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停得挺边上的,而且车子又是从对面来,按理就算开远光灯也不会伤到她。
可强烈的光照下,似乎看到车子在逐渐偏离车道,正朝着她这边儿车道来。
江思闭上眼睛,努力不让强光影响到自己的判断,竖起了耳朵,通过用声音来判断对方的距离和方向,而右手已伸向右脚的靴子,里面藏了一把小刀。
锋利无比,却非常小,极易隐藏,是用来防身的利器。
车子距离还有大约不到三米,如今已经可以判断,对方真的是冲自己来的,不然也不会偏离车道逆行而来。
江思迅速甩出手里的小刀,刀刃划过飞驰的轮胎,而后和车子擦身而过插入路边的树干上。
车子本身速度就很快,胎一爆,车身打滑,再加上江思找好了角度,车身在侧翻的时候都没碰到江思,直接朝着马路边儿的绿化带冲了过去。
车子被撞熄了火,被迫停了下来。
江思一个扫腿,翻身下车,朝着车祸车辆走去。
车内只有一个人,正坐在驾驶座上,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头趴在的安全气囊上,额头有血不断往下流,车窗玻璃全都震碎了,车的前引擎盖儿也撞瘪了进去。
“你再坚持一下,我帮你叫了救护车和交警。”
江思站在车门边儿,并没有动手拉他出来,甚至都没有救他的意思。
若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她遇上了,哪怕暴露自己的医术,也会选择先救人。
可这次不同,对方分明就是故意的。
交警很快赶到,调查了解之后,司机一口咬定是自己错把刹车当油门儿,开了远光灯自己也不知道,还险些撞到了江思。
这样的事情在交通事故里屡见不鲜,也算是一个比较说得过去的原(借)因(口)。
江思只是配合交警做了相关的调查,然后便骑车继续往回赶。
发动引擎的时候,看了一下救护车上的人,医护人员为了给他处理伤口,已经把上衣给剪开,脖颈处分明有一片纹身。
只是天色昏暗,再加上隔了一定的距离,看不太真切。
嘴角微勾,冷笑了一下。
“呵呵,找死还有送上门来的!”
第190章 阿深
国庆第二天。
宫深醒来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大厅里宫宏达和马岚坐在一起。
昨夜宫宏达和马岚的谈话他听到的,想要帮马岚,却被马岚给拉了出来。
听了一夜的墙角,宫宏达没动手,宫深就没过去。
可对于马岚和宫宏达的三观以及两人达成的协议,宫深不敢苟同却又觉得很正常。
感情、夫妻情分,在利益面前,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到马岚可以为了利益不计较宫宏达和唐珍的背叛,可以说服自己去接受眼前的一切,将那天夜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马岚是怎么做到的,宫深不想问。
就好像眼下,江曼为什么会坐在宫宏达和马岚面前,他也不太想知道。
毕竟,生活已经是一滩烂泥,既然挣扎不掉,又何必去追问缘由。
瞧见宫深从电梯里出来,江曼起身,小跑到跟前挽着宫深的胳膊,亲昵地笑着。
“阿深。”
宫深凝眉歪着头看她。
“阿深?”
他也许有柔软的时候,也许有怜香惜玉的时候,可绝对不是对江曼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
江曼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尽量表现出温婉且沉溺于和宫深爱情的幸福中的模样。
“对啊,阿深,我把我们俩的事儿跟叔叔阿姨说了,叔叔阿姨赞成我们在一起,还催促我们赶紧订婚呢。”
宫深嘴角微勾,冷笑一声,手抽出来搂着江曼的肩,死死地捏了一下,咬着牙开口。
“那你还真是厉害啊,曼曼!”
曼曼两个字几乎是咬着舌头说出口的。
自从宫宏达出轨被当场逮,他也去和云秀婉做了道别,想要了无牵挂地去做一些事情,却不想江曼速度这么快找上了门。
江曼被她一捏,细眉拧了一下,脸上却仍旧笑着,浓艳的口红像是一张血盆大口,随时可能吃人。
江曼站定脚步转身面对着他,抬手理了理宫深的衣领,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警告他。
“阿深,虽然你才回国没多久,但药膳屋那个地方你知道吧?”
药膳屋,他当然知道,婉儿就在那里。
江曼这是……
宫深一把握住江曼的手腕,斜睨她一眼。
“江曼,你在威胁我?”
江曼莞尔一笑。
“哪能啊,我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罢了,你忘了和我在一起时的翻云覆雨了吗?男人啊,还真是喜新厌旧,不过我不介意,我看上的,那一定是我的。”
江曼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阿深,你只能是我的,药膳屋那个地方,我随时都能做点什么,你要考虑清楚哦。”
说完回身,挽着宫深的胳膊朝宫宏达和马岚走去。
中午江曼留下来吃饭,下午和马岚喝下午茶的时候还提到改天把双方父母约在一起吃个饭。
等江曼走了,宫深才坐在宫宏达和马岚对面,翘着二郎腿,神色冷漠。
“一个宫战就这么让你们害怕吗,都要迫不及待卖儿子了!”
宫宏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你也别对我有气,男人有几个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打了你,你也没吃亏,对我下手可没太留情。
今天这事,已经是定下来的了,你爷爷那边也知道了,是没有办法再改变的。
那个江曼我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善茬,正好可以和我们一起被我们利用,尽快挑个时间,把婚事定下来。”
宫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和他的人生一样,做什么,好事还是坏事,和谁在一起,最后落了个什么结局,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在阴暗还是阳光,对他而言,已无差别。
没有她的人生,是一潭死水。
“儿子,发生过的事儿咱们就不要去追究了,要放眼当下和未来,江曼那边你尽快挑个时间让江家知道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好把婚事敲定。
宫战有江家的帮助,你也得有,我看得出来,这个江曼对你很喜欢,可以好好把握,她……”
马岚的话还没说完,宫深倏地起身又上了楼。
“随意吧。”
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第191章 命还挺大
帝都东城贫民窟。
一栋低矮简陋的平房门口,白色的埃尔法仍旧停在那里,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色卫衣搭配黑色长裤骑着摩托车从远处驶来。
下了车,直奔平房里去。
外表看似简陋的平房,内里却装修得格外豪华,和房子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沿着楼梯往下,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宽敞的皮质沙发上,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面前跪着一个男人,正贪婪得吸食着桌上的白色粉末,五官狰狞,肤色惨白。
“大哥,事情没办好,交警插手了,小勇现在躺在医院里。”
沙发上的男人一挥手,几个壮汉将那吸食白色粉末的男人拖了出去,手上的香烟灭掉,嘴里一大口烟仰头徐徐吐出。
“躺在医院里?”
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此人是他的副手,跟随多年,名叫越锐,道上的人都称呼一声锐哥。
“怎么,是打算让他把你我也一起供出来?跟我这么多年,这点事都不明白?”
越锐脸色一变,自然明白意思,点头应了一声。
“我这就去处理。”
沙发上的男人名叫左丘珹,虽然已经四十有余,却身形健硕,全然没有中年之态。
五官更是好看得不像是吃这碗饭的人,眉宇间透着一股狠厉和英气。
“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越锐一只脚已经踩上楼梯,回身看向沙发上的左丘珹,恭敬地应了一声。
“明白。”
待越锐离开,左丘珹招了招手。
“怎么样,他吸爽了吗?吸爽了就赶紧扔出去挣钱,老子的货不是拿来养这些废物的。”
吩咐完手下,仰躺在沙发上,笑了下,手搭在腹部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枪伤,是上次去仓库的时候遇上枪战,在逃跑的时候被那女孩儿打中的。
当时要不是牧俊力那沙币不会开,他也不至于要给他开快艇,还受到牵连丢了货中了枪掉了海。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事儿!
当时要不是来人及时把他救起来,如今怕是早已喂鱼尸骨无存了。
回到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姑娘,倒是没想到车都没能撞死她,命也挺大。
不过她开枪时的那股狠劲儿,倒是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人。
——
下午……
江思骑车来到医院。
那天晚上司机被救护车拉走时江思特意看了一眼救护车所在的医院,市第三人民医院。
昨晚赶着回别墅,免得宫战担心,今天又陪着宫战在别墅里待了一天,等到宫战有应酬离开她才终于找到机会来拷问司机。
到底是谁要取她的命,她得知道。
赶到医院的时候,司机正躺在病床上,身上缠了纱布,手臂上吊着针,在输液。
下午,病房里人来人往的,病房外也比较嘈杂。
医院这个地方就是如此,哪怕是晚上,也跟打仗一样,每天都有无数的战斗在上演。
“说吧,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谁派你来的?”
江思拉了椅子坐在床边,面上云淡风轻的,手却握着他手背上的针头。
“不老实交代我是可以轻而易举让针头滑落,要知道人的血液流动是很快的,你猜猜针要流多久会顺着血液流入心脏?”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却仍旧一口咬定是场意外。
“姑娘,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你看看我现在,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我至于用自己的命去对付你吗?
你是不是小说电影的看多了,有被迫害妄想症啊?你现在这样算是威胁你知道吗?”
江思冷笑一声,手松开了。
“所以指使你对付我的人,要么是有你致命的把柄,要么就是你更怕他一些,对吗?道上的?”
男人没再理她,只说要休息了。
正好这时隔壁床的家属好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跟医院是菜市场一样,挺吵的,还朝江思这边看了好几眼。
江思压低了声音开口。
“我不用拔针,你猜猜你任务失败了你老板会不会放过你,你跟我说可能还能活,不跟我说,你可能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见到。”
道上的事,江思从小就了解,自然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是什么。
可床上的男人仍然不为所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思起身,拍了拍床沿,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抬脚离开。
江思前脚刚走,床上的男人后脚就趁护士换班的时候偷摸溜出了医院。
可他溜出医院没多远,甚至都还没能来得及跑过一条街区,就被一辆皮卡车撞死在了路上。
这一次,再没人给他打救护车了。
江思躲在暗处,想要拉他都没能来得及,瞧着那辆黑色的皮卡驶离肇事现场,骑着机车追了上去。
第192章 江小妹出手,碾压锐哥
江思一路尾随黑色皮卡车,穿过繁华的大道,又在帝都内环上绕了好些圈,对方似乎对她有所察觉,刻意在带着她绕圈子。
刚要放弃,就见着前面的黑色皮卡在路口处拐弯进了一条小路,江思看了看四周,也跟了进去。
随着越往里,光线越昏暗,道路也逐渐变得狭窄,四周的房屋开始变得矮小拥挤又破烂。
这里和整个帝都都有些格格不入,这是江思从未来过的地方。
忽然,前方黑色皮卡停了下来,越锐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根钢管,钢管很长,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是猎人在享受猎物垂死挣扎时最爱发出的声音,不仅仅是钢管声,更多的是人心底绝望的声音。
可这也只是对于其他人而言,而江思,属于其他人之外。
江思翻身下车,虽然靴子里仍然藏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江思都不会拿出来,因为那是她最后的一道防线。
摘掉头盔,拿在手里,那是她眼下唯一可以用的武器。
“哟,这么猖狂,敢直接露面?”
越锐并没有多说话,他向来不是个话多的人。
拖着钢管,朝着江思一步步走去。
四周并无监控,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对于越锐而言是,对于江思而言,更是。
一钢管砸下去,江思举起头盔迅速挡着,另一只手迅速一拳过去,正中越锐的左心口。
看似不经意,却直接将越锐的心口打得红肿,连退好几步。
越锐揉了揉心口的位置,啐了口水,再一次朝着江思冲来。
钢管在阳光下折射着寒光,头盔表面也被磨得掉了漆,看上去斑驳不堪。
几招下来,江思已经踩在了越锐的背上,将他使劲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倒是没有「反派死于话多」的毛病。不过,你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盯上我?”
越锐仍旧不说话,只恶狠狠地盯着江思。
想他行走江湖多年,杀人放火干过不少,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是怎么都没想到如今会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踩在脚下。
他心有不甘,心里不服啊!
兜里手机响了,是宫战。
他推了应酬想带江思去吃晚饭,却不想回到别墅没找到人,又等了一阵也不见人,这才发消息找她。
江思右手拿着斑驳的漆快掉光了的头盔,右脚踩在越锐背上,左手单手操作编辑消息回复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