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岁招手叫来同事,大家一听有物资纷纷过来帮忙搬运。
院领导瞧见这情况,也跟着过来道谢,灾情发生的太突然,许多救助没能及时进来,祁燃带来的这批物资虽然不多,但都是眼下急需的,正好解了医院的燃眉之急。
搬运完物资,祝医生走过来,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祁总啊,你的手机有没有信号?我想给我家里打个电话,抱个平安。”
“我看看。”祁燃从口袋拿出手机,按亮扫了眼,“我也没有信号,听说因为暴雨西江的通信基站大面积受损,目前还在抢修中。”
“那可怎么办呀,我老婆打不通我电话肯定急死了,她这个人最会自己吓自己了。”祝医生急得直踱步。
“稍等,我有办法。”祁燃折回冲锋舟前,拿来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走到一小片空地前,蹲下身开始摆弄。
徐知岁好奇凑过去,“这是什么?”
祁燃:“卫星便携站,有了这个就能有网络。”
“真的?!”祝医生顿时笑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现在最需要网络,不然求助信息都发不出去!”
祁燃三两下调试好了便携站,拿出自己的手机试了试,递给祝医生,“好了,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了。”
祝医生接过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夸:“小徐啊,你家男朋友真是太给力了!我要是女人,我也想嫁给他!”
“……”
“……”
徐知岁和祁燃对视一眼,倏地笑出了声。
帮着转运完最后一批重症病人,长济医院的同事们在领导的劝说下先行回了酒店休息。
洪水还未完全褪去,道路上的积水没过人的膝盖,冲锋舟往返于酒店和医院之间,将人一趟趟送回去。
酒店同样面临停水停电的问题,好在地势高,受灾情况并不严重,店家有备用的发电机,照明不是问题。
徐知岁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洗漱换衣服,经过昨晚的洪水,她浑身都是泥,脏兮兮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先前情况紧急,在医院时倒觉得没什么,这会儿回来照了照镜子,哪哪都觉得受不了。
浴室停水,她只好拧了瓶矿泉水倒进盆里,用打湿的毛巾擦拭身子。
换衣服的时候,祁燃注意了到她小腿的伤,眉头紧蹙,关切出声:“怎么受伤了?”
徐知岁低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就是慌乱间被凳脚割了一下。”
祁燃蹲下身握住她的小腿查看,面色更沉,“伤得这么深还说没事,擦药了吗?”
徐知岁缩了缩脖子,“昨天晚上消了下毒,今天……还没来得及处理。”
祁燃沉了口气,把人打横抱到床边坐下,又找来自己带来的急救包,蹲着身子小心翼翼替她包扎。
处理完伤口已经是下半夜,徐知岁将近两天没有合眼,身体已经很累了,可还是舍不得睡,靠在祁燃的怀里和他倾诉这两天发生的事。
说谢成业险些被洪水卷走,如果不是她及时回头,后果不堪设想;
说配电中心全部被淹,险些发生漏电,再晚一步,满屋子的人可能都上不来了;
说在她ICU按了一整夜的呼吸气囊,看着医疗工作者为生命接力的时候,她内心有多么的感动,想念他的心情也更加强烈。
祁燃静静拥着她,并不言语,心却是绞着的,不敢去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如果没有那么幸运,失去她的痛苦他根本无法承受。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拿出手机刷新闻。
西江暴雨几乎成了当前国内最紧急的事,铺天盖地都是受灾群众的求助信息,地铁被淹,房屋坍塌,视频里满是洪水中的惊险时刻。
徐知岁也是连上网络才知道这次的洪水有多么严重,不计其数的人失去了家园,有人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洪水冲走却无能为力。
她是个很感性的人,最看不得这些人间疾苦,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祁燃也握着她的手,心事重重。
第二天天没亮,盛远集团的救助物资到了,跟着物资一起来的,还有公司内部的上百名志愿者,他们有些是西江本地人,有些是看到新闻自愿加入救援。
祁燃一大早就带着人将新到的物资分发给了酒店和医院,更是给徐知岁的同事们一人发了一台新手机,以便和家人联系。
做完这些,他沉默地走到徐知岁面前,思考了许久,说:“岁岁,我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徐知岁打断他的话,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你去吧,我支持你。”
她从没忘记过,他当年的梦想是当个军人,即便过了多年,有些情怀刻在骨子里是割舍不掉的。
当昨天来到西江,看见满大街无家可归的受灾群众,他眼中出现的动容就注定了他无法对这一切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