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拉开的方车门打断了这段姐弟温情，李凌和林智正站在外面。
“湾姐，你今天就真的不打算出现，把万峡扔在这里就走了？”看来李凌和万峡一样的心思，不过看场合，估计他是和万峡同样的结局。
“我把李莞交给你了，同样是雅亮的艺人，不能厚此薄彼啊。”万湾给万峡一个眼神，“林智，在现场也收着点，别和季乔起冲突。”
“知道知道，”林智不耐烦的摇头，虽然也不是从心底同意，“为了石头也会忍的。”
“姐，这车怎样，是不是够宽敞够合适？”李凌一脸献媚，今天这车是他借给万湾的，说是空间大，若是日常商务车，放下这些化妆用品服装，和塞下万峡万湾两个大个子，还真是太闭塞。
“的确。你们公司给艺人的待遇还真是不错。”万湾也感觉今天车内的化妆确实比以前要宽敞舒服。
李凌脸色一顿，哈哈，“姐，这不是我们公司的车，是我哥的。”
推销李懿之心，溢于言表。
万湾不接茬，“快走吧，那边就是电梯，结束后你们把我弟弟好好送回学校宿舍去。”
第51章
万湾对自己生气。
刚刚听说这是李懿的车，虽然她表面上没回应，但如果她回应了，那就见鬼了。
因为她听完之后心头闪过的居然是，李懿这个败家子，不演戏这么多年，还养一台房车？别说买进来的价钱，单是保养加保险，一年得浪费多少钱，有这些钱，他干嘛不好，留给石头不好？留台这样的车，拍戏不用，就只能出去玩了。
李懿这人的爱好，说起来没啥特别，不挑吃不挑穿，平日里喜欢收集的，无非是多数男人的爱好，除了手表就是车。结婚时候，她看他戴过的表，就一个品牌，IWC。林智说李懿戴的表便宜是不便宜，重点是保值。至于车，万湾记得那几年也就一台奔驰，她还开过几次，觉得除了空间不够，开起来还不错。还真不知道他背地里到底买了多少车，合着当年尽在她面前装“单一”了。
越想越来气，顺带这台刚刚还觉得不错适合出去野营的房车也不适手起来。
手机来电，是分开还不到半小时的万峡，问她走了多远。
“不远，有点堵车。”万湾奇怪，这个点应该是彩排走位时间，万峡手机居然还在身上。
“姐，要是能掉头，能来接个朋友去医院吗？”万峡的声音有些急迫，“我同事刚刚化完妆有点过敏，结果现在越来越严重。”
过敏？今天万峡的同事？
万湾脑海中闪过，“闫琪吗？演三爷儿子的那个？”万湾记得那个男孩子皮肤特别白，但是易过敏体质，合作时候还聊过，过敏源挺多的，特别是对香精过敏，当时给他化妆的时候，万湾特意给他准备过一套单独的化妆品。
“姐，你还记得他。就是闫琪。”万峡没想到万湾居然一下猜到是谁，“后台现在挺乱的，经纪人和助理都是一人当三人用，闫琪说他有跟化妆团队说自己容易过敏，不过，…”
万湾不用听也知道，化妆团队用的化妆品不说差，肯定也不算好，今天这种情况，肯定是以完成所有人的任务为先，何况化妆品过敏本来也不是大概率事件。
“先给他找点冰，冷水，装瓶子里面敷脸上，别直接压，用布隔着 。”万湾已经在路口掉头了，“不能是糙布，万峡你今天口袋里的方巾是真丝，用这个隔着压脸。我现在过来。”
车又驶回了海城剧院。幸好提前登记了工作车辆，很快就停在了刚才电梯口不远的停车位。
万湾看到角落里闪躲着几个影子，应该是粉丝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或是躲开了安保的设防，蹲守在那里。拨电话通知万峡，“这边有粉丝，不知道是不是堵你们的，你们自己看怎么下来。”
最后陪闫琪下来的，居然是李懿。偷摸借车的人也到了活动现场，却因为闫琪露面，“我妈今天让我必须到现场来，闫琪是有间学院的学生。”
闫琪的过敏比想象中厉害。刚开始只有一些轻微的刺痛，闫琪也不敢矫情，结果再过一会儿，就肿成了猪头，怕被人看到难看又不敢打120给活动增加麻烦，吓的躲在厕所不敢出来。如果不是万峡发现，只怕现在还在厕所里。
“做得好，忍住没抠。”万湾小心的用卸妆水给他卸妆，幸而今天拖的是化妆箱，工具带的齐全，“上次就跟你说过，你皮肤敏感，化妆要提前跟化妆师说一下你的过敏源，这次怕是化妆品里面有你不能碰的香精吧，我闻着有些味道。”
万湾正用棉签轻轻按压他红肿的地方，闻着鼻尖的气味。
“我有说。”闫琪性格比较羞涩，声音也是秀秀气气的。
“你皮肤有很多毛孔，之前你皮肤可是很细腻的，最近怕是没休息好吧。”万湾猜测，“公司最近给你们安排了很多行程，没睡好？”
闫琪没说话。
“虽然年轻是本钱，不过你身子娇贵些，怕是要更努力了。”终于感觉哪里不对劲了，车还在原地没动，一点行车的动静都没有，驾驶座上李懿正回头看着她俩。
万湾眼神示意，你干嘛呢，不开车？
李懿收回专注的眼光，不言语的回复，你没说去哪儿？
万湾气结，这不是明摆着吗，去医院？
李懿眼神很委屈，我怎么知道要去医院，只是过敏而已。
闫琪小声的提问打断了车内这段无言的眼神交流，“湾姐，我要去医院吗？”
“当然。”万湾回过头来，“你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红肿，而是严重过敏，皮炎了。最好去医院看一下。”
闫琪低头，有些慌乱无措，万湾想起他比万峡小几岁，应该还是大二的学生，今天经纪人还带着其他几个演员，共用的助理恐怕也分不到他头上。“证件带在身上？”
第52章
万一赐拿着手机“问责”，“湾姐，你啥时候成经纪人了，在医院嘘寒问暖的，你看连护士都说，你对这男孩子可温柔细心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儿子呢。”
“我努努力怎么不能有这么大的儿子，你比他大不过两岁。”万湾根本不知道那天还被拍到了。
原来别看闫琪不过刚出头的小演员，居然也有粉丝，那天她送去医院，还真有粉丝跟在后面拍下过程，然后发在粉丝后援团。
“问题是我爸怎么去了。”说到李懿，万一赐就有些吃味了，别说在医院陪着，他印象中李懿就没陪他去过医院，也怪他生病的时候不多，李懿出现的时机不对。
“问你爸去。”说起这个，万湾还真有点来火，那天闫琪在医院做抽血化验，李懿拿过化验单跑前跑后的，比万湾还热情。
“湾姐，我爸是不是表现的很靠谱，很能照顾人？”一听就是早跟李懿套过词，万湾看石头一脸谄媚，“你打什么主意，小时候带你看病进医院陪你打针的人是谁，换他啦？”
李懿在电话里也说，虽然是带个成年人进一次医院，他都知道了麻烦，只怕石头小时候生病，万湾没少累着。
“我爸知道反省了，他一直说我小时候肯定磨你了。”这话出来倒有些伤感了。
“不至于。”万湾特受不了他那个样子，“比起其他孩子三天两头生病，你算健康宝宝了，要说累，你不乖的时候，打起来比较费劲。”
“闫琪已经好了吗？”避不开也会关心故事的主人公。
“就是严重过敏，那天挂完水就消肿了，还配了药。但是日常还是要注意。”那天活动结束后，李凌林智李菀还有经纪人过来接闫琪。为免尴尬，万湾避开，留李懿在现场做的接待，不管是雅亮还是有间学院老师的身份，都比较合理。
“听万峡说，闫琪对你可感激了，一直说要谢谢你，被他挡下啦。”这里万一赐说的比较保守，万峡说闫琪回去后简直对万湾顶礼膜拜，追着万峡问究竟和他啥关系，一定要登门拜谢。
万峡对外没说过自己的本名，更不会宣扬自己和万湾的姐弟关系，闫琪看打听万湾不行就问李懿，李凌哥哥的身份不需要掩饰，当天在车上，李懿和万湾的互动，闫琪再单纯也不傻。“我跟闫琪说，你爸在追你妈，闫琪居然还有点失望，你说闫琪不会是对你妈有心思吧，都能当他妈了。”万峡是这么回复的。
万一赐只觉得一阵恶寒，这闫琪的眼光怎么这样，怎么看上我妈。
转念一想，看上万湾怎么了，湾姐虽然可以当他妈，可湾姐好看着呢，还倍儿有气质。有我这么大儿子也是意外，在外说湾姐今年三十岁出头有谁会怀疑。
越想越觉得五味陈杂，万一赐试探的问，“妈，你喜欢年纪比你小的男孩子吗？就像闫琪这种。”
万湾头都没回，“当然喜欢。人又乖，脾气又好，听说大学还是科班院校，不像你，皮的跟个野猴子似的。”
万一赐想说我哪儿不好了，可眼下重点不在这儿，“你还真喜欢闫琪这种啊。”
万湾感觉不对了，“什么意思，拿我寻开心哪！他就跟你一样，你问的都什么问题。”
万一赐说完也觉得自己魔怔了，在万湾旳白眼中傻笑两声糊弄过去了。
李懿越发觉得日子不顺心，日常学校里教教课，做做讲义，帮李凌处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一切都没变，但又最有些不费劲。
以前闫琪也就是有间学院的普通学生，上他的课也不算频繁，自从上次去医院之后，只要是他的课，闫琪一趟不缺，特别认真。努力是好的，可闫琪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
下课之后，闫琪借着提问的机会，来李懿的办公室磨磨蹭蹭。“李老师，上次在医院非常感谢你陪我，我爸妈说下次来海城，想请你吃饭。”
李懿从万一赐和万峡嘴里听过闫琪的“小心思”，奈何“距离”隔的太远，自己提还真不妥当。“小事情，当时我正好在现场又是你老师，送你去也是老师的职责。”
“老师，我还想邀请湾姐，问李菀说没有湾姐的联系方式，你有吗？我想当面谢谢湾姐。”
“我有。”如果是追求的关系，怎么能用没有手机号码来杜绝联系，“但湾湾说这是小事，不用特意感谢，叮嘱过我不用客套，所以你的感谢我代她收到了。”
闫琪眼中明显闪过的落寞，在李懿心里燃起了小火花，那种KO别人的痛快，有股陌生的成就感。
“喝茶。”李懿给一脸失落的闫琪递过办公室里准备的茶饮，他神情开外的喝一口，“怎么这么难喝，这不是超级难喝的东方树叶么？”
哦，是吗？
李懿一脸刚听说的表情，“湾湾喜欢喝，所以我办公室里只有这个。”
第53章
林智最近频频不在海城，李凌没少在万湾旁敲侧击，可就是得不到回复，一问就是小公司要生存，在外谈客户。“谈”久了，李凌对李懿开始抱怨，怎么就不让湾姐谈客户，换她站那儿，客户都不敢说不行，哪儿用的上豆丁维纳斯。
“李凌可是把我怨上了，看我就跟杜十娘一样，你到底准备躲多久？”电话那头林智没说话，依稀听到电话里传来服务员的声音，您的咖啡。
“你喝咖啡？”万湾的很是不相信。
“我就闻闻。”
林智已经快两个月没喝过咖啡了，都不用谁叮嘱。
“你要干啥我不拦着，但要想清楚，这个决定并不简单也不普通。”万湾正在给新接的项目画草图。
“你当时咋想的，怎么就那么清楚这样做是对的。”声音在喉间嘟囔。
“我都没想，怎么知道对不对。”努力回想当时的状况，但因为太久远记不起来，“那时候年轻不知天高地厚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你现在可是身心成熟的成年人，不能参照我的做法。”
“你就不能提个有建设性的意见？”林智有火。
“别把你犹豫的原因推给我，你清楚跟我没关系。”万湾的声音很是懒散，“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你边上，就跟当时的你一样。你看现在我们还过得去吗？可以的话，答案就出来了。”
挂掉电话，手心汗蹭蹭的，万湾看向窗外的楼，玻璃窗透着光，灯火通明却没有温度。
李懿带着本子来鸟都有，他不像李凌来的频繁，但进来就熟门熟路的坐到了会议桌上。“来学院挑学生递来的本子，我觉得跟你们公司合适。”
剧本不长，是个大框，单从目前看到的剧情，很合万湾的胃口。“多谢推荐。”
“听李凌说，是因为可可的事情，所以之前你打算买的房子不买了，影响很大吗？”李懿看万湾的眼神没从剧本上离开过，很是博关注的问。
万湾终于抬头看他，这个年纪已经不会有太多羞涩，充满的只有满满的不解，“为什么？”
李懿曾想过，如果万湾问他他会怎么回答，设想过无数个答案，现下一个答案都想不起来。
大仓库的静谧蔓延开来，像是冻住了，又像抽空了。万湾也没想得到回答，问完又低头看起了剧本，徒留李懿坐在不远处，好像有他没他没区别。
许久。
“如果你还觉得我跟以前一样碍眼，我可以离开。”李懿的声音回荡在大仓库里，没有不速之客的突兀，仿佛儿时出走十年归来的包容，“但就这样坐着，我就觉得挺好。”
万湾看他的眼神，已经多年不拍戏，应该已经不会把演戏的面具戴在脸上，所以她可以看到他此刻的双眼很是平和，要说刚才是告白，眼神太平静，要说是表决心，又太淡定。“当时不是觉得你碍眼。”
在他的眼神中，她坦然，“而是太不碍眼。”
“所以没有存在价值。”李懿接过话。
万湾不否认。
“那要从现在开始，我想碍你的眼呢？”李懿的提问看似直接实则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