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钦知道红姐的意思,无非羞辱。
而羞辱,是最廉价的报复, 伤不了陆成钦分毫。
好在这部古装的片酬开得极高, 够他在三环内买栋别墅。
不过进组后他才知道,关系户的片酬比他还要多两个零。
陆成钦这下懂得了, 当红并不是名利熏心的产物,当红两个字就是真金白银。
钱款打进自己账户的瞬间, 他的身子似乎被一双手往下一拉。
他不爱拍古装剧,发胶头套让他很不自在, 好像头皮成日地被人揪起。
这时候他手机震了震,是简宁发来的一张照片, 碧波见底的湖水, 树影在湖面上疏松晃动,时而闪灭,树杈上的一朵待放的花苞沾着万点猩红, 吐萼只在刹那间。
简宁家乡的照片,绿水清波,很是清雅。
陆成钦仰面倒在躺椅上看着简宁发来的这些照片。
剧组的生活压抑失控, 男演员们白天拍戏,晚上寻欢作乐, 这是常态。
压抑并不是身体上的不自由,而是精神上的绑架,但他没有抱怨的借口, 因为他赚着天价酬劳。
陆成钦时常觉得,他和古时的ji女并无区别,用钱, 买他的身。
他曾以为一生都不会幸福,直到简宁出现。
解救他,至少在简宁面前,他是个软乎的人。
他敲打屏幕,“很美,可惜我看不到。”
简宁回复他:“你有权利去世界的任何角落。”
陆成钦苦涩笑笑,他并没有这样的权利,他的权利仅限于国贸的那间公寓里。
他做人的基本权利,仅限于在简宁面前。
简安说今年过年不能回家,因为剧组走不开,也请不了假。
简宁不信。
她问:“什么剧组?”
简安:“要保密。”
“我不会乱说,你告诉我,是什么剧组。”
简宁明显的不相信,她怀疑是那个男人不放简安走,对于金主与金丝雀的故事她不是没听过。
但控制欲如此强烈的金主,简宁还是头一次听说。
即使是有钱人,难道都不回家过年吗?
简安语气坚定:“姐,对不起,我真的回不去。”
电话那头的简宁顿然无声,她并不想戳穿。
她妥协:“好,照顾自己。”
简安隔了一会儿,对简宁说:“我之前拍戏挣了点钱,姐,我打给你,你,给妈。”
“你自己为什么不给。”
简安沉默了,简宁叹息,“对不起,姐。”
电话那端很久没有回声,简安以为是电波不平稳,简宁最后缓缓开口。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好好的。”
简安用力笑了一下,让姐姐听到。
挂了电话。
过年,只有简宁一个人回家。
这次回家,同样是简宁与继父的第一次见面。
还没进家门,她就听闻到不少左邻右舍对这位继父的称赞。
只是这种称赞是带有恭维的味道在。
妈妈嫁的男人叫宋黎明,是个处级领导,他早年丧妻,独自一人拉扯女儿宋佳佳长大,宋佳佳在小镇的派出所上班,一家子都是公务员。
隔壁的蔡大妈拉着简宁的手,一个劲感慨道:“也不知道红玉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噢,你和你妹妹以后一定要对这家好,听见没?”
简宁愣了愣,她礼貌地微笑,稍稍用力挣脱开这股腻人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