，这样也漏了陷。
回去时他难得陷入长时间沉默中，还是季心诺先活跃起来，她扭了一圈头，说道：“太久没来影院了，坐久了连脖子都酸了。”
连恺之一听她身体不适，马上关切地问道：“很酸吗，我帮你按摩。”
他温热的掌心搭在她后颈上，手指轻轻按压，替她缓解酸胀。
季心诺享受他的独家服务，竖起大拇指：“是可以给小费的水平了。”
连恺之勾起嘴角，继续在她肩颈处按了两下，只是时间越久，他面上的苦意更重，显然心里头不是滋味。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踏出这一步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一直以来都审慎小心，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是当冲突真正发生，那种会将人压垮的无力感，真的会让人窒息。
明明是他先动心，他先深爱，他先表白，却连累她和自己一起躲躲藏藏，他不免愧疚：“心诺，我……”
“打住。”季心诺让他不要纠结在无谓的细节上，“你再说一个字，我可就生气了。”
好多次总是他一语中的，说出她的心思，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也成了被一秒看破的那个。
他有些欣慰，也流露出颓丧的一面：“每次这种时候我都觉得很无力。”
他把她拉到他生活的圈子中来，却也剥夺了她正常生活的一部分：“和我在一起，不能和别人一样，正常逛街，正常约会，正常看电影，真的很像坐牢”
一向意气风发的他，难得有这样负面的情绪。
“坐牢是这么用的吗？”季心诺在他胳膊上轻拧了一下，以示惩罚，“不信你去大街上喊一声，‘和连恺之交往’，你看来应征的人会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