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欢也无异议,在得知儿子平安归来后,徐钟卿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言里言外都暗示她该回家了。
何况,她也不放心老头子独自在家,没自己盯着准又跟人胡吃海喝去了。
临进安检口前,她放下行李,替儿子整理衣领,“锐之,光慧身体养好就带她回家一趟,找个时间谈谈结婚的事吧。”
徐锐之沉默了一瞬,握住妈妈的手,轻轻拍拍,“妈,我和她的事我有分寸,你别操心。”
阮欢闻言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儿子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心下诧异,明明离开前还心急火燎地给人戴上戒指,大有乘人昏迷戒指套牢的意思,现在好不容易大家都平安相聚,怎的又拖拖拉拉讲究矜持来了?
照这种节奏,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可爱的小孙孙。
唉,年轻人的爱情,她果然看不懂,就别白瞎这种心了。
阮欢瞬间自我开解完毕,跟儿子道别就进了安检口。
徐锐之站在人群外目送母亲离开,轻轻叹了一口,其实他明白母亲催婚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身为长子长孙的责任,但他不能因为他自身的责任和义务去逼迫她,将压力转嫁到她身上。
因为要娶她的人是他,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的东西。
他希望她嫁他是完完全全心甘情愿的,他愿意等她首肯。
等着呗,他又不是等不起,都等了这么多年,他和她的关系即将要开花结果了。
他心甘情愿等这朵花为自己盛开。
回到医院时,徐锐之发觉许光慧病房里多了个不属于这里的病人-楚南。
俩坐轮椅的病人和一正常人围着茶几凑够一桌,在斗地主,桌面上还放着几张五块十块的纸币,俨然是聚众赌博。
三人打得如痴如醉,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了,徐锐之无声冷笑,就这种警惕性还好意思开局赌钱,三个都得蹲局子去!
“嗯哼。”
他走到许光慧背后重重哼了一声,她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牌捏不稳,全散落下来。
“打牌是他提议的,道具也是他准备的。”
电光火石间,许光慧后昂着头,顺势靠在他怀里,巴巴望着居高临下的徐锐之,指着同样吓一跳的楚南,十分真诚地道出替罪羔羊。
楚南:“?”
刚才是谁说很无聊很无聊,要找点乐子的?
徐锐之没有妄下结论,扫了一眼呆立一旁安静如鸡的张灵山,“哦?”
张灵山:“……”
她没看错吧,是吧,这孙子在威胁她?
竟敢威胁他未婚妻的娘家人?一秒钟都忍不了了!
张灵山战斗欲瞬间爆表,撸起袖子就要给大孙子一些颜色瞧瞧,冷厉的眼神轻轻轻扫来,却如寒风过境,差点没把她的脸挂掉一层皮。
“是的,没错,是他干的好事。”
傻黑甜达成察言观色技能,顺势而为,明哲保身。
楚南:“……”
刚才是谁嚷嚷着要玩斗地主的?
又是谁积极踊跃跑去买道具的?
又是谁出谋划策要赌钱增加刺激性的?
翻脸翻得有点快了喂!
审问完毕,徐锐之无情指责自己好友,“你干的好事,带坏人。”
楚南冤枉,楚南不服,然而2票对1票,楚南卒,楚南无话可说。
“瞧这精神劲儿,估计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赶紧回公司去,一大堆活等着你。”
徐锐之拨了拨楚南面前那沓钱,赢了不少,看来恢复得不错,可以回去上班了。
刚输了不少钱的许光慧和张灵山齐齐点头,颇为认同徐锐之的观点。
让他丫的不懂放水,就会追着她们炸!
“啊这你们!我腿还断着呐!”
楚南遭遇三重打压,伸手按住心口,心伤了,一抽一抽作疼,特别是来自老乡的冷枪,更是戳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被那控诉的湿漉漉的眼神一瞧,张灵山颜狗属性瞬间发作,“啊这……他说得有道理啊,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养着才行啊,哪里能那么快社畜?”
嗷呜……这脸这眼神,好特么秀色可餐!
呲溜了一下口水,她拍拍社畜楚南的肩膀,给他加油打气,“去特么的996福报!去特么的资本家!打工人的身体只有打工人疼!去吧,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打工人的权益,告他丫的!”
打工人许光慧:“……”
谢谢,有被内涵到。
资本家1号徐锐之:“……”
资本家2号楚南:“……”
楚南望着那双情真意切的猫儿眼,一颗心扑通扑通急促跳着,差点被鼓动着就要拖着断腿去告无良资本家,捍卫打工人的尊严!
还好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在呐喊:醒醒!你特么就是资本家!是老板!
他摇了摇头,彻底清醒过来,原来她以为他是给徐锐之打工的吗?他在她心里原来是个小角色?
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觉得委屈,刚要为自己正名,好友却打断了他的解释。
“不上班也可以,只是他孤家寡人一个,谁又能照顾他?倒不如吃住在公司,虽然要干活,好歹有人看着,拿个外卖换个药也有人能搭把手。”
资本家徐锐之极尽剥削之能。
张灵山握住被老板逼迫得坐立不安的老乡之手,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尔后抬头挺胸挡在他面前,正面刚吸血鬼资本家,“我来照顾他,我会做菜炖汤,包管把他的蹄子养得好好的!你记得给他带薪病假,给他申请工伤!”
默默看好戏的许光慧听了这番话,都震惊得竖起大拇指来,傻黑甜啥时候报修了人力资源管理师的课程?专业名词张嘴就来,有点东西哦——
人力资源总监亲自下场点赞,张灵山心中更加豪情万丈,势必拿下这谈判桌的主权,体验一把好友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感觉。
平日里见她说了不少关于人力资源的案例,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学到了不少知识,随便拿出来都能唬住人,她果然是个天才!
徐锐之果然被唬住了,态度软化不少,“那你们住哪里?我们光慧的房子满了……”
“这不简单?跟我回粤州呗,我那还要一间空房。”
“那行,楚南就拜托你了,我放他长假,没好到不能再好都不能回来上班。”
被人三言两语解决了去处的楚南:“?”
他和张灵山虽然是老乡和校友,但认识第一天就跟人走了是不是不够矜持?
但不需要回海城,不用见到那些污糟的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而默默围观的许光慧眼瞅着事情往奇怪的发展方向狂奔,终于决定搭救被套路而不自知的傻黑甜,“其实吧……”
“怎么了?”
徐锐之牵住她不安分的手,轻轻拢在手心里,偏过头望着她,深邃的眼神带着不自知的深情。
许光慧骤然被他的小心机征服,瞬间放弃挣扎。
他不过是想和她呆在一起,过没有旁人打搅的日子,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以傻黑甜干翻全宇宙而不自知的暗黑魔法,楚南就多加保重吧。
想开了的许光慧顶着三人的目光,面不改色,郑重其事,“是该好好养养,灵山厨艺好,人又稳重体贴,把你交给她,我放心。”
“哇呜——”
张灵山终于击败了资本家,首战告捷,心里乐开了花,拉着楚南的手在病房里转圈圈,“老乡!你赢了!你战胜了资本主义!你就是打工人之光!”
整个世界飞速转动的楚南,晕乎乎晃着脑袋,嘴角还挂着笑意,“嘿——”
打工人光不光他不知道,他只看到眼前发光。
瞧这俩进入癫狂状态的老乡,许光慧和徐锐之默默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丝愧疚。
无论如何,三个月后,希望楚南能全须全尾走出粤州,阿弥陀佛。
当天主治医师过来复查,许光慧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而楚南伤口虽还没有长好,但耐不住人嘴皮子碎啊,医生被他念叨得受不住了终于放他出院回家去。
四人一通收拾,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浩浩荡荡出院出去,队伍里虽有伤残人士,但禁不住脸好,一路吸引力无数目光。
粤州二人小分队在许光慧的家修整一夜,翌日早上便回了粤州,临走前还悄咪咪分走半箱高级药材,顺得一手好羊。
事后许光慧得知,望着空荡荡的纸箱子,心里也空荡荡的。
张灵山不爱自己了,她为了一个男人从家里顺东西走!就为了一个认识没两天的男人!
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不,现在都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许光慧闷闷不乐,到徐锐之那告状去了。
听完她委屈巴巴的控诉,就跟护食的狗狗一样,徐锐之哭笑不得,顺手摸摸她的发顶,“没有的事,是我打包给他们带走的。”
听完事情经过,许光慧才重新开心起来,傻黑甜还是过去的傻黑甜!
有时候,缘分妙不可言,两条毫无交集的线会因细小的外力而纠缠,两个全然陌生的男女会因身边人的促成而走到一起。
许光慧和徐锐之都不知道,无心之举促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文写这个:不解风情国风设计师 X 白切黑世家公子,喜欢的可以点击专栏收藏哦-mua——
1.初见时,张灵山拎着一个饭盒懵懂闯入楚南眼中,恍若山中精灵,不谙世事;
见识过她十八个好哥哥后,楚南觉得她不是山中精灵,而是山中池塘,养了一池的鱼;
后来煞费苦心,楚南依然无法转正,原来她是山,不解风情的山。
张灵山羞红脸:你对我真好,做我哥哥吧!
楚南咬牙切齿:我不做你哥哥。
张灵山犹豫片刻:那……爸爸?
2.被哥哥们带大的张灵山从小对自身性别有误解,直男作风拿捏得死死的,最大爱好是收集美男。
初遇老乡兼校友的楚南,她对他的印象是脾气不好、但脸长得好,原谅他;
在他时常出现在身边,照顾生病的她,替她赶跑坏人,她对他的印象是脾气不好,但脸长得好的大哥哥,跟家里那几个亲哥一模一样;
张灵山:这样的好大哥多来几个!
为表达感谢,她想认楚南做哥,惨遭拒绝,她才发现他深藏的心思。
张灵山:原来他想做我爸?!
后来他为她做尽男朋友该做的事,照顾她,送她礼物,会吃醋,会计划他们的未来。
张灵山恍然大悟:哦……原来他想做我男朋友——
3.在楚南不懈努力下,不解风情的张灵山一朝动情,坠入爱河。
直到国风设计大赛上,那个叫李伊水的设计师唇边盛开两朵小梨涡,笑着打破她的爱情梦幻,她才发现原来她只是个可笑的替身。
拿到大赛冠军那天,她望着眼带欣喜的男朋友,冷漠转身:“楚南,你记住,是我张灵山不要你。”
1V1,SC,甜文,伪hzc;
最新评论:
【那個hzc是什麼意思哈哈哈】
-完——
第54章
——春天到了——
自从许光慧出院至今,一直被严格管控饮食,每顿不是营养粥就是营养汤,喝得嘴里都淡出鸟儿来。
若哪一餐徐锐之手抖放多了一撮盐巴,她必定热泪盈眶,双手捧碗,久久不愿放下,一小口一小口啄着,延迟奢侈的味觉享受。
如果不是怕馊了浪费,她没准会把这碗供奉起来了。
许光慧一向是肉食主义者,清汤寡水熬这么多天,觉得人生惨淡,实在顶不住了。
终于在昨日晚餐时分,当徐锐之端出一锅白花花的鲫鱼豆腐汤时,许光慧硬生生忍住涌上喉咙的yue意,一下子跪倒在沙发上,双眸含泪,悲痛绝望。
这架势狠狠唬了住徐锐,他把汤勺一丢,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期间碰到椅子两把,踢飞垃圾桶一个,颇为狼狈。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徐锐之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将许光慧抱起来,从头到尾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
“难道是伤口裂开了?”
他脸上额头都是冷汗,连后背也湿了,是慌的。
许光慧噎了一下,伸出手,紧紧拽住自己的裤头,奈何徐锐之力气太大,拽不住,眼看着裤子褪到膝盖,往奇怪的方向狂奔而去,她只得放弃保卫裤子,改抓他的手,“我不要喝鲫鱼豆腐汤!再也不要喝……”
说着说着,真伤心了,眼里涌上一层水光,徐锐之愣了好一会,才无奈叹气,撩起T恤下摆替她擦眼泪鼻涕。
只是这孩子真伤心了,眼泪不要钱地往外冒,跟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瓶一样,擦一把,冒一层。
眼瞅着衣摆没一处干地方了,他只好起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把热毛巾,过来替她抹脸。
大热天的,又见她出了一身汗,犹豫了一下,还是撩开下摆,伸进去,替她擦擦前胸后背。
虽隔着毛巾,但的触感透过毛巾传达到他的手指上神经上,温热,滑腻,更何况那被温度催发的幽幽体香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避无可避,正挑战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他咬紧牙关,脸上的表情冷厉得可怖,强迫自己抽出手来,坐直身体,远离诱惑。
他要缓一缓,别吓着她。
许光慧却以为他要走,眼泪都流不下去了,这怎么行,他还没答应她呢!
倾身扑过去,砸进他怀里,双手揪住他的领口,“我说不要喝鲫鱼豆腐汤听到没有?我要吃炸鸡腿!酥肉!还有奶茶!”
徐锐之伸手接了满怀,小姑娘耍赖哄闹,仿佛抱着一条扑腾不休的鱼,他额际青筋跳动,汗水滴落,下颌紧绷,似乎正生生忍受着万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