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高大身影就在外面,风雨侵袭过他,发丝肩头都带着雨水。
*
十分钟前。
商务车内,一桩并购案的尽调电话刚刚挂断,冯涞习惯性地问:“老板,今天住哪?”
蒋其岸却已经在看窗外,眼睛盯着一个身影。
冯涞定睛一瞧,是连小姐。
他还没来得及问老板要不要去叫人,就见老板自己拉开了车门。
蒋其岸没有带伞,冯涞在车上翻找出一把折伞。
他冲进雨里要给老板送伞,刚跑几步,老板突然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意思昭然若揭——安静点,滚。
冯涞放轻了脚步,跟在十步开外。
先是连小姐进了理发店,老板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进去。
冯涞确定自己不该跟进去,他找了个亭子躲雨,并接到了弗兰的电话。
“兰姨,老板在蛟州。”
弗兰淡淡说:“他要是明天没走,及时告诉我。”
*
蒋其岸走了进来,找了张空椅坐下。
问连樱:“怎么剪?”
蒋其岸坐在椅子上依然很高,阿婆站起来只比他高一个头。
他凉薄的眼光反反复复扫过那把推子和几把剪子。
连樱确信他现在想拔腿就走,但或许是为了那句“都可以”,他硬是坐着没动。
她痴迷于蒋其岸的一种气质,像雪松,乍闻是扑面的清冷,让人透心凉的那种,要等一等,才有有趣的酸柠香气。
大部分只来得及闻到第一种,就生出畏惧。
她庆幸自己在伦敦给了自己一次机会,才得以闻到后面的香气。
现在,她被香气围绕。
连樱刚想张口说话,被拎着剪子的阿婆打断。
“头发还能怎么剪啊。”她拨了拨蒋其岸凌乱的长发,嫌弃的不得了,“怎么那么长不知道剪?好好的小伙子,板寸多清爽。”
蒋其岸的嘴角抽搐了下,右手不自觉地绕着扶手打节拍。
连樱拖了个凳子坐下,支着下巴从镜子里端详俊朗的他。
“蒋其岸,你是不是没剪过短发?”
“剪过”
“什么时候?”
“十五。”
“那得多少年前啊,后来怎么留长了?”
“忘了。”
“你家里人都不管你吗?这么长的头发,进学校老师不管你吗?”
连樱记得,十五岁的时候她被送去纽约的一所有教会背景的住宿制学校,严苛的教务处主任特别讨厌男生长发。
蒋其岸依旧淡淡的,面无表情的,他说:“不管。”
阿婆看不下去了,老人家最见不得像小流氓样的乱头发,拿出剪子推子就要开工。
“小伙子,你这样不好看,听我的,你五官老好看的,短发精精神神,出去多讨小姑娘喜欢。”
蒋其岸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明显对“讨小姑娘喜欢”这件事不感冒,看到剪子靠近自己,微微往后躲了躲。
连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被蒋其岸扫了眼。
他这一眼,让连樱憋着的轻笑,变成了大笑。
她和阿婆说:“算了算了,以后再剪吧,他没准备好。”
“啊呀,怎么会没准备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