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辰眉梢扬起,揉了揉她的头,“没什么来得及来不及的,好好学习,别和南柯置气了,哥哥先走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开车路过方家的别墅,顾斯辰下意识看了一眼,只有一楼还亮着灯。
方家的开灯规律很好猜,方锦绣要是在家,二楼的一侧,三个玻璃窗灯火通明,要是她不在家,二楼就安安静静的,像被静置了许久似的。
他没有再停留,踩下油门,路上去买了点吃的,然后一路开到丽水小区。
他到的时候夜更深了,整栋楼都笼罩在漆黑之中,只有四楼还亮着灯,如萤火般发着暖橙色的光。
钥匙还在垫子下面,推开门就是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道。
客厅里这么看过去空荡的过分,方锦绣倒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顾斯辰半蹲在沙发前,她的脸颊小巧精致,好没有他的手大,看人的时候总是高高在上的,喜欢扬起下巴,在顾斯辰眼睛里,她更像一直高傲的想和人亲近却舍不得放下身段的高傲小猫,傻乎乎的。
看着她毫不设防的白皙脖颈,有种一折下去就会碎的脆弱感。
顾斯辰垂下眸,指尖悬停在她脸颊上方,摇头哂笑后收回手,一手把住她的肩膀,一手抄起她的腿,把人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方锦绣却感知到了一丝温暖,她晕晕沉沉的,身上还带着红酒的微醺味道,缩着往他怀里钻了钻。
顾斯辰笑了一下,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方锦绣突然拽住他的领口,睡觉也开始不老实起来,露在外面纤细白嫩的双腿摩挲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顾斯辰凑近她去听,她闭着眼睛,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会儿,像小孩子的呓语,他敏锐的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听起来像在骂他,还不敢大声说,只能小声嘀咕,骂的还很认真。
顾斯辰手撑在她耳边,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虚握在胸前,眼尾氤氲出一大片泪痕,泛着光的泪珠一滴接一滴的从眼尾滑落,想要砸在人心上。
顾斯辰叹了口气,把人从床上半抱进自己怀里,抚着她的背,一下接着一下。
他垂眸盯着她看,看她在他怀里还是在哭,也不知道哪里有这么指的难过的事情。
他微微倾下头,舔舐掉她眼角的泪痕,腥咸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他不明白,小时候那么快乐的一个人,怎么长大了也会有这么多不快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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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方锦绣揉着头从床上爬起来。
她迟钝地反应了两三秒,梦里面那些微薄的记忆好像真的一样。
她特别不开心,梦里面又是发狂又是想要摔东西,还想把自己也扯成两半,怎么都是不舒服。
然后有一个人抱住了她,那些不开心瞬间有了出口,她张牙舞爪的冲上去,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也就那么由着她。
这种放纵的温柔助长了她的气焰,她暴躁地哭了起来,闹了几乎一整夜。
床铺很平整,她摸着自己的手腕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一路走到客厅。
茶几上放着一些摆好的粥,大概是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味道的,各种味道都摆了一些。
被她发脾气扔了一地的水果好端端的摆在桌子上,塑料假花换成了真花,乳白色的花瓣上带着露珠。
窗户被细心的嵌开了一小块缝隙,路过的风吹起落地窗帘的纱网,漾出一层一层的水波纹。
方锦绣呆怔了片刻,那个抱着她的温柔男人有了面孔,他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起来就很会骗人的样子,就算是为了今天看到了这一幕,方锦绣也心甘情愿被他骗。
晚上她约楚梦出来吃饭,楚梦好不容易甩了黏人的楚清,然后成功的在小巷子里迷了路。
她拿出手机给方锦绣打电话,趴在敞篷的车盖上大声迎着风喊,“我去,你这发的定位是哪啊?我这车开不进去啊。”
“你把车停在路口,然后走进来。”方锦绣正弯着眸子在烫杯子,老板认出了她,带着她来了上次的那个包厢,这里的花草开到快要落幕的时候,正是最灿烂的时节,“你进来沿着巷子一直走,走到最里面。”
“我去,你不是在逗我?乌漆麻黑的,看上去跟恐怖片似的。”楚梦这么说着,还是下了车,“我可和你说,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得全权负责。”
秋末的风一吹,她缩了缩脖子,攥着衣服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好啊,我负责。”方锦绣转头望向窗外,突然感叹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小。”
楚梦最烦别人说她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她想也不想的反驳,“你在乱说什么,我就没见过胆子比我还大的人好吗?”
空旷的风在巷子里吹过,她不自觉加快了步伐,慢慢变成了小跑,然后快步跑起来,在巷子尾撑着膝盖大喘气。
入目是一片漆黑,但是有隐约的饭菜香气,似乎周围有了些光亮。
这时,一道泛着凉意的声音居高临下地飘过来,“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胆子大?”
“我去!”楚梦捂着胸口跳起来,“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在别人没发现的时候突然出声会吓出心脏病的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