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奕卿从副驾驶那边上了车,拿眼瞟着南锦书。
南锦书还没来得及穿上外套,她只能拽着婚纱遮盖住自己。
“陆奕卿,你到底要怎样?”纵使南锦书再好脾气,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陆奕卿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南锦书明白了,陆奕卿是来取车的。
“那你就不能等我收拾完再出现吗?”南锦书脸色不好。
陆奕卿不语,看了眼露在婚纱边角外的白皙肩膀。
“麻烦你先下去下。”南锦书立马遮住自己的肩膀。
“要么换衣服,要么直接下车。二选一。”陆奕卿目光冷冷清清,是惯常的平淡语气。
这样的陆奕卿看似无害,其实很难说话,根本不讲情面。
南锦书是了解这一点的,所以她做了退让:“那你转过去。”
陆奕卿又晃了晃车钥匙。
地盘是陆奕卿的,南锦书暗自咬牙,只好用婚纱遮挡着,尽量不走光的换衣服。
面部滚烫,心跳加速。
纵然南锦书知道陆奕卿对她没兴趣,但她还是会这样。
不过,陆奕卿是真的没有对南锦书怎样。
要是陆奕卿想对南锦书怎样,早在五年之前,或者比那更早的时候就下手了。
这一点,南锦书还是十分清楚的。
这也是为什么陆奕卿人在车上,南锦书还敢放心换衣服的原因。
“为什么跑?你就那么急于跟我撇清关系?”
陆奕卿怎么看不出来,南锦书丢下剧组一大堆事不管跑了,就是想跟他划清界限。
“我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南锦书这话说的有些绝情,但仔细想想,话也没有说错。
说话间,南锦书已经换好了衣服。
陆奕卿两根手指一挑,婚纱飞出了车窗。
第10章 :醉眼朦胧
“你干什么?”南锦书不悦地看着陆奕卿。
“不干什么。”陆奕卿口气淡淡,好像他什么都没做,什么也都没发生似的。
南锦书心口憋着一股气,想了想才想通了,好笑的问陆奕卿:“陆奕卿,你是不是误以为今天我结婚?所以想毁了我的婚礼,以牙还牙?”
“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陆奕卿道。
“但你睚眦必报。”说白了就是小气。
这是南锦书跟陆奕卿相处十八年后,对陆奕卿认知的高度总结。
陆奕卿敛目,目不转睛地盯着南锦书。
车里空气忽然变得有些粘稠,惹得人也受了影响,一点都不舒服自在。
“这是剧组的戏服。坏了是要赔偿的。”南锦书打算下车去捡婚纱。
陆奕卿一把拽住南锦书的手腕。
“陆奕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南锦书用力掰开陆奕卿的手,下车,「嘭」一声关上车门。
陆奕卿看了看窗外的南锦书,长腿一垮,换到了驾驶位。
车库里透着阵阵凉意。
南锦书觉得清爽了许多,心也安定了不少,她缓了缓,朝婚纱走去。
陆奕卿却一脚油门到底,车轮碾过了洁白的婚纱,扬起一丝灰尘。
“陆奕卿,你是不是有病?”南锦书气的差点跳脚,她捡起婚纱拍了拍污渍,皱眉上楼回家。
——
南锦书随意离开剧组,耽误拍摄,侯生生大发雷霆,将大家骂的狗血临头。
但南锦书去跟剧组道歉的时候,侯生生态度却出奇的好。
“我听说你是家里有急事不得已才走的,所以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拍摄的事我都已经协调好了,没关系的啊。”侯生生当着剧组人的面儿道,“谁家里还没个着急的事,急事就该先处理嘛,南小姐你说是不是?”
“是。谢谢侯导理解。”南锦书有些意外,她以为侯生生也会将她骂个狗血淋头呢。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下次再拍。大家说怎么样?”侯生生问剧组其他人。
其他人都得听侯生生的,既然侯生生都决定了,大家也就只能点头说好,乖乖配合。
“那就散了。大家去吃晚饭吧。”侯生生要大家离开,但却叫住了南锦书,“南小姐,你等下,我得跟你说说戏。”
“好。侯导。”南锦书答应。
叶婉儿离开前小声提醒南锦书:“机会难得。别忘了推荐剧本。加油啊。”
南锦书点头。
大家走后,侯生生却没有说戏,而是跟南锦书在聊天。
南锦书趁机推荐剧本:“侯导,您知道我是编剧,手上有几本剧本,其中有一本不错,想请您看看。”
“是南小姐自己写的?”侯生生貌似很感兴趣。
“我母亲的。”南锦书道。
“哦……”侯生生这一声「哦」有些意味深长。
南锦书又道:“虽然剧本是我母亲的,但从专业角度来看,内容的确是不错的。我母亲有意将它拍成电影,所以我也曾找其他编剧看过,他们对这个剧本的评价都不低。”
“评价不低怎么会没人收?”侯生生翻了翻剧本,“要我考虑收不收也不是什么问题。”
侯生生边说边去取了酒来,倒了两杯。
“南小姐,我们喝一杯,慢慢谈。”侯生生抓住南锦书的手,往她手里塞酒杯。
“对不起,侯导,我不会喝酒。”南锦书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这才明白了侯生生从一开始为她着想,就对她心存不轨了。
“欲拒还迎?”侯生生见多了欲擒故纵的女人,理所当然就把南锦书同她们划为了一类。
“侯导,替身我不做了,剧本我也不卖了。我先走一步。”南锦书对侯生生还算客气,并不想撕破了脸,弄得大家都尴尬。
“陪我睡一晚。剧本我收了。”侯生生提出条件。
“做梦。”南锦书丢下两个字。
“你假装清高什么?脱了衣服还不都是一样?”
“侯导,您不要把我念您是前辈才给您的几分脸面也丢了。我这剧本也不是非您不可。”南锦书变了脸。
侯生生气急败坏,对着南锦书骂道:“别给脸不要脸!我乐意收你妈的烂剧本,还不是因为你有几分姿色,不然谁会要!
要我说,你妈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剧本,写出这种狗屁玩意儿,还敢拿出来卖!你告诉你妈,让她别丢人现眼,赶紧从编剧界消失吧!”
“你去死吧!”南锦书受了刺激似的,一咬牙,隔着桌子,在桌下狠狠踩上了侯生生的脚。
十指连心,南锦书的鞋跟又尖又细,侯生生的脚趾快要断了一样的钻心疼。
出于本能,侯生生身子往前一扑,牙齿就磕在了酒杯上,嘴巴里瞬间出了血。
南锦书仿佛没看见,又冷冷的举起了酒瓶。
“你要干什么?”侯生生被吓到了。
南锦书紧咬牙关,眼里全是愤怒,谭沛妏是她的死穴,侯生生好死不死偏偏就碰了她的死穴。
“南锦书,杀人可是犯法的!”侯生生的脚还被南锦书踩着,两人中间又隔着一张大桌子,他根本站起不来。
南锦书把瓶子里的酒全部浇在了侯生生头上。
“如果你再敢骂我妈妈一句,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南锦书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敢了。”侯生生真怕南锦书会杀人就先服了软。
南锦书扔掉酒瓶,抹了把眼泪走了。
今天,是谭沛妏的忌日。
谭沛妏骨灰还在国外,南锦书请不准假,没办法去祭奠不说,还让母亲在忌日挨了骂,她心里怎么好受……
夜越来越深。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陆奕卿刚刚加完班,他合上笔记本,看了看备忘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还得每晚加班。
柳梦妍婚礼将近,陆奕卿必须得提前完成一些工作,并安排好其他的事宜。
高强度的工作让陆奕卿看起来十分疲惫,他拿上外套,又松了松领带,下楼去取车。
车刚开出公司大门,陆奕卿一眼就看见马路牙子上蹲着个人。
南锦书喝的东倒西歪,脸上的泪水未干,眼睛又红又肿。
陆奕卿停了车,放下车窗,问醉醺醺的南锦书:“来找我的?”
“我找你?”南锦书摇摇晃晃站起来,扑到陆奕卿车窗前,醉眼朦胧的看着他,“我是不怕死了么,我来找你?我还没笨到自投罗网的地步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连杀了我的心都有。”南锦书揉揉自己的脸蛋,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却打开车门上了陆奕卿的车。
第11章 :乖乖
陆亦卿眉头动了动:看来醉的不轻。
也许是夜里冷的缘故,南锦书上车后,在座椅上缩成了一团,像极了一只猫。
“你还知道我要杀了你?”陆奕卿淡淡的看着南锦书,知道她冷,也没把外套给她盖上,更没有开空调。
“所以我逃了呀——”南锦书喝了很多酒,醉意上来,连说话都是软绵绵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逃我车上来了?”陆奕卿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南锦书眯眼看了看陆奕卿,直接把他的衣服拿过来盖在身上,二话不说睡了。
“你需要下车清醒一下。”陆奕卿提醒南锦书。
南锦书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温暖的地方,她才不要下去挨冻呢!
南锦书换个姿势,睡得更香甜了,只是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
陆奕卿终究还是把南锦书弄回了他的别墅,扔进了客房。
重重的落在松软的床上,南锦书一下就醒来了,她环顾四周,又定睛看了看陆奕卿,忽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陆奕卿,我又爬到你的床上了!”南锦书扯着陆奕卿的领带,作势就要去吻他。
喝醉的南锦书以为她还是十八岁。
那时候,她天天想尽办法爬陆奕卿的床。
陆奕卿一把推开南锦书的脸,拽开她的手,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谁知,等陆奕卿洗完澡出来,南锦书竟然已经躺在了他的床上,而且没有穿外套。
“南锦书,你给我出去。”陆奕卿一脚将南锦书踹下了床。
乘人之危非君子。
南锦书不死心:“每次都踹我,干嘛那么凶嘛!”
明显带着控诉的软糯声音,搅的陆奕卿真的起了杀人的念头。
他就不该把南锦书这小祖宗带回家的。
“陆奕卿——”南锦书一把推倒陆奕卿,骑在他脖子上,不满的撅着嘴道,“你明知道我这辈子唯一的理想就是睡了你,你就不能乖乖配合一下我?”
陆奕卿身体紧绷,抚了抚额,终究一翻身,将南锦书压在了身下。
要怪就只能怪南锦书太粘人……或者确切说是太撩人。
南锦书撩人的本事,陆奕卿没少见。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五年没见,南锦书还是那么会撩人,陆奕卿早该料到的,但他终究是失算了。
看着南锦书粉扑扑的脸蛋,陆奕卿问:“刚才为什么哭?”
虽然酒意还未散去,但南锦书还是知道委屈的。
所以,她吧啦吧啦把侯生生欺负她,骂她妈妈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陆奕卿认真的听完,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嗯。”陆奕卿拿起手机给秘书发信息,不顾时间已经很晚。
“陆奕卿,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我很想他们。”
“什么?”编辑信息的陆奕卿没听清南锦书说的话。
回应陆奕卿的是南锦书轻轻的呼吸声。
南锦书睡着了,陆奕卿拢了拢南锦书身上的被子,继续跟秘书说事。
第二天早上,南锦书是被闹钟吵醒的。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南锦书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趁着陆奕卿洗澡的当儿,一溜烟跑了。
陆奕卿洗完澡,腰间随意裹着一条浴巾,擦着滴水的头发,从洗手间走出来——
床上已经没人了,连带他的床单也一起没了。
闯了祸就跑路,还真是南锦书的一贯风格。
环顾凌乱不堪的卧室,陆奕卿不禁想起了昨晚,南锦书那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身材……
扒拉两下头发,陆奕卿扔掉毛巾,转身飞快又进了洗手间——
热水澡洗完,还得来一次冷水澡……
——
南锦书买了事后药,就着早餐一起吃了后,便请了假在家睡觉。她需要缓一缓才能接受昨晚睡了陆奕卿的事。
人生就是这么的充满戏剧,以前想睡总失败,现在死也不想睡了却又稀里糊涂的成功了。
你就那么缺男人么,睡谁不好,非得逮着陆奕卿睡!
南锦书一边骂自己,一边翻了个身,疼的「嘶」地一声倒抽冷气。
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那样接触,小身板酸痛酸痛的,简直快要散架了。
好不容易才睡着,南锦书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直到叶婉儿敲门,她才醒来。
“你脸色怎么差?”叶婉儿进门后问南锦书。
“熬夜看了剧本。”南锦书扯谎,顿了顿,又略微忧愁的问叶婉儿,“你说一个男人,以前挺讨厌一个女的,后来却和这个女的发生了关系,他……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就想睡了呗。男人不都是下半截思考的物种。”叶婉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