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土坡,绕过篝火,踩着倒塌的墙体碎砖,两人站在那几棵树下,夜风把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柳山南把小动物尸体放下,像之前在南京带池信深夜出去那次一样,挖坑,掩埋,最后池信在上面插一根树枝,以示安息。
尸体一共四具,柳山南说救援时候碰到的都被他就地掩埋了,这几个是回来路上捡的,他给带回来统一埋掉。
“肩膀的伤,还疼不疼?”
“不疼。”
疼也不会说。
池信盯着他后面,一副秒看穿的样子。
“要不我脱给你看看?”
柳山南抬手就要解扣子。
池信赶忙拦下,碰到他手时“嘶”了一声。
“怎么了?”,池信改抓他手腕,扯过去看,可光线太暗,有些看不清。
“过来。”,池信把他扯回篝火旁,柳山南在身后就任她带着往前走,一脸受用。
借着篝火和帐篷外的光亮,池信慢慢摘掉他另一只手套,发现他手掌的水泡都磨破了,正往出渗血。
“柳山南。”
“到!”
火光照在他脸上,坚/挺的鼻子半明半暗,看向池信的眼睛眨都不眨,好像只有第一次见他那次是一单一双,自那以后再没有过。
“我给你包一下。”
“不用。”
“会感染的!”,池医生拿出教育患者的姿态。
“你看过就没事了。”,柳山南把她当神婆。
池信嘟嘴,逐渐逼近生气状态。
柳山南又在篝火旁坐下,说:“先吃饭,吃完你给我包扎。”
这还差不多。
池信坐下想陪他吃,谁知他把饭盒推过来,说:“我手疼。”
“……”
昨天肩膀撕开一个口子,小腿蹭掉一块皮,缝合的时候他吭都没吭,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倒被几个水泡绊住了。
“你喂我吃吧。”
“?”
柳山南对着池信笑,冰冷的面孔退去,现在是人畜无害的“小狼狗……”
他不常笑的,尤其这次在震区重逢,稀少的东西总是可贵,柳山南的笑对池信来说尤其是。
她鬼使神差打开饭盒,夹了口菜递过去,柳山南往前探,张嘴咬的时候一直盯着池信,她被看得脸颊忽然燥热,仿佛“腾”地着了火,恍惚移开目光,在盒饭里挑菜。
等他嚼几口,池信又递过去,眼睛向下,尽量避免交集。
有一瞬,她觉得好像回到了恋爱之前,在南京的时候,她被柳山南调戏得害羞过好几次,果然这个男人知道怎么捏她软肋。
……
好不容易吃完半盒饭,池信脸都快红成帕市的红苹果了……
“柳山南,我问你个问题。”,她憋心里好几天了。
“你问。”
池信放下盒饭,掏出纸巾给他,“那天我戴着口罩,你凭一双眼睛就能认出我吗?”
柳山南没回答,而是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问:“这样你认得出我吗?”
认得出……
池信见柳山南很多时候,他都是戴着头盔和护目镜,只露出眼睛以下。
同理柳山南也一样,住院的时候见得最多的也是池信戴口罩的样子。
解惑完毕,池信赶他,“你回去睡会儿吧。”
柳山南不动。
“昂,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