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真梅咳嗽了一声,抱着果冻走开了。
顾盛安并没有甩了甩手,语气苦恼却又带着些坚定,“好,好,好,都加上,都有安全个感,行了吧?”
顾淮南和石真梅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自然不会再说些什么。
顾盛安又重新的看了一次合同,在确定无误之后,跟着售楼顾问去交了首付款,在刷卡机上按下那一串零的时候, 顾盛安的心头都微微的有些疼。
当拿着售楼顾问递过来的一应凭证,顾盛安的手甚至带了几分颤抖。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一串零上面,这是他这几年辛苦挣来的钱啊!全花出去也不过就买了个水泥做的盒子。
顾盛安在樊简的面前不止一次的用惋惜的语气说到这件事。
樊简安慰他,他的钱并不是打水漂,而是用来买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个东西,可以让一家人住的舒心,安心又放心。从这一点来看,花费这一笔是非常有必要而且值得的。
顾盛安在听完之后,不断的念叨,“可是那是一百万,不是小钱。”
顾盛安不知道的是,在不到一年之后,深市的房价就像是搭上了火箭似的。
而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们。
第160章 坚实后盾
顾盛安买的是扫尾楼。
安全放心,不怕它会烂尾,也不怕突然有人跑路。
但现在却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那就是装修。
顾淮南想着要在过年前住进去。这样,他就可以在节前和亲友打电话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大家知道。
石真梅也是这样想的,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是看到那座老房子就发愁。
如果能在过年前住在深市的高楼大厦里,那该是有多么的舒服!
石真梅和顾淮南就一再的催促顾盛安去装修。
顾盛安应了下来,但也不免头疼,上次的首付款已经将他的积蓄洗劫一空,里面还加上了樊简的存款。
现在的装修也是一笔不少的花费,家里的所有开支来源都是指着这个店的。
店里是还有一些货,但是一时也不能全部变现,客户那里是还有一些货款没收回来,但客户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收的。
顾盛安无奈,面对顾淮南和石真梅的催促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石真梅还好,顾淮南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什么责任都推到顾盛安的头上的。
要是他恼羞成怒,什么“当初叫你不要买你要买,现在放在那里吃灰。”这样的话肯定是少不了的。
顾盛安只能在樊简的面前发发牢骚,说说压力,同时用一双清亮的带着希冀的眼睛看着樊简,希望樊简能像上次一样再拿出一笔钱来。
樊简同样也发愁,最近的她的地摊生意也不是很好,市场的竞争者突然多了不少。
那三万块钱是她给自己留的防身用的钱。果冻刚出生的那几个月,樊简不能挣钱,也没有积蓄,要从顾盛安的手里拿出一点钱也不是简单的事。樊简不想再一次面临那样的窘境。
起初几次,樊简的意志很是坚定,但顾盛安念叨的次数多了,樊简又想到那是关系一家人居住的问题,内心也开始有几分动摇。
樊简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就打电话给妈妈,希望能找到一个答案。
当然在说出现在的问题之前,樊简当然还不忘将之前的事说清楚,以便妈妈能更清楚的判断眼前的事。
如果顾盛安对待樊简一直诚心大方,樊简确实能少许多顾虑。
但现在的问题是,并不是这样。
妈妈在听完樊简的「前情铺垫」之后,声音也变的凝重起来,“盛安他,真是是这样的?”
一直掌握着家里财政大权的妈妈有点难以想象,顾盛安会在花钱的时候抠抠搜搜,樊简不是个大花大用,奢侈浪费的人,这一点,她很清楚。
樊简也不是个挑拨是非,说谎成性的人,这点,她更清楚。
她想不明白的是,顾盛安这个她妈妈打着包票说的天上好地上无的男人,在花钱上甚至不如一个县城的普通工薪族的男人樊简的爸爸。
不过,现在樊简孩子也生了,肚子里还有一个,木已成舟,事成定局,现在是后悔也没有用。
并且,她还安慰自己,顾盛安除了这个一个小小的缺点也没有其他更大的缺点了。
而且,他也不是一点都不给樊简花,就算他真的一点都不给樊简花,樊简自己不是还在摆摊挣钱吗?
妈妈在沉吟了一阵之后,又反过头来劝樊简,她的话说的很死,无论怎么样,樊简都和他有孩子了,而且很快就有两个孩子了。樊简应该多看到顾盛安好的一面。
在语重心长的教育完樊简之后,妈妈又温和的问樊简,装修需要多少钱?她和爸爸商量之后,可以借一些给樊简。
樊简打这个电话的用意原本是让妈妈来帮她出主意,她到底应不应该把自己防身的钱拿出来装修,她并没有问妈妈借钱的意思。
樊简将自己的意思又一次的陈述了一遍,从手机里传过来的妈妈的声音多了几分笑意和欣慰,“傻孩子,天下有哪个爸妈会看着自己的孩子为难而无动于衷的?”
说完,妈妈的声音又有几分感慨,“小简,我和你爸爸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的。”
妈妈的这句话很容易的就将樊简的眼泪勾了出来。
这通电话就在樊简的啜泣声中结束。
第二天一早,妈妈就打电话给樊简报喜,经过她和爸爸商量之后,他们可以拿出五万块借给樊简,作为房子装修的费用。
樊简笑和妈妈打趣,说是不是钱在他们的袋子里跳。所以,他们才急于要给那些钱找一个可以妥善安置的地方?
妈妈在电话那头说道,“哪里妈妈看到孩子有困难会不帮的?”
搞的樊简又有点想哭。
顾盛安却是高兴至极,至少他面对顾淮南和石真梅的时候不用感到头疼了。
顾淮南和石真梅在知道钱的来源之后,连一丝丝的感激都没有,顾淮南砸吧嘴巴用稍显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呦,你爸妈在县城还是挺有赚头的吗?其实说起来,你出嫁你爸妈总是要送点嫁妆的。”
石真梅没有说话,耷拉眼皮下的眼睛却带着期待询问的光看着樊简。
樊简心中一凉,顾淮南这是尝到了蜜糖的甜就准备捅蜂窝了?
“其实当时办婚礼的时候,我妈也说过要送嫁妆的。”
石真梅的眼睛当时就亮起来,“是吗?”
她笑了之后,笑容又马上敛了下来,脸皮皱就像是一个缩水风干的桔子似的,“那你妈后来为什么又没送?”
樊简看向石真梅,语气和脸色都十分的平和,“家里的房子是怎么样的,妈不是不知道,我妈把嫁妆送过来之后,要放在哪里才好呢?”
石真梅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但这并不妨碍她给樊简一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顾淮南又接上了话头,「那就算没嫁妆,钱你妈总得给你一些吧?」”
“给了。”樊简非常干脆的回答,“不过,我都给盛安用来买房了, 这点盛安也和你们说过的吧?”
顾淮南的嘴巴咧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盛安拿着那些钱,去找了一个施工队,手里的预算不多, 顾盛安就选择了简装。
第161章 此消彼长
即使是最简单的装修,大白墙加上瓷砖地板,花费也是不小。
还有安装电和水,厨房用具,洗浴用具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五万块钱的尚且要十分的精打细算。
现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监工,顾淮南要拉货,顾盛安要看店送货,石真梅除了煮饭买菜,现在再加上带果冻玩,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顾盛安非常自然的想到樊简。
他和樊简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连商量的语气都没有。
樊简想了一下,才答应过下来,装修既然已经开始了,停下来再开工只会更令人犯愁。更何况,樊简也不想辜负了妈妈借钱的一番好意。
樊简的答应让顾盛安松了一口气,高兴之余,他甚至都没想,樊简怀着孩子要监工要挣钱会有多么辛苦。
至于顾盛安上次说的,再过十天半个月再去检查。
他好像有些记不起来了。一连串繁忙的事情将检查这样的小事,就被一连串的大事挤出了必要做的事情范围之内。
装修,确实是个挺累人的活,不仅是在装修在做事的工人累,樊简这个在旁边监工的,看着,帮着,也累。
帮忙递一下锤子,榔头,给机器插电,这些天来,樊简已经都做得熟练习惯了。
跑上跑下,帮买材料,帮着搬运一些瓷砖地板,管道,梯子,工具什么的。
在正在装修的房子里来返几次,樊简的脸色都开始发白,深市微凉的十月份,樊简的背上和额头上出了布了一层又冷又密的汗水。
樊简擦去头上的汗水,刚直起腰来,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抽痛。
樊简的脸色瞬间变得如纸一样苍白。
本能的蜷缩起身体,疼痛才稍微减轻,樊简还来不及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切割的瓷砖的锐利刺耳的声音就传过来,还没装门窗的高层建筑可以让秋风肆意的穿梭,粉尘被秋风卷着,朝着樊简的面前扑过来。
呛的樊简猛烈的咳嗽了一阵,刚镇定下来的腹部又开始疼痛起来。
樊简抱着肚子躬着腰,如一只被放在锅里烹熟的虾子似的,抱着肚子走到了电梯井边,呼吸了几口没有粉尘的新鲜空气,疼痛才慢慢的减轻,消失。
刚才的抽痛感和后腰的酸胀感实在太过强烈,让樊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后腰那种熟悉的酸胀感也让她想到了被挂上催产素时才会有的感觉。
樊简拿出手机,正在想是不是该打个电话给顾盛安,就听到切割机停止工作之后,装修的工人又喊道“少了东西。”
樊简回了一声“来了。”再顾不上打电话,问清楚了工头要什么,樊简又打车匆忙的去了装修市场。
直到装修工人散去,夜幕降临时分,樊简才能吃上一顿饱饭。
接近一个半月的孕期,樊简不仅没长肉,还瘦了不少,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但这些好像都没人看见,顾淮南关心的只是房子装修的事。
石真梅在饭桌上诉说自己的辛苦,又带果冻又做饭,把她睡觉养肉,出门闲聊的时间都占据了不少。
石真梅说完,还不住的拿眼角去瞧樊简,樊简只当是没看见,就当是不明白石真梅的意思。
至于顾盛安,他的业务也变得繁忙起来。
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不断的往后推迟。
石真梅吃的满嘴是油,才想起来果冻还没吃饭。
正好樊简已经放下碗筷,石真梅好像没看到樊简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摆摊挣钱似的,她伸手抹一把嘴上的油,要求樊简喂完果冻才能出去。
樊简也没说什么,果冻是她的儿子,果冻饿着肚子,她的心里自然是最不好受的。
只是,只长了十只牙的果冻吃饭并不快,吃完饭剔牙了十几分钟的石真梅丝毫没有援手的意思。
喂完果冻出来,已经晚了,市场边上,所有的好摊位都被别人占走。樊简只能在一个角落里蹲着。
今天晚上的生意是樊简摆摊开始挣钱以来,生意最差的一天。
樊简的心情有些沉重,如果生意一直这样差下去,她不得不思考一下别的出路。
樊简拢紧衣服,手经过腹部的时候,又想起了今天那阵不同寻常的疼痛。
眼前的生意困境让人不安,今天发生在身上的疼痛也隐隐的让人不安。
樊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自己隐约的要失去。
回到家的樊简单一直疲累异常,甚至连洗澡都没力气。
顾盛安看了脸色苍白的樊简一眼,才想到问为什么?
樊简坐在床边,勉强的扬起微笑将今天在新房里发生的事说了。
“你大概是太累了。”顾盛安叹了口气,他马上就帮樊简想到了分担压力的好办法。
“要不,衣服你就别洗了,现在出汗不多,我的还能再穿一天,几天洗一次就好了。”
樊简听完之后差点笑了出来,这就是顾盛安的好办法?衣服穿几天不洗,想来只有他能忍受。
从小被妈妈教导脏衣服不能过夜的樊简,推迟洗衣服的时间已经做出很大的改变和让步了。
顾盛安可能和石真梅说起过樊简和他说的事。
第二天早餐时候,果冻冲过来要樊简抱,樊简刚把果冻抱在怀里,石真梅就跑过来,将果冻硬生生的从樊简的怀里拉了出来。
“你妈妈说累,你不知道吗?你还要她抱?等下又不知道跟谁说,她太辛苦了,我们亏待她了,累着她了。”
石真梅的语气比秋天的风还凉。
樊简的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随着一日一日的操老,新房的装修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剩下水电没有安装,那也不过是细致末尾的事,有几天的功夫就完成了。
新房只是贴了一层踢脚线,其余的都是刷的大白墙。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说不出的异味。
樊简打开门窗通气,前来验收成果的石真梅和顾盛安露出的满意的微笑。
就连一直吹毛求疵的顾淮南在樊简将一张花费清单罗列出来,给大家过目之后,顾淮南更石什么此都跳不出。
而随着新房装修的完善,樊简的生意和身体都变的越来越不好。
第162章 今时之恨
樊简的地摊生意越来越不好。
现在摆摊一个月都比不上之前摆摊一个星期赚的钱多。
一来是地摊上和樊简卖同样东西的越来越多,甚至在市场周边还开了几家专卖这些精巧的小东西的商店。
同样的价格,人们的潜意识里理所当然的认为商店里卖的东西质量会好些,进去买东西的自己好像在无形中都提高了些档次。
另一个原因,想来就是最近樊简诸事缠身,去的晚,占据的位置也不好,本来只是靠便宜和人流大的优势,卖东西的人和卖的东西产生的粘性并不大。
樊简去的晚,又在偏僻的角落里,别人在哪里买不是买呢?
樊简要带孩子,要监督装修,怀着孩子的她在精力上时常跟不上,别人也就更不喜欢来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