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干嘛？干嘛损坏小区绿化。”我看到黑暗中几个穿制服的保安朝我跑过来，手里拿着闪光的警棍。爸爸看到怕他们伤害我，冲了过去阻挡。
“好好说话，我孩子还小，不懂事……几位别吓到她了。”
“还小？都成年了！有这么大的小孩吗？哎……那是罗汉松很贵的！”
我笑着跳上花池，顺手一推一颗他们口里所说的罗汉松被我拦腰折断，我跳进花池一边拔灌木，一边寻找石块……
“我赔！我赔！我孩子还小，现在她就是个儿童……”我听叫爸爸在解释，他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三个情绪激动的小区保安。
“爸……”我的声音更奇怪了。
“这里并没有什么石头，我们家前面的坪里到处都有，好多……好多……”
“哎！小朋友！那是彩灯电线，有电危险！”爸爸回头一看，吓一跳。
“花花绿绿的真好看！”
“放手！小可！”
这次我看到爸爸、秦远、还有那三个保安同时朝我冲过来……
第三十八章 男权社会——
——38男权社会——
眼皮好重，我费力的睁开眼睛，这是在哪？
我头好痛……我看到白色的墙壁，房间里东西很乱，一张红色的办公桌上放了香烟和打火机，还有男人的衣服和裤子。
床的左手边有一个老式的红色衣柜。右手边的窗户，窗帘是坏的，有一半斜着吊在玻璃上。门开了，爸爸推门进来。
“小可，好点了吗？”
“爸爸，这是哪？”
“秦远和我租的房子，除了睡觉没怎么用，因此有点脏乱，秦远刚刚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打扫的阿姨一会就到。”
“不用，我来打扫吧。”
“听话，小可，爸爸给你做了早饭，一会让秦远开车送你去公司上班，我陪你……”
“嗯！”我起身想洗漱，眼睛余光瞟到办公桌上的烟，想起外滩会所沈晴理带我抽烟喝酒的那晚，心里像有爪子在挠一样。
我顺手拿过烟和打火机。
“爸爸！我能抽一根吗？”
“小可，你？！”
在爸爸惊讶的目光中，我快速拆开包装纸，抽出一根，点上……
“曾叔……”
这样大上海的清晨，两个男人静静的站在门口，不可置信的看一个女人穿着睡衣站在一张布满灰尘的办公桌前，一根一根抽男士香烟，烟雾缭绕刺激她一边咳嗽一边流眼泪。
我一边抽一边想寻找外滩那晚尼古丁的刺激，很可惜没有，嗓子里除了烟熏火燎的味什么都没有。
我把手里的烟放烟灰缸里摁灭，心想下次一定要沈晴理把上次抽的烟邮寄一些给我。
我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特意化了个妆。车上，接到雷凌风的电话。
“曾可！我上次把你的简历发给我爸爸了。他有个同学在兰科大当院长，现在那边也有了消息……你想去兰科大建筑学院吗？”
我一听，兰科市可是我们内陆的中心城市之一，虽说比不上大上海，但设施区位都比阳川市要好。
此刻，我脑子里牢记昨晚对沈晴理的承诺，我要抓住机会，绝不能让沈晴理失望！
“好呀！”我的声音甜美，爸爸听到回头看我。
“什么时候面试？对我而言，任何机会都是最宝贵的。”
“也是一周以后，你面试完兰科大，正好回到阳川市面试，一点都不耽误。兰科大的院长对你简历很满意……”
“凌风，谢谢你，你说吧！”
“我可以去兰科市接你，陪你参加面试，龚院长认识我。”
“可以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不用谢，要谢的话谢谢你自己。你的简历很优秀！”
看来雷凌风仔细研究过我的简历。
“好！我买好火车票就给你打电话。”
“没问题！”
……
“小可，要去兰科大面试？”爸爸问。
“对！爸爸支持我吗？”
“无条件支持，爸爸已经做了决定，你的任何选择我都支持……”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我无论会不会和陈志国在一起他都支持。手机微信响了一下，是陈志国。
“曾可！你去哪了？昨晚我给你打电话关机了。我很担心……”
我没理他，一秒后电话打过来了。心里烦躁，直接挂断。
“曾可！我错了！我不该借口打游戏把你忽略了。”
“曾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跟你说话。”
“小曾可，对不起！师傅想你了，师傅错了！”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我思考了两秒钟，点回复。
“师傅！曾小可，现在变得不可爱了。她长大了，总想着顺着荆棘往上爬，不想被人压制被人操纵着生活。你让她自由追逐她想要的生活吧……”
果然，不再有消息进来。我关掉屏幕，双手插进厚厚的头发里，泪水滴落。
“给！”这次是秦远给我递来纸巾。我想起自己昨晚发疯的行为，脸红了。
“秦远，对不起！昨晚我把你砸伤了。”
“没事……只要你心里好受，我受点小伤没关系。”
……
“曾可！你下班给我打电话，我开车来接你。”下车的时候秦远摇下车窗叫住我说。
“那么远，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
“听话！小朋友！”我一听脸火烧一样，微微点头。
……
“吴总！我把生长详细的方案发你邮箱了。”
“嗯？！”吴总惊讶的看我。
“还有，我可能要提前离职了。因为要准备找工作和毕业答辩的事。”
“怎么这么突然？”
“我接到好几个大学的面试的通知，当初我选择考研就是想能够进高校做一名教师。设计院的工作，并不太适合我。吴总，你带了我这么久，可能也发现了。”
我看到吴总起身，绕过办公桌，缓缓走到我身边，他在笑。
“从你第一天进东华，我就发现了，曾可不一样。曾经我有幸拥有过她，但是很可惜，我没有好好珍惜。
你现在还跟当初刚进东华一样。反应有点呆，笑起来很可爱，思考的时候，周身的阴郁气息。
你的思维极度跳跃，昨天还在和我寸步不让的谈条件，今天却把昨天的条件全部推翻。我……”
“怎么啦？吴总？”
“我了解了全部的真相……”
“不要！”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吕颜很可怜，她很爱你！”
“可是她欺骗了我，最可恨的是她伤害你！”
吴总眼里有愤怒的光，看来他和吕颜闹翻了。
“吴总，做女人就已经很可怜了。吕颜那么漂亮的女人也一样。试问，如果她不爱你，怎会铤而走险做那样的事？”
“而且她还做过张浏阳的情妇！”
吴总脸上的表情扭曲了，原来他最在乎的是这个。这是一个男权社会，男人可以更换不同的女性伴侣，他们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而女人却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最好能做到从一而终；
就算换人，换的人不能和现在的男人扯上半点关系，因为如果是熟悉的朋友，他们会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无情的伤害，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吕颜就是，她的前男友如果是别的男人，吴总都可以接受，但张浏阳不行。
按张梁秋的说法，吴大勇和张浏阳是好伙伴、好哥们的关系，两家过节常常还会聚在一起。
这样的两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关系会变得很尴尬和微妙。
“你不是还结过婚，有过小孩吗？”我笑着问。
“这能一样吗？”他厉声反问。
“为什么不一样？张浏阳单身，吕颜也是单身，他们谈恋爱很正常，只是因为张浏阳是局长，他谈个恋爱就叫养情妇，你们谈恋爱就叫你情我愿，为什么？！
还有吕颜，她和张浏阳分手再和你恋爱，她对爱情忠贞，并没有脚踏两只船，你敢昧着你的良心说她做的不好吗？！她凭什么要被你这样看待？！”
第三十九章 吴总老狐狸——
——39吴总老狐狸——
吴总脸色越来越难看，一阵红一阵白。他是个做任何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的人，不会因为我的一翻辩论而改变想法。只见他回到办公桌后面的座位坐下，平复了几秒。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去追究对错。你把辞职报告发给我，我批完提交给人事部。
还有你下周要参加面试了，好好回去准备，工作的事，你一会全部交给连云吧！”
“连云？她不是AD的人吗？”
“别忘了，她住的公寓是谁批给她的。”
我嘟了一下嘴唇，吴总的特长就是用甜头钓鱼，只要你忍不住上钩，就注定被他牵制。
难怪最近OD做的风生水起，特别是宁乐高层的案子把AD彻底比下去了，原来真的有内情。
乔治还是太单纯了……当初我进东华，不正是因为一篇建筑A类期刊的论文吗？
吴总是论文的编审。只是我这条小鱼比较活泼，没等上钩，就自己逃走了……
我回到座位，打开文档写辞职报告，连云走过来。我似乎明白了，陈志国之前和我说的「我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之前的李艳玲，现在的连云。即使黄建明那只老狐狸，把乔治李时刻带在身边，也不及吴大勇多年在公司经营的根深蒂固的人脉关系来的实在。
这一刻，我突然能理解，吴总为什么一定要赵冲上高工了。
还有年前，吴总和我的谈话，当时候他对能否留在东华并不自信，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吴总若不待在东华，东华一半以上的人心都会散架。
“曾可！你把资料还有其他工作都交给我吧。”
我打开电脑整理资料。
“连云，你应该能签东华吧？”
“前两天，人事部找我谈了。这几天就可以签就业协议，毕业后正式签合同。”
果然！
“恭喜你！”
连云脸上掩饰不住兴奋。
“曾可，你现在还和陈工住一起吗？”
“对啊！”
“这次虎跑公园出事，其实上面已经有人来调查了，但是有人压下来了。所以没有启动责任追究。陈工是项目负责人他心里应该不好受吧？”
我想到最近陈志国的状态确实很反常，原来他心里一直愧疚，却要压抑自己，不能表达。
连云说有人压下来了，这个人是谁？
是黄建明吗？黄建明的出发点是保护公司，可不是保护陈志国。
“曾可！”
我吓一跳。
“都拷贝好了，还有如果有人给你打电话要资料，你告诉我就行。其他的，只要是工作的事，你都可以让我做。”
“你真好！”我感叹。
“是我好吗？”她笑着看我，我两默契的交流了一个眼神。
我开始纠结要不要把连云的事告诉乔治……也许黄建明那只老狐狸看的透彻，他是故意的。
故意想看自己底下一群小狐狸窝里斗，然后自己乐呵。这个画面很形象，我忍不住笑出声。
下班的时候，我顺手用手机买了一周后参加面试的火车票。
刘晓玲说答辩的事也要抓紧了，正好这一周把论文再改改，顺便把答辩ppt做了。
我找到一个纸箱，把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部整理放进去。
因为连云的一句话，我对陈志国的看法立马改观，打开手机看了好几遍他今早给我发的微信。
“曾可！你下来吧。”
是秦远的电话，他开了车准时来接我下班了。我拉开车门。
“我爸呢？”
“他一早下班去买菜了，说是要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我从未吃过他做的饭菜，不知道好不好吃。”
“很快你就能吃到了。曾可，前面有个街头小游园，旁边正好有停车的地方，我们要不要去那里坐坐。那里有秋千和沙堆，我们坐一会，开车回去正好吃饭。”
秦远编的理由都好牵强，什么叫正好有停车的地方？
什么叫有秋千和沙堆？什么叫正好回去吃饭？我还想早点回去帮爸爸打下手呢。
“好！”
“小朋友！要不要坐上去？”我们俩走到秋千边，他笑着问我。
自从发生昨晚那件回到6岁的事，他就喜欢叫我小朋友了。
“当年发生的事，你难道不愧疚吗？”我坐上秋千，他站在我身后轻轻推我。
“有点！”
“那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你？！”我从秋千上起身，走到绿化里面寻找石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