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浑身都酥了。
第七十一章 打针
季月的人生中,只有三个人耐心的给她穿过鞋子。
除了父母,就是季炀。
小时候她总是会抬着小腿,然后等着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来给自己穿鞋子,等到她自己能穿的时候,她发现其实穿鞋子并不难。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站在楚辞的家里,然后让被自己明恋的楚辞给自己穿鞋子。
这是一种十分新奇、又让她心跳加速的体验。
喜欢的人,此刻就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对待她。
这让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公主。
而她的王子,正在温柔又耐心的呵护她。
季月吞了下口水,低垂着眉眼,视线中,是楚辞乌黑的发丝,还带着水气。
鬼使神差的,季月放在楚辞背上的手慢悠悠的往他头发上挪,想要触碰一下他的发丝。
想要试试看,是不是他的头发和他本人一样的冷硬。
脚踝上传来温热的点点触感。
楚辞绑好她一只鞋子,又换了只。
“换脚。”
季月乖乖的放下脚,又换了一只提起来。
她全身都非常白,脚趾甲还特别圆润粉嫩,视觉上看起来非常好看。
楚辞眼眸微深。
强忍着把视线从她脚趾上移开,专心的给她系鞋带。
季月也终于把手转移到了他的头发上。
触手一片软,和他本人一点都不像的感觉。
小小软软的手掌在头发上轻微摩擦了下。
楚辞动作微顿。
只是须臾之间,脑袋上方传来季月满足又小小的软糯声:“楚辞,你的头发好软啊。”
刚刚洗过的头发带着洗发水的淡淡香气,就像是蛊惑人心的迷香,让季月一时之间有些沉醉。
绳子在灵活的手指中打好结。
楚辞松开鞋带,直起身。
季月没想到楚辞突然动作,以为自己冒犯了,于是赶紧缩回手,却忘了自己有只脚还没放下去。
一时之间没站稳,下意识往旁边倒。
楚辞眼疾手快的环住季月的腰,手腕微微用力,就把人捞到自己怀里,紧紧的扣在胸前。
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季月已经双手贴在楚辞的胸膛上,人被他牢牢的环住腰,稳住她的身形。
拥抱来的太快,季月胸腔里的心脏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她脸色微红,却舍不得推开楚辞。
安静的空间中,季月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在打鼓。
“吓到了?”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
随着伴随着的,是楚辞低哑又磁性的声音。
季月顺着杆子往下爬,在楚辞的怀里点点头,然后嘤咛出声:“嗯”
她是绝对不会说,自己的心脏跳那么快,其实不是被吓得,而是、而是。
季月稳住心神,强迫自己不要心猿意马。
但是不管她怎么扭转思想,鼻尖传来的都是属于楚辞的气息。
这股气息她太熟悉了。
在六百多个日夜里,她无数次回忆起楚辞身上的气息,让她沉沦在梦境中,不想醒过来。
就在她忍不住快要陷入回忆的时候,楚辞松开了她。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包提在手中,然后极其自然的牵住季月没受伤的那只手,开门,带着她往外走。
“走,去医院。”
他的身影高大伟岸,光是看着背影,就很让人有安全感。
刚刚已经平缓下去的心跳,因为被牵着手又开始不安分的跳动。
直到站在电梯里面,季月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楚辞牵了自己的手,他们十指相扣,像热恋的情侣一样。
而他好像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
利用电梯里面的镜子,季月悄悄的打量楚辞,只看到他微抿的薄唇,已经完美的侧脸。
她小小的往他旁边蹭了蹭,手臂都快要贴上他了才停下。
然后,季月的脸开始迅速的红起来。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层。
季月被楚辞牵着从里面出来,大堂值班的小姐姐看到季月被楚辞牵着出来,之前那抹微妙的笑,已经变成了意味深长的笑意了。
季月:……
礼貌的朝她笑了笑,季月赶紧撇过脑袋,跟着楚辞往外走。
楚辞的步子很快,季月几乎是小跑的跟上去。
两人走到马路边,楚辞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打车车门,示意季月先进去。
骤然被松开的手被风一吹,掌心微微的汗湿瞬间被吹干,吹得季月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她握紧拳头,想要留住楚辞手心的温度,然后坐进去。
小小的呼了口气,她咬咬唇,受伤的手包裹住那只握拳的手。
季月心想,今天回去一定不洗手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楚辞说了一家就近的医院,师傅开着车就走。
季月微微偏头去看楚辞,见他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眉心微皱。
想起之前他说的昨天熬通宵,季月有些心疼,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而她不知道的是,楚辞正在努力驱逐内心的燥热。
就像当时卷了季月头发在手中玩一样,楚辞此刻手指微微摩擦,掌心里面,是没有褪去的、属于季月的余温。
让他有些难以自控。
医院里面。
医生给季月包扎好了伤口后,季月捧着已经包裹成‘胖球’的手指走出来。
走廊上,楚辞靠着墙壁站着,另一只手上一直提着她的包,微微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浓密的眼睫给他埋下了一层薄薄的阴影,让季月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关上门,护士小姐喊着下一位的名字。
楚辞正好抬起头看过来:“走。”
季月跟上去:“现在去商场吗?”
她还惦记着要给楚辞布置房子呢。
那么大的家,但是却看着没有一点点人气。
虽然楚辞不怎么常住,经常在学校,但是没人气,还是显得十分的冷清。
楚辞声音淡淡的:“还要打针。”
季月:
对。
她还有一针破伤风没打呢。
季月乖乖的跟在楚辞的身后,跟着他转转转,走到打针的地方。
两人拿着单子在外面等了一下,没有几分钟护士就喊了她的名字。
季月站起来往里面走。
护士小姐年龄有些大了,看到楚辞,冲季月问道:“你男朋友要不要进去看着你打针?”
季月:
季月慌忙摆手:“不是、不——”
不是男朋友啊。
她倒是想。
不等季月说出这句话,护士小姐转身就走,还不忘说一句:“现在的女孩子打个针娇气得很,有你男朋友在,撒撒娇也不错。”
季月脸都急红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去,还是就站在那里不动。
她看向楚辞。
后者坐在椅子上,手机屏幕还亮着。
他唇角一抹极淡的笑,低沉的嗓音从喉咙中溢出:“要我陪你进去?”
季月脸色涨红:“没有没有。”
她说完,发现楚辞还在看她,季月一时之间,有些挪不动脚。
其实她好想问他,为什么刚才不反驳护士小姐的话。
可是还不等她犹豫要不要问出口,身后的门再度被打开。
护士小姐扬高了声音:“怎么还不进来?”
季月如梦初醒,赶紧转身进去,然后轻轻的关上门。
而楚辞再度低下头看手机,却很久都没有滑动一下。
手机屏幕黑屏。
他看着手机里面黑乎乎的倒影,好半晌才摁亮屏幕,重新打开手机。
季月进去的时候,护士小姐先是给她做了个皮试,然后就让她坐在那里等一等,里面有人正在打针。
皮试还是有点疼的,不过季月倒没觉得有多少感觉。
很快皮试的时间到了,打破伤风也很快。
季月打开门出来,楚辞抬眼,正好看到她,收了手机站起来。
楚辞很高。
即使季月身高168,站在他身边,也不过刚刚好到他肩膀的位置。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刚才涨红的脸早已经褪的干干净净。
季月微微吐出口气,没想到自己此刻居然有一些紧张。
楚辞问她:“饿了没有?”
季月:“还好。”
这两个字才出口,季月肚子就跟着咕咕叫了两声,仿佛在回答楚辞一样。
季月:……
什么叫打脸现场?
季月真的是深刻的明白了。
这声音实在是不算小,可算是把季月的脸都丢光了。
季月看到楚辞唇角微勾,整个人恨不得把头埋进水泥地里面去。
唉,太丢脸了。
她看了眼医院的挂钟,没想到这会儿都快接近两点了。
“那还去商场吗?”季月跟在楚辞身边,像一条小尾巴,巴巴的问道。
虽然最开始这是楚辞的要求,但是季月真的真的很想帮楚辞布置房子。
楚辞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听没听到,只是提着季月的包,慢悠悠的往前走。
没得到回应,季月有些不开心。
她伸手拽住楚辞的衣角,就像是每一次和季炀撒娇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声音软糯糯的:“嗯?去吗?”
正在走路的楚辞脚步顿住。
“季月。”
以为楚辞不开心,季月立马松开手,像做错事的小孩子站在那里。
“我在。”
微微低垂的脑袋有些沮丧的意味。
楚辞轻笑出声,问她:“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去?”
第七十二章 讨厌
面前的楚辞仿佛和高一的时候重叠,让季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同样的话,同样的笑。
也是同样的一个人。
全都是楚辞。
是季月记忆中乃至现实中的唯一一个人。
高一的时候,在火锅事件之前,季月曾经约过楚辞出去玩。
在回家的路上,季月提着一杯冰奶茶,站在马路边。
天气有些热,于是她撑着季炀塞给她的伞,站累了就蹲下,像只蘑菇一样伫立在那里。
为了不让楚辞感到为难,她特地站在这里等他。
好不容易等到带着耳机的楚辞出校门,季月几乎是立马站起身。
由于蹲的太久,猛然站立起来,季月脑子一瞬间缺氧,差一点就没站稳,往马路上面跌。
堪堪扶住身边的树干,季月缓过来之后,视线里面已经没有了楚辞的身影。
季月:……
真的是让她十分的无语又不开心了。
难道有一双大长腿的人,走路都那么快的吗?
可是她看楚辞走路,明明十分的慢悠悠啊,为什么转眼人就不见了?
绿灯一亮,季月赶紧过马路,沿着回家的路线狙击楚辞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绝对已经看不到楚辞,很有可能对方已经乘坐出租车回家了,谁知道楚辞并没有。
他正沿着马路旁的道路,慢慢的往前面走。
步伐不紧不慢,脊背挺直,白色的耳机线顺着他的下颚往下垂。
夕阳下的阳光还算是比较毒辣的。
可是楚辞就像是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一样,闲庭信步。
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宛如罩上了一层圣光。
季月看呆了。
不由自主的也慢下脚步,跟个小尾巴一样,隔着五米远的距离,缀在楚辞的身后。
她跟着楚辞进了一家书店。
饮料不能带进去,季月一口气也喝不完。
为了不跟掉楚辞的身影,她直接找了个垃圾桶扔了奶茶。
她就像是一个跟踪狂一样,时刻跟在楚辞的身后,但其实她今天是有事找楚辞的。
本来想要直接拦住人,然后再说。
可是刚才在路上一时之间看呆了,就下意识的跟着了。
季月懊恼的叹了口气,看楚辞上了手扶梯后,她才跟着上了去。
书店这会儿基本都是学生,大家穿着校服,各自找着自己的书,然后再排队给钱。
上了手扶梯,季月三下五除二的往上走,赶紧跟上楚辞。
她怕跟丢,于是提了提速。
谁知道在拐角的时候,与靠在墙壁上,百无聊赖的楚辞来了个对视。
还差一点就要撞上他。
季月:
怎么办?
跟踪被发现了?
还是说要装偶遇?
季月身体僵直,脑海里面疯狂闪过弹幕,紧张感包围了她的全身,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显然忘了,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先发制人,越是能占据主权。
于是,当楚辞开口的时候,就代表了季月丧失主权,只能乖乖的当一个被拷问的对象。
他问:“跟着我干什么?”
寡淡的嗓音在书城轻缓的音乐下响起,一遍遍的刺激着季月的耳膜。
她有些紧张的拽了拽手指:“我、我有事找你”
声音气短,像极了做坏事被抓现行的样子。
楚辞视线低垂,看了眼季月的双手,漠然问道:“什么事?”
“明天是周六,你有时间吗?”季月不敢看楚辞。
她脸色涨红,声音又娇又软。
楚辞觉得,这声音像极了家里才出生的小奶猫。
像是在心上挠一样。
又痒又麻。
他没有说话,视线钉在季月的脸上,不曾移开目光,把季月所有的紧张和勇敢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