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了,我们都是。”
“总不能一直停留在三十多年前啊,那不就成老妖怪了。”
“你要是老妖怪,那就是狐妖,专门来吸我精气。”
“两个加起来过百的人了,有什么好吸的。”
他们逐渐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萎靡感中解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甜言蜜语,时不时插几句近日的状况。
“后面没什么播放价值,就不浪费时间了。”林思言显然事先看过完整视频,在过了最劲爆的阶段后按了停,“不知道周总看到自己精彩绝伦的表现,作何感想?”
周国南脸色十分难看,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没有把私下的滥交暴露在人前的习惯。
但他居然还能保持镇定:“我就觉得奇怪,那天怎么这么巧就碰到晓龙了,果然是有人安排的。”
作为一个企业的掌管者,他的行程随时都有改变的可能,能为他安排巧遇,并事先藏好摄像头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几个星期前,他重遇大学时期的恋人曹晓龙实属意外,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才会发生的事。
天气预报常有不准的时候,那天即将出门谈生意时,外边忽然下起瓢泼大雨。
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落,像是冬天的冰雹。
要去面谈的会议,在他走到停车场时宣布取消,下午的行程立马就空了下来。
走过大堂时,看到了穿着工装制服的外卖员,即使穿着雨披,看起来也像个会动的大型海绵,身上沾满了水。
怕弄脏地面,外卖员被大堂负责人拦在门口:“你到后面那个门去,放到外卖箱。”
外卖员恳求道:“要不您行个方便,帮我带过去吧,我这下一单要来不及了。”
“哎,算了算了。”大堂负责人有些嫌弃地接过湿哒哒的便当。
就这简短的两句对话,让周国南辨认出熟人的声线,他快速迈步过去,在外卖员坐上电动车前喊道:“晓龙,是你吗?”
曹晓龙转过头来,看到当初的恋人,也傻了眼,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果然是当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赶着去送单,就不和你叙旧了。”
昔日情人重逢,身份落差太大,一个是镀了曾金的人上人,一个只能凭辛苦劳力赚钱。
因此打完照面后,曹晓龙低下了头,骑上了电动车,消失比瀑布还要夸张的雨帘里,却也在周国南心里掀起了涟漪。
他即刻找人查了曹晓龙的近况,知道他离了两次婚,现在单身,要养两个女儿,但几年前因为年龄大了被辞退,这才选择了做外卖员。
今天本来是他休假的日子,但和别人换班后,就接到了周氏员工的订单,就刚好在他走到大堂的时候出现,然后一切就演变成视频里的样子。
“所以你是都算好了?”周国南企图推卸责任。
“等这个时机,的确很不容易,但没有您的主动,我根本等不到这个机会。”林思言反呛一句,“收买人心,掩盖痕迹的事,您比我更擅长。”
周国南怔了一瞬。
下雨是巧合,会议是临时取消,大堂是他自己去的,资料是他让人查的,的确赖不到别人头上,也是他确实老了,患了恋旧的毛病,被“重温旧梦”几个字,蒙蔽了双眼。
他承认自己栽了跟头:“是我疏忽了。”
大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旁的周章启和叶静,这时候也分毫不乱。
尤其是叶静,比起发现日日同床共枕的老公是同性恋外,她更在乎这段视频的非正规拍摄:“林总,偷拍侵犯隐私权。”
“你也配和我讲隐私?”林思言一脸不屑,“以为是娱乐圈的明星,天天用律师函封口吗?”
他情绪有极大波动,胸膛剧烈起伏着,恨意显而易见。
但他还是按着按钮,切换着屏幕上的内容:“这么懂法律的话,怎么解释这些接连注销的公司呢?”
屏幕上出现了好几张报表,清清楚楚列出周氏近期注销的几家公司。
这些公司大多选在相对偏远的位置,还有一些以“科技公司”的头衔注册,和周氏的主营业务完全搭不上边。
“我倒不知道,科学界的门槛这么低,连你们这种人都能摸到。”林思言说得更直白些,“就是不知道背后的税务干不干净。”
提到生意上的事,终于让叶静有了反应,但没有实质性证据之前,她没有自乱阵脚:“你又多了条诽谤的罪名。”
“我不会打草惊蛇。”林思言没有给她套话的机会,“证据已经提交了,至于后果,几天后你就知道了。”
他话音一落,特地冲着桑柔站得位置看了一眼,尽管视线的交汇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她还是立刻就会了意。
他也在帮她复仇。
她想起桑成死前的那个晚上,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桑氏之前每况愈下也有叶静这个搅屎棍掺和,只是现在天道好轮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