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和秦时定一起进了影厅。
*
姜轻间刚回到家那会还没有那么害怕,直到夜深了各回各房睡觉时恐怖片的后遗症才正式上来。
平日温馨舒适的卧室因为寂静和黑暗多出几分阴森森的氛围,一点风吹草动就把她惊得一颤。
她躺在床上,把被子的边缘都压在身下,头也蒙起来,整个人就像一条蚕宝宝。
但尽管这样,她还是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晚上电影长发飘飘的女鬼站在她床边看着她的画面,吓得发抖。
秦时定回房后就不慌不忙地坐在床边等,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姜轻间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秦时定,你睡了吗?”
“没有,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秦时定一开门就见姜轻间披着外套瑟缩着站在他房门口。
姜轻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找了个理由:“那个......你要不要吃宵夜?”
秦时定忍住不笑,神色自若:“不用啦,谢谢姐姐。我健身呢,这么晚吃东西不好。”
眼看他又要把房门合上,姜轻间连忙叫住他:“那你去给我煮。”
“啊?”
“不行啊,早上还说得像模像样的,现在叫你给我煮个宵夜就不愿意啦?”姜轻间嗔怒道。
秦时定看她拼命找借口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努力演了下去:“我去煮,姐姐想吃什么?”
姜轻间又不是真的想吃宵夜,只好敷衍道:“先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再说。”
“那我去换件衣服。”秦时定转身就进了衣帽间。
现下又剩下姜轻间一人了,她站在幽深昏黄的过道瑟瑟发抖,心中追悔不及。
她当初为什么要把走廊的灯装成这种黄色啊?
一秒钟就跟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你快点,套件外套就行,又不是让你去走秀,打扮那么漂亮干嘛?”她忍不住催促,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俩人一起到了厨房,厨房的格局和小屋的很像,外面是开放式的,里面则是油烟大的中式厨房。
秦时定从冰箱里拿好食材就直接往里间走,姜轻间见状连忙喊住他:“等一下,你在这里煮就行。”
“可是姐姐,煎饺子味道还是挺大的,我还是拿到里面吧。”说着说着他又要进去。
姜轻间简直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人从自己眼前消失。
背后是漆黑无边的客厅,独自在餐厅里呆了一会她后背发毛,慌手慌脚地往厨房里去。
秦时定听到声音,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问:“姐姐,你怎么进来了?”
姜轻间眼里闪过一丝窘迫:“看看你做好了没?”
“油还没热呢。”秦时定笑着退开半步向她展示锅底,然后又是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这里油烟大,姐姐到外面等吧。”
进都进来了,姜轻间怎么可能还出去,以监工的名义靠在秦时定身边。
等到餐盘里只剩下最后一粒饺子时,她还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理由留住秦时定。
秦时定这才像发现她的不对劲一样,勾着嘴角问:“姐姐你是不是怕鬼啊?”
姜轻间下意识反驳:“不是。”
秦时定起身:“那我先房间了。”
“你那么着急干嘛?”姜轻间语气里都染上了几分气急败坏,“不能再陪我一会啊?”
秦时定满脸的无辜:“我就是想再去洗个澡,一身油烟味。”
“去吧去吧。”姜轻间撇下嘴角,不情不愿地答应道。
见秦时定真的走了,她开始后悔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
回到卧室又忍了半个小时,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自暴自弃地掀开被子去找秦时定。
秦时定刚洗好澡,此时正在浴室吹头发了,余光瞥到姜轻间的身影,贴心地把手里的吹风机关了,歪着头单纯地看着她:“姐姐,怎么了吗?”
姜轻间努力让自己显得更理直气壮,用食指指着他,但因为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声音止不住地发颤:“你你你赶紧吹完头发到我房间!”
“啊?”秦时定眨巴两下眼睛。
姜轻间也豁出去了,反正面子丢都丢了,不差这么一点,说话跟机关炮似的:“啊什么啊,睡觉!要不是因为你非看什么恐怖片我用得着这么害怕吗?我都多少年没看过恐怖片了还不是为了哄你开心!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吹头发啊!”
秦时定眼里满是犹豫:“可是......”
“可是?”姜轻间气极,她都这样了秦时定还敢给她可是,声音一下子大了不少。
秦时定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脸上尽是捉弄:“姐姐,我是你表弟。你和表弟睡一屋影响不好吧?”
姜轻间简直要被他气笑:“我明天就和林姨说清楚行了吧?”
秦时定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行吧。”
很快,秦时定就吹好头发跟着姜轻间到主卧,一进去他就自觉地开始打地铺。
姜轻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但秦时定如此自觉倒显得她残忍起来。明明是她怕鬼才叫人过来陪自己的,现在还要委屈他睡地板。
秦时定倒是毫无怨言,动作麻利得很,只不过在关灯后的十分钟偷偷地、小声地、克制地打了个喷嚏。
把姜轻间心里那股愧疚激发到极点,连忙说:“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吧,睡地上太冷了。”
他推辞:“没事,不冷。”
“我都听到你打喷嚏了,赶紧上来。”姜轻间语气又急又担忧。
他还要推辞:“这样......不合适吧?”
“哪不合适了?你是我男朋友,睡一张床有什么不合适的?快点!”
“好吧。”
猎物又落套了。
第62章 ·?
第二天上午,林姨照常先去给一百换猫砂,不料迎面撞上秦时定穿着睡衣从主卧出来,一下子把她吓到呆若木鸡。
秦先生不是姜小姐的表弟吗?昨晚怎么会睡在一起?难道说?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误会,可能就是早上有什么要事要商量才进去的,说完就出来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
就在林姨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地为他们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时候,秦时定忽地对她笑了下,看起来心情很好,跟她打招呼:“林姨早啊。”
林姨又是一惊,她这辈子在不少富贵人家工作过,在她的印象里,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脾气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漂亮的,长得越好看脾气越暴躁。
姜轻间脾气倒是不暴躁,但是很孤僻,有的时候她们一天都没能说上两句话,只能听得到一个“嗯”。
而前两天怎么看都不好相处的秦时定现在却主动笑着和她问好,这实在令她受宠若惊。
“诶,早上好。”她条件反射性地点了下头,因为有些诧异,所以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然后就见秦时定将食指抵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表情,那张极为精致漂亮的嘴轻飘飘地说出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来:“昨晚太晚睡了,姐姐现在还没起床,别吵醒她了。”
昨晚......睡......姐姐......
脑补了一波豪门秘辛的林姨被惊得目瞪口呆,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守着自己的小家庭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哪见过这种惊世骇俗违背纲常伦理的事情啊,直愣愣地看着秦时定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好一会才缓过来。
虽然早就听家政公司的其他同事说过有钱人私生活混乱,但因为她不是住家保姆,所以都没撞上过。
没想到这回真被她撞上了,还是表姐...弟那啥!
可是这姜小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来啊?
睡梦中的姜轻间还不知道秦时定一大早就给她下了一个套。
她昨晚精神抖擞到天亮了才睡着,所以直到中午才醒来。
虽然秦时定十分自觉地另盖一张被子,也老老实实的,不乱翻身不说梦话不打呼噜,但毕竟床上还是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她实在是平静不下来。
起床出去吃午饭,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林姨看自己怪怪的,好像她没穿衣服一样。
想到昨晚答应秦时定的事,她喊住林姨:“林姨,我有话跟你说。”
话音一落,林姨拿着瓷盘的手随之一抖,一块红烧排骨就这样滚落到地上,划出一道艺术的弧度。她连忙上菜,然后拿湿纸巾去擦,生怕做错事惹怒了姜轻间被炒鱿鱼。
之前她的一个姐妹就是因为撞破了儿子和后妈的私情,直接被解雇了。
姜轻间虽然面冷话少,但也不会乱发脾气,不会觉得做保姆的就低人一等,工资开得比其他家高,活也少,最重要的是离家近,能让她每天晚上回家照顾孩子。
所以她是绝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的,以至于她从早上惶惶不安到现在。
姜轻间突然说找她有事,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段表姐弟间的异常关系,慌得舌头都打结:“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姜轻间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秦时定,以为是他告诉林姨的。
“嗯。”林姨眼神快速地在他们之间扫了一下,然后怯懦地低下头,忙不迭地保证道,“但我绝对不会乱说,你相信我姜小姐,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以为秦时定已经和林姨解释清楚,姜轻间也就不再废话,只是再次强调一遍:“林姨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没想换人,只要你不往外说就行。”
听到她这句话,林姨悬着的心才落回胸口,忙答应道:“唉唉唉,我绝对不说。”
“没别的事了,你把菜都端上来,开饭。”姜轻间淡淡吩咐道,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