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眼泪，止不住。
……
喧嚣嘈杂的酒吧，苏离走进酒吧的那一刻就被无数双发红的眼睛盯住。
她在吧台坐下，调酒师问她要喝什么酒。
苏离来过这种地方几次，每次都是霍辰辰和夏微帮她点的，她眨了眨挂着眼泪的睫毛，说：“我要最烈的酒。”
当调酒师将那杯五颜六色的酒递到她跟前时，苏离托着脑袋欣赏，忍不住笑了。
“好看。”
旁人看得出她不怎么会喝酒，一口就给干了大半杯，开始围着她走过来。
苏离觉得喉咙要被火烧干了，她捂着嘴，剧烈地咳起来，喘息着。
越来越想哭。
她觉得耳朵要炸了，脑袋也要炸了。
桌上的空啤酒瓶越堆越多。
她觉得眼前一片朦胧，浑身都热了起来，一只咸猪手忽然搭上她光滑的肩膀，她下意识往旁边躲去，听见那人色眯眯地说：“哎哟，滑溜溜的皮肤……”
见他兴奋地搓搓手，苏离有点站不稳，不屑地别过脸说：“滚。”
摇摇晃晃的美丽女人，在灯红酒绿的地方特别容易被人盯上。
“脾气这么火爆，我喜欢！”
他再次上前搂住苏离，苏离喷着酒气，愕然回眸，直接让人傻了眼。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醉酒后的美恍若误入凡尘的精灵。
就在咸猪手愣住的时候，她摸索着桌上的酒杯，下一秒将那杯烈酒，毫不留情地，泼在他脸上。
“恶心！”
咸猪手岂会善罢甘休，踉跄几步抹了一把脸，铁了心要缠住眼前的美人。
当他再次伸出手要碰到苏离的头发时，滚烫的香烟狠狠地按在了他的肥厚的手背上，烫得他直叫娘。
咸猪手骤然看去，就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深色的西装套装，领口微微敞开，身形挺拔如松，
娴淑地搂住了醉得不轻快东倒西歪的女人，指间还夹着那猩红的烟蒂，姿态卓然，优雅。
苏离望着抱着她的男人，面容俊朗清雅，气质贵气，一双丹凤眼隐隐有怒意地看着她。
可不就是左漠。
她眼泪汪汪的，拽着他的西装外套，带着哭腔说：“怎么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男人蹙眉俯视她满脸泪痕的小脸，语气一半冷硬一半柔和，“不许哭了，嗯？”
苏离摇摇头，泪腺像是被人打开，眼泪控制不住，连续性往外冒。
第94章 你快走，我过会儿就好了
“为什么每次你要出现？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左漠总能撞见她的糗事？
为什么左漠总要帮她？
她欠了他好多，好多。
越想越难过，苏离忍不住嚎啕大哭，男人的长指捏住她的小鼻子，她一下就不哭了，表情越来越委屈。
左漠淡淡说：“一个只能让你流泪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苏离望着表情严肃的男人，眼中的泪仍晶莹剔透。
雪天里夏空穿的衣服，夏空的表情，夏空的声音和那句话，都在她的记忆深处熠熠生辉。
喜欢一个男孩喜欢了那么多年，幻想过和他在一起之后的各种故事，真的喜欢过，不是说不痛就不痛的。
这座城的夏季温度正好，可她的心却很冷，身体莫名很烫。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让她狠狠推开了左漠。
左漠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伸手抓住她，苏离一声声「放开」，让他加重了力道，把白皙的手腕弄得发红。
苏离疼得皱起眉头，不屈不挠地挣扎着。
与此同时，色迷心窍的咸猪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帮兄弟，咬牙，怒道：“敢跟我抢女人？”
“老子今天让你死！”他发号施令：“兄弟们给我上！”
手下几个瘦骨嶙峋的男子正要一鼓作气，突然被左漠一记眼刀劝退，接着又看见他擒着苏离的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犹豫不决。
“大哥，他身上那块手表好像很值钱！”
咸猪手瞪大眼睛观察，片刻后说：“值钱个屁，假的，没见他穿一身地摊货吗？看看那张小白脸，就是这种小白脸打扮成富家少爷骗你们这些小年轻！给我上！”
左漠快速将苏离拽入怀中，突然冷冷说了一句：“处理了。”
十几个身着黑色制服的保镖不知从何处而来，个个身手不凡，没几下便解决了眼前不自量力的混混。
“别啊……不敢了不敢了……”
“救命啊！好人饶了我们吧！”
酒吧负责人听到讯息快速赶到，一见到左漠先是疯狂道歉，接着又狠狠出踹了咸猪手几脚，厉声说：“瞎了你的眼！这可是左氏集团首席董事左总，由得你在这儿放狗屁？！”
咸猪手疼得叫唤，“啊？左氏？左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左总饶命啊！哎哟，饶命啊！”
“误会，都是……哎哟，误会。”
左漠冷冷看着怀中的女人，听见咸猪手求饶道：“给我十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您抢……哎哟我不敢啊。”
经理又补了一脚，“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问左漠：“左总，怎么处理这人？”
苏离只听见耳边此起彼伏的求饶声，觉得身体越来越烫。
她咽了咽口津，低声说了句：“渴，我好渴。”
左漠端起她绯红的脸蛋，指尖过分发烫，神情越发凝重，突然把苏离抱起来，对刚办完棘手的事务赶来的朴世又下了一个命令：“半小时内，我要见到风景棠！”
说完，他又瞥了跪在地上求饶的咸猪手，冷笑。
……
宽敞舒适的房间。
苏离没有想到十几个小时后，她又来到左漠的别墅里，而且还躺在他房间里的床上。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火烤死，冰凉的毛巾搁在自己脑门上缓解不了什么。
一声沉重的叹息后，苏离被人抱了起来，神志不太清楚，几秒后被人放进冰水中，冷得她打了个冷颤，稍稍恢复了点意识。
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他身上的白衬衫被水溅湿一块，漆黑深情的双眸漾开一层层暗色，如汪洋的大海要把人吞没。
苏离打了个喷嚏，颤抖着，脸蛋红得能滴出血。
“清醒了吗？”左漠俯视她麻木的表情，心疼道：“还难受吗？”
苏离突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社会上那些下三滥她也听说过，没想到今天中招了。
她觉得那股热气一阵一阵，连理智也快被燃烧了，望着英俊的男人，她不自觉看向他露出的那截手臂，死死咬住唇。
一池冰水被她搅动，她转过身去，声音都在抖，“你出去！”
左漠看着她的背，垂眸，哑然说：“不行，我得看着你。”
苏离直接往水里钻。
瞧着不断冒泡的水面，左漠担心她会伤害自己，起身，把她从水里揪了出来。
苏离一个激灵甩开了他的手，很害怕他的触碰，那种陌生的情绪掌控着她。
“你快走，我过会儿就好了！”
感觉要炸开了。
左漠抿着唇凝着她，啧了一声，摇摇头说：“知道我为什么不走吗？”
苏离根本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委屈又愤怒道：“我不想了解……你要是不出去，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这时候她说出来的话像棉花般柔软，根本没有多少威慑力。
左漠浅笑，他犹豫了，仿佛中招的不是她。
男人自始至终都看着她，不紧不慢说：“乖，这种时候听我的。”
他往前一步，苏离吓得往后缩去，见他单膝下跪，黑色的西装裤被水洼浸湿，他只是伸手探了探水温，一颗悬着的心才松了口气。
可是莫名的又焦躁起来，想靠近他，想抱住他。
水温没那么冰了，可他也不想让她再泡在冰水中，五分钟前风景棠团队也抵达，缓解的药也准备好了。
只是这种情形似乎特别难得，她美得像是一幅画，想永远让时间静止。
就在苏离神情恍惚的时候，一双手把她从水里捞起来。
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肩膀，身上都在滴水，紧张地看着他的五官，他眼里浓郁的色调。
“放，放开我。”很无助很无力的一句话。
她攥紧了指尖。
左漠把她放下，拿了条干净的浴巾裹住直发抖的她，觉得现在的她非常迷人，漂亮，忍不住俯身在她耳边说：“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强。”
嗓音太好听了。
苏离觉得耳朵麻了，心也滚烫，眼前都是一片模糊。
下一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
男人落在她头发上的手一僵，抬眸的瞬间仿佛卷起了惊涛骇浪，扶住她，低声问：“嗯？”
第95章 他对她说早安
苏离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闭上眼睛，抱住他说：“你……不是喜欢我吗？”
今晚发生的种种，让她很绝望，也很痛苦。
她跟夏空不可能了，跟左漠，也没可能。
左漠突然沉默，环住她的腰，半晌后轻笑问：“想好了吗？我可不会当你是在开玩笑。”
“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你能明白？”
她也许不清楚，但左漠清楚，一寸寸收紧了手指。
如果她属于他，他将永远不会放开她。
苏离睁开了双眸，用手描摹他的鼻梁，很轻地说：“嗯。”
话音刚落，男人笑着端视她无辜的楚楚可怜的神态，有点苦涩地笑，低头吻住了她。
吻到她眼泪的味道，他发觉她在颤抖，分开，长指替她擦去那些眼泪。
苏离觉察他停下为自己擦眼泪了，不敢正视这样的温柔，她睁开了眼睛，“我很坏是不是？”
“你很傻。”他压着声音回答。
“可是这样，就可以永远对他死心了。”
这样，就可以永远对夏空死心了。
左漠轻笑，在她的生命里自己也许还只是个过客，就暂且这样，未来太遥远，只要能偷得一刻的美好，卑鄙又有什么所谓？
苏离皱着眉头，低着头，男人伸手捧起她的小脸，羽毛般的吻一一落下。
莫名有一种感觉，好像过了今晚，她将永远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可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又不自觉地陷入了另一种泥沼。
别墅外的楼下，等了一个小时的风景棠团队问朴世还用继续等下去吗？
朴世抬了抬眼镜，也感觉到什么，问风景棠：“风医生，您觉得我要不要上去问问左总？”
风景棠意味深长地睨了眼朴世。
他笑了笑，说：“药我已经给了，服用了就没什么大碍；要是不服用，也不必担心。左总就是最好的解药。”
那一晚，平静无风。
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里的手机一直震动，却被人忽略。
夜空中闪烁着几颗小星星，一轮弯月高高悬挂，等待着白昼的交替，曙光的到来。
……
隔天醒来，苏离睡得迷迷糊糊的，这几天她都睡得不好。
宿醉醒来脑袋很晕，她稍稍挪动了下，好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
缓缓睁开了双眸，她看清了眼前房间的布局。
处处透着细节和低调的奢华。
眼前正是修长的手指，健壮的男性手臂枕在她脑袋下。
昨晚发生过的一切破碎地重现，苏离紧绷着呼吸，身后传来一道轻软低哑的声音：“早安。”
她感觉到那人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
苏离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肯定了昨晚的那些片段，是真实的。
和左漠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她该怎么面对？
她仿佛记起昨晚的热度，忍不住用被单紧紧地裹住自己。
“怎么了？”
左漠撑起脑袋凝视她过分安静的面孔，不禁担忧道：“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她装作镇定，脑袋还晕着，将盖在身上的被单裹着坐起来，别开脸看着屋外的天色，幽幽说：“天亮了我要回去了。”
左漠显得很沉默，静静地看着她双脚着地，那双眼睛洞察了一切，可仍有暗潮汹涌。
眼神只是快速闪过几分森冷，他抿紧了薄唇，目光在自己的强迫下很快转为轻浮的戏谑和漫不经心。
苏离刚站了起来，全身又酸又麻。
下一秒就因为头昏脑涨和浑身乏力往后跌下去，正好摔在左漠的怀中，措不及防与他四目相对，脸颊泛着红。
左漠低头俯视她的时候，薄唇动了动：“还能走吗？”
听出了他话语里浓浓的恶劣。
苏离咬唇，看着他俊朗非凡的一张脸，一手按住被单一手抵住他的胸膛。
“现在送我回慕家。”
慌乱之中她低下了头，忙抬起双眸，撞见了男人饶有兴趣的视线。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低哑道：“为什么才一晚上你就如此冷漠？昨晚明明你……”
苏离脸颊涨红，“都是你情我愿的。”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一本正经说这种话，明明她才是被占便宜的。
“对，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
苏离回想昨晚的事情，以为他这样的花花公子很熟练了，没想到他竟然反问她为什么。
苏离垂眸，，头发凌乱地垂下来，她觉得心里很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