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孜彦瞧着外公笑,还是提筷给他夹了一块肉,说:“不过吃点也没关系。”
老人喜悦地接住,多日未尝荤,身体都不得劲。
外婆痴痴地盯着老伴笑。
尤孜彦原本表情正常,瞟一眼外婆眉梢都压不住的笑,他心下骤冷。
晚饭结束,他跟外公外婆到阳台赏月,坐在手工编织的藤椅。
两位老人紧挨着坐,外婆见他一人独坐,心疼地招手,“小尤,快来外婆怀里,抱抱。”
尤孜彦怔了一瞬,嫌弃道:“不。”
辛依柔不免失落,旁边的老伴犀利道:“这小混蛋,从小就挑剔,让他认错比登天还难。”
“呵。”尤孜彦轻哼,毫不留情,“当年要不是我做坏人,你们这群好人都不晓得在哪儿种地呢。”
方海潮摇头叹气,指着他跟妻子说:“看吧,真是个满身刺的混子。”
“老爷子,你就别这么说孜彦,他心里难受,我能感觉到。”
方海潮不服气地嘀咕:“他难受个屁。”
把他的排骨都抢光了。
尤孜彦低头笑,皎洁月光下,他的皮肤被蒙上一层柔和的滤镜,头顶却无形透着卷羊角的错觉,就像神话中的魔鬼,只有魔鬼才长羊角。
“你们都想做好人,局面当然不会有任何改变,若没有我当坏人,如何打破我妈的执拗呢?”
外婆愣神,叹了一口气。
算起来,小俪也离开五年了,也不知道孜彦怎么撑得下去。
辛依柔感慨着孙子的不易,丈夫手肘戳戳她,示意她看。
只见尤孜彦侧脸落寞,不复平时的傲然,反而显出几分脆弱。
辛依柔心疼道:“孜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尤孜彦阖眸,又抬起,“就算我是小孩,谁欺负我,我能把他房子炸飞天。”
外婆脸上有些挂不住,眼神格外的怜惜他。
他们最爱的孙子,即使做法有时偏激,也永远是他们心里最好的孩子。
方海潮聊起正事,说:“你年纪差不多,什么时候找个女孩子回来给我们瞧瞧?”
妻子点头应道:“是啊,孜彦,也好让我们高兴高兴。”
尤孜彦收敛神色,平静道:“最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可她被我骂走了。”
他们:“……”
外公首先小训:“真是胡闹,对象是用来宠的,你这孩子怎么反着来。”
外婆无奈道:“是啊,小尤,你太任性,这样以后要吃很多苦头的。”
换作前些日子的他,绝对要嗤笑老人家思想封建,总拿性格决定命运来说头,世界发展速度那么快,他们想法老套,那一套早就不适用现在。
但是,如今的尤孜彦沉默几秒,他无法反驳外公外婆的话。
“还没想好如何把人哄回来。”他满不在乎道。
方海潮锐利地指出,“是没想好,还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尤孜彦:“……管你屁事,臭老头。”
方海潮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说:“你也真是,总是辜负别人的好意,天下唯你独尊的臭小孩样,人家肯定觉得你幼稚得很。”
外婆点点头,“孜彦,长点心吧。”
他们叨叨了好一会儿这话题,本来无所谓带不带对象的,现在非要他尽快补救,免得为时已晚。
尤孜彦皱眉,敷衍地应:“行了,我会看着办的。”
“唉,这么多年,我们养大小俪,却养出个硬骨头,明明幸福的日子唾手可得,非要和人闹别扭。”
“至于孜彦你,倒是比小俪好一些,也没好多少,照样喜欢把好姑娘都推得远远的,就像小章,过来拜访我们好几回,问你的爱好习惯,认真又细心。”
越扯越远。尤孜彦揉着酸痛的眉骨,冷漠道:“好几年前的事儿,还提。”
辛依柔摇头,说:“不是的,她前些日子回国,那么忙也要来探望我们。”
尤孜彦的心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