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危险的预判,一向准得可怕,所以再度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待在停车场一个冰冷的角落里时,发现面前站着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张脸和多年前相比,除了脸上的狭长纹路更加明晰外,多长了几缕白发外,近乎一致。
她惊叫出声,喊出那个噩梦般如影随形的名字:“谢冲,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她在对峙中显然错过最佳求救时间,落入下风,这时只能先说狠话,勉强维持局面。
谢冲表情狰狞,冷笑着反问:“为什么不敢?这么多年,我都对你念念不忘,难道不该趁热打铁,趁你落单的时候,把你弄到手吗?”
他已经想入非非,眯着眼睛,不再有半分当年的书卷气,徒留老男人的油腻发福。
“你可别猖狂了,真以为外面还和你进去前一样吗?”季心诺慌张难安,但还是扬起下巴,没有一丝软化。
谢冲的疯魔不能用常理推断,不可能百依百顺,就能保全自身,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彰显她的傲慢。
她抬手指了指停车场周围的红点:“附近都是摄像头,你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赖不掉的。”
“说得挺吓人的。”谢冲似怕了一般,脱下身上的马甲外套,随手往最近的摄像头上扔,“那我遮起来就好了。”
季心诺轻易就被衣服遮盖的摄像头,心中更是一沉,但她不想露出半分丧气来:“欲盖弥彰,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就算他把衣服都脱了,也不可能在宽阔的停车场里,掩盖犯罪事实。
可他再开口时,却有几分怅惘:“摄像头是好,但只有拿来看你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这种时候,反倒会让人分心。”
“你知道吗?你被录下来的一举一动就算被销毁了,我也一辈子忘不掉。”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暗示所有讯息仍存在脑海里,“它们都在这里了。”
季心诺像徒然被人扼住喉咙,浑身发冷。
“怎么,你害怕了?”谢冲从她的恐惧中获得满足,更添几分阴沉,“我还以为你,攀上连恺之那种高枝,会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呢。”
他想起这些年的牢狱生活,越发愤愤不平:“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他蹲下身,手背如一条滑腻的蛇,擦过她脸颊,让她浑身上下颤动起来,只想着为什么还没有人发现异状,为什么安保迟迟不来。
正想着要不要搏一搏,叫出声来,谢冲下一句话,却把她最后的底牌都抽走:“空有摄像头,没有保安,有什么用,说句难听的,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这里那些蛆虫都是混工资的,恐怕正在值班室里吃夜宵呢,哪有空来理你这个大明星。”
他继续用手背摩挲她脸颊上的皮肤,像是在鉴赏艺术品一样:“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很不上镜,只有这样近距离看,才会觉得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魅力。”
他目光越发痴迷,也越发露骨。
威胁这条路走不通,季心诺越发惶恐。
在这个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的疯子面前,打起感情牌:“我真的不明白,你现在不到50岁,前面还有很长的人生,凭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从头再来。”
“少给我灌鸡汤。”谢冲捏住她的下巴,分毫不怜香惜玉,“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时间?”
季心诺觉下排牙龈隐隐渗出血来,似铁锈发霉的味道,在唇腔蔓延开来:“我是真心为你着想。”
她勉力维持镇定,还是不慌不忙的撒谎:“我以前真的很崇拜你。”
“所以你崇拜我,就是把我送进监狱?”谢冲对这一套并不买单。他冷峻的像匹狼,随时都等着出击。
季心诺继续睁眼说瞎话:“我当时年轻,总觉得法律能解决一切。”
“哦。”谢冲仿佛听到有趣论点,拖了个长音,“那现在呢,现在你怎么想?”
“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不报警,不追究。”她说得信誓旦旦。
诚恳到如果只听她说话的口吻和面容会全然忘记,她没加任何时间限定。
“你最近太警觉了,夜长梦多,我不想再错过机会了。”谢冲伸出半截暗红色舌头,在她脖子上和头发上舔了几下。
季心诺细碎的头发都结成块,脖子像碰到鼻涕那样,留着咸涩的味道,让她不自主向后仰头。
虽然更像负隅顽抗,但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谢冲露出真面目来:“你欠我的,总该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他急不可耐地扑过来,像一头野兽伸出他的魔爪,要将手上的猎物撕碎。
他身上还带着浓浓烟味,腋下散发着狐臭,张嘴露出的牙角像刷了层漆,牙缝里还能看到不知过了几天的残渣剩菜,恶心到令人作呕。
而他又很享受着温水煮青蛙的快感,最大可能羞辱着季心诺。
他从裤袋里拿出一条有粗草绳,打算将她捆住,让她沦为砧板上的鱼肉,再没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