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狠人。”连恺之哭笑不得,“可惜我舍不得。”
他忽然翻转她手心,在她掌心落下轻吻。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季心诺心中有数,他肯为她不远千里万里赶回来,怎么可能对她下一点重手。
笑闹过后,她又想到现实问题,扯着他的衣袖:“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去?”
语气里带着连理智都无法完全压抑下的不舍。
虽然也想享受这份温存更久一点,但她也知道,他改签一次,肯定费了大把时间精力,她又怎么好哭哭啼啼,给他多添负担。
“实在放心不下,转机的时候才凑出点时间来。”他看了看手表,“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
“这么急?”即便知道他像挤海绵垫那样,硬生生榨出了时间,季心诺也没想到,留给她的部分,会如此之少。
她差点变成一个钻子,稍一用力,就往他怀里一钻,让他们之前没有一丝缝隙。
“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连恺之双手轻柔的抚过她的长发。
“嗯。”季心诺轻轻应了一声。
而后他用最平淡的语调,说出之后的安排:“结束以后,我打算留在这里写歌。”
季心诺听到此处,才发觉他有要常住下来的打算,惊讶地抬头:“你是说……你要开始准备那个慈善活动了?”
“反正之前就想好停下脚步,做点该做的事情,现在也是时候了。”连恺之说得郑重其事。
他至今仍然无法忘记那个孩子躺在病床上的场景,加上女友身边危机四伏,正好让他放缓脚步。
他要为别人出一份力,也要努力保护心上人的安危,比起追名逐利,他一向更遵从本心。
“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季心诺先是捏着拳头,为他摇旗呐喊,但在兴奋过去后,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样一来,他们真成了同居状态,一张脸刹那间快要冒烟。
“答应的这么干脆,看来真的是迫不及待了?”连恺之尾音上扬,故意将她描述的有奇怪的渴求。
“谁给你这么厚的脸皮?”季心诺边反驳着,边想拉开安全距离,却是被他双手圈着,完全脱不开身。
他见她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怎么会看不出她那点跑偏了的小心思,左不过是不放过每个逗弄的机会:“我好久没来这里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先帮我收拾一间空房出来了。”
“敢情我这下成免费保姆了。”季心诺随手抄起沙发边的一个抱枕,往他身上一锤。
下定决心后,连恺之在巡回演唱会收官的时候,带了些必备用品回来,成了这栋别墅里的第二个住户。
只是这间空旷屋子里的情形并没太大的变化,还是一人留守,一人外出,不过是一直苦等的人,从季心诺变成了连恺之。
她每天仍是兢兢业业上班,早了回来,偶尔会从外面带些美食,和男友一起分享,晚了回来,她几乎才脱掉鞋子,就能倒头就睡。
连恺之第一次如此直观看到她高负荷的工作强度,万分怜惜,却又苦于帮不上忙,只能多帮她按摩肩膀,揉揉小腿,缓解一下她身体上的疲劳,与此同时,充当听众,听她发发牢骚。
“每天堵在路上的时间加起来都快有两个小时了。”
“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工资倒不见发两份。”
“连西红柿都要十几块钱一斤了,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只能啃白米饭。”
“这两年不景气,我买的理财,一年就三点几的利息,P2P之类的又容易暴雷,算下来,根本没赚多少。”
即使她的收入高过网上每年发布的人均收入,但她仍然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情发愁,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连恺之聊起这些最寻常的小事,也让彼此间,产生一种“家”的氛围感。
得了空的时候,她也会关心男友的创作进度。
连恺之创作起来,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日夜颠倒,漠视新陈代谢的规律,而是自己给自己划定标准八小时式的工作模式,绝不多亏待自己一分。
只是在有限的创作时间内,他需要绝对的安静。
毕竟灵感像是火石敲打出来的火星,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悄无声息的从脑子里失去踪影。但他是那个能抓住瞬间光芒的人。
季心诺看到他书桌边堆得如小腿般高的稿子时,惊呼道:“天哪,这些都是你写的?”
“那些都是废的,成稿在这里呢。”连恺之扬了扬手,在琴架上,拿起薄薄的两张乐谱来。
季心诺对他做了一揖,笑嘻嘻说道:“那……能不能让我拜读一下您的大作?”
“给你吧。”连恺之大方分享自己的成果。
季心诺看到他遒劲有力的字迹,在曲谱最上方那一栏里,大大的写着歌名——《奔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