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给那家卖盐灯的店,询问是否能修复,对方犹豫,他开出高价,店家说可以试试。
询问损坏地步。
“五米高的地方摔下去,砸到土质地面。有一块大的损坏,断了一半,另一边砸到尖锐处,破了个洞。”
店家说他们尝试修补,不过不能保证原貌。
最后果然,碎了的两边粘合在一起,几乎看不出痕迹,破洞倒有缺陷,只不过又弄了形状合适的盐石块贴合,贴合的很平整,很完美。
但,但不够自然。
店家解释:“设计师的第一版本肯定是最好的,修复之后,其实也不错,但肯定不会比完整的,一开始的好。”
当然,即使修补费比购买的价格还要贵上一倍。这颗会发亮的星球能再度亮起来,但怎么都不自然。
“这一款产品虽然只有一个,但我们设计师很有才华,还有很多款式类似的,您可以考虑来看看。”
他摩挲边缘,看了看窗外,似乎要看透诡谲的风,说:“不用。”
周缺接完张非从的电话,被告知他没来这一天,有不少亟待处理的事务,周缺发现其实他没什么心情工作,这很难得,他对资本和金钱如此喜欢,享受操纵感,但这会儿,他有点倦,说:“有空再说吧,最近不要打电话给我。”
张非从一愣,以为自己老板被魂穿了。
他挂了电话,又关机,直至看灯看到凌晨四点,镜子里面无表情的男人眼底布满血丝,犹如恶鬼。
热水淋到后背,周缺几乎是瞬间扶住金属栏,痛的蹙紧眉头。
他忘记后面没处理的伤口。
然而,热水浇下,他竟生出一种痛的舒服。
何婶五点多就醒了,她没忘记雇主在这边,打算起来备菜,路过楼梯,她擦着沥干的手,一边朝着没有声响的楼上叹了口气。
她想到昨天下午见到的丁春兰,她被解雇后,竟然回来了,就在离木兰庭院最近的玫瑰园。
她阴阳怪气的说自己找到一份新工作了,而她指不定哪天就要失业。她虽然不明白,但等到那个来过这边看房子的漂亮女人又踏入这里,丁春兰跟着她来的,总算有点明白。
江柔等着这里的阿姨去叫醒周缺,四周看了看,心想这边人真少,周缺就找一个阿姨,肯定忙不过来,她和丁春兰随口说,丁春兰也很赞同,她笑着说:“不过周先生也是和爷爷很像,之前我在晚洲滩做事,那里那么大,也没有几个人呢。”
江柔被她一说,想起十八岁时,丁春兰在晚洲滩那会的事,周缺逃钢琴课被蒋灵发现后,蒋灵非常生气,教训周缺那是自然的,看她的眼神也夹杂冷漠。不仅如此,她更是和秋老师说了这件事,要不是后来周缺帮忙,她就上不了课了。
想到这段往事,她嘴角翘了翘,但想到蒋灵最后甚至解雇丁春兰,至今也不待见她,她又觉得烦躁。
昨天路丝雅把视频转发给她,问是不是蒋灵反对他们,所以才惩罚周缺,又羡慕她,说周缺可真有担当,为了她能做到这个地步。
江柔开始看到视频,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但看到路丝雅的话,又翻着她发来群里的截图,心里有种隐秘的虚荣和愉悦升腾起来。
说实话,她和瑞利森是自由恋爱,而且还是她和周缺逃婚去美国时碰到的,那时他英俊爽朗,家世优秀,非常喜欢她的琴声,恋爱不到三个月就求婚了,她在美国登记结婚,惹了爸爸妈妈生气,但毕竟是父母,他们还是原谅了她。
她在洛杉矶的那段时间大半是快乐的,但后来瑞利森生意失败,开始酗酒,甚至动手打她,她背后有无比爱她支持她的父母,也是从小娇养的孩子,为了尊严和安全,立刻就提出离婚。
上法庭的前一天,她的律师团队被瑞利森撬走,她向家里求助,堂弟江淮说周缺正在洛杉矶,他是来谈生意的,随行的律师团一定很专业,说不定能帮上她忙。
江柔很纠结要不要向他求助,询问了闺蜜路丝雅。
其实她没有说的,那就是她听到江淮的话时,是觉得很惊讶的,他这么笃定周缺会帮她吗?
这许多年,和瑞利森感情好的时候,她都没有回国,当然,这不代表她不知道周缺的消息,要说第一次路丝雅和她说起白月光这个说法,她是觉得很迷惑的。
十八岁的时候,她加入了周缺的练琴课,那时对方十五,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而且他那个时候根本不待见她,像是认为她抢占秋老师课的名额,而且路丝雅说以前周缺特别喜欢去江家玩,其实他去了也是找堂弟江淮以及表弟程旭燃。
至于二十一岁,她不想订婚,和爷爷大吵一架,跑到花园哭,那时亭子里程旭燃在和周缺抽烟,他们刚高考完,但还没成年,才十七岁,抽烟手法却很熟练,江柔挺惊讶的,哭都停了下。
表弟程旭燃看她脸上泪痕,便问她怎么了。
周缺在旁边玩手机,熟练的抖烟灰,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想的是,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关心你,周缺这人看女孩哭也是这表情,怪不得路丝雅说周缺不好惹,没心没情的。
后来周缺来找她,说想不想去美国。
他说他打算去见网友,她刚好也不想订婚。
他们的叛逃没有什么惊险的,毕竟有钱人家的小孩一年出几回国,北极都去过,美国就更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