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死丫头,人家老妈都不要你了,叫自己儿子回家挑媳妇。”
素芬依然不改自己的泼辣性子,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诗瑶的头,“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还替别人着想?之前别人还糟蹋过你,你倒是告诉我,这笔账要怎么算?”
铁柱拉着素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死一样的宁静。
诗瑶仰望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眼泪一点一滴地往下掉,冷笑道,“我就是这么贱,我乐意被别人糟蹋,怎么了?反正你要是管他要钱,以后我一分都不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素芬扬起手,被铁柱拦住了,停留在了半空。
“打啊,来吧。我八岁的时候就被你打过,无非就是多挨一巴掌而已。”诗瑶很倔强,死死盯住自己的母亲。
“别打了,那是我们的女儿。”铁柱很清楚,现在的女儿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自己压榨的孩子了,“如果我们不管他要钱,那又有什么好处?”
“我会跟他分手,一切跟以前一样,该给的钱自然会给你。”诗瑶的态度斩钉截铁,说的话自然也是铿锵有力。
“你……”素芬还想说什么,却被铁柱拉走了,她回过头怒骂,“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铁柱回过头,冷淡地看了诗瑶一眼,“我答应你,没什么事的话,晚点你收拾一下回家休养吧。你妈,我这边自然会搞定。”
素芬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但现在却被铁柱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虽然很冷淡,但诗瑶还是很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只有妈妈离开了,病房才能真正恢复到该有的安静。
过了一会,大强回来了,他带着满满一大袋的苹果和葡萄。
“他们走了?”大强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放下水果,细细地剥皮,然后送到诗瑶嘴里,“来,吃点葡萄吧。”
“大强,我想跟你说件事。”诗瑶挡住他送过来的葡萄,直入主题,“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我们不就是缺了那么一点钱吗?”大强有点委屈,眼泪在眼圈里一直打转,“攒到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强,你可能还是不明白。”诗瑶摊开双手,长叹一口气,很沉重,“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你要是选择了我,那一辈子就得扶持这个家。你想,我爸妈,你爸妈,再加我弟弟……”
“诗瑶,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强很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身体还没好起来怎么就开始忧心这个问题。
“大强,你听我说。本来你玩游戏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喜欢你了。”
诗瑶扭过头,看了一眼窗外,“你也搬走了,但就是因为孩子,你才又回来。可现在这样,我们缘分真的……”
“诗瑶,你听我说,我当时不过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大强抓住她的手,不舍得放开,特别是诗瑶现在身子骨又这么虚弱。
“大强,分手吧,我们真的不合适。”诗瑶咬紧牙,看着窗外,冷冷地道,“我真的不能再耗费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了,我要趁着自己年轻,再找一个富二代。你,帮不了我,也帮不了我父母!”
大强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转过身,强忍住眼泪,“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等你养好身子,我会离开。”
第11章 、威胁,能管用吗
白诗瑶泪花闪闪,一下就把记忆回到了两个月以前,如果没有怀孕该有多好!
两个月前。
夜幕已深,皎洁月光笼罩着阳城,喧闹的城市已经慢慢回归夜的平静。
阳城新化区的一个城中村,汇涌村西边街9号三楼的一间简陋房间里,一个女人正在厨房里的洗漱台上刷牙。
这里厨房连着洗手间,一冲水便能闻到下水道的那股恶臭味。
这时,放置在床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闹铃。
“什么毛病,老弄个闹铃?”床上的男人怒不可遏。
“胡大强,你不会腾出手来关掉它吗?”白诗瑶停下了手中的牙刷,振振有词。
“关键时刻,没时间。”胡大强蒙上被子,加快了手速。
诗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以迅雷之势夺过大强手中的手机。于是两人开始了一场激烈的争夺大赛,你推我搡。
“白诗瑶,你给我拿来,否则我……”大强气急败坏,心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诗瑶早就看不惯大强这种嚣张气焰了,她劝了他多少次,让他戒掉游戏,可是他就是不听。
现在反过来还要威胁她,自恋爱以来,他的脾气已经降到最坏。
“否则怎样,你倒是过来拿啊。”诗瑶就是要气他。
「啪」,一巴掌就打在了诗瑶的脸上,响亮无比。诗瑶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一滴眼泪突然从脸上慢慢滑落下来,嘴角边的牙膏沫喷了一墙。
这是她第二次挨打,第一次是因为8岁的她没照顾好弟弟,而被母亲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永远记得,而她男朋友现在居然为了一个所谓的破游戏打她。
诗瑶往床上重重地扔下手机,抹了一下嘴巴,更感委屈,忍不住嚎啕大哭。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你不要在关键时刻招惹我……”
大强拿回手机,看了一眼游戏,居然赢了。他看着梨花带雨的她,突然伸出手抱住她,希望得到她谅解。
但是诗瑶用力挣脱掉他双手,冷冷道:“分手吧……”
“再说一遍。”
“分手吧,我受够了……”诗瑶突然发疯一般,门外「嘭」的一声响,床上的枕头已经不见了。
没有言语,没有声响,大强侧过身体,连被子都没蒙,玩起游戏来更是疯狂。诗瑶蒙上被子,发出一声长叹。
诗瑶本名翠花,农村出身。参加工作后的第一年,她嫌弃自己名字太土气了,就改了个文艺的名字「诗瑶」,然后把留在她嘴里的龅牙,一狠心就拔掉了。
这颗龅牙在她嘴里存活了十八年,每次她都尽量用舌头去舔舐它,以免它会往外生长,影响自己原本的相貌;
而且村里人还给她起个绰号,叫「龅牙翠」。
自拔牙那天开始,她的形象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细软的长发,优雅的长裙,一双清澈无比的大眼睛,清纯迷人,有了城市姑娘的特质。
特别是她这双漂亮的大眼睛,一单一双,算命先生称之为龙凤眼,据说将来必定会大富大贵;
街坊邻居则认为她有狐媚之相。
次日清晨,天启创业园内,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杜鹃花的香味慢慢地在空气中飘散。
突然,一个人影倏地闪过。那匆匆忙忙的人影,正是诗瑶。
今天是周一,按照惯例,思瑞猎头8:30分是要开早会的。诗瑶来到刚刚好,不早不晚,一分不差。
但是同事们早就到了,她们整整齐齐排成一队,昂首挺胸,就像士兵一样。
诗瑶差点就要笑出声来,没想到转角就遇到林老板-林艳丽,跑步顿时像旋风一样,准备先把手上的包包放到座位上,然后再过来开会。
“白诗瑶,先过来开会。”肥头胖耳的艳丽对诗瑶今天的迟到非常不满,故意拖长了声音。
诗瑶瞪了一下自己的座位,只好背着包包悻悻地退回到队伍中,撇了一下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旁边的大胖-蓝芸芸。但是这三个同事都非常严肃,不敢多看诗瑶一眼。
紧张又凝重的氛围,这简直就要把人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
“大家都知道,你们今年整体业绩都不佳。特别是这个季度,总体业绩才完成预定目标的三分之一,简直一塌糊涂。
尤其是你,蓝芸芸,业绩倒数。其他人的业绩情况也不乐观。
白诗瑶总体业绩虽然最好,但还是达不到公司招人的要求。对此,我经过了彻夜的反思,觉得你们都不合适猎头这个岗位。”艳丽满脸横肉,眉宇之间尽是愁云,看起来有点吓人。
霎时间,同事之间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你一言我一语。
“现在才说不合适。什么意思,要炒我们?”
“业绩不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是管理问题,你要求我们做的,我们都按照要求做了。”
“要炒我们可以,一定要按照劳动法,给三倍的薪资……”
艳丽用手大拍桌子,大喊一声,“安静,先听我讲。你们的薪资正常给;至于赔付这块,我到时会按照你们的工作表现给。捣乱的人,我一分不给。”
“这事哪能按照平时的工作表现?明明是你不遵守劳动法在先,还敢如此咄咄逼人。”
马莉平时就是办公室里的大姐大,办事干脆利落,说话也是一针见血。
“同事一场,好聚好散,我们没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至于薪资赔付这一块,马莉你先去我办公室,我等下先谈你的。”艳丽柔中带刚,想尽量把场面给缓和下来。
马莉瞪了一眼她,充满期待地回头看了一下其他同事,径直就往她办公室走。
“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艳丽放大了声音,旁若无人。
“这件事我觉得我们必须按照劳动法。”一字一句非常清晰,诗瑶的话响亮有力。
“其实你们知道吗,我为了这个公司付出了多少?就连生孩子那天,我都在工作。
你们业绩不好,我也有责任。可是你们知道我现在每个月要还多少贷款吗?
自开办这个公司以来,我每个月都在亏钱,一年不亏个二、三十万都不正常。
你们平常的工资,我都是向亲戚朋友借,才勉强满足。辞退你们,我也舍不得。说实话,如果可以,我情愿给你们打工,拿一份工资。”
艳丽的眼泪一直在眼圈里打转,然后她偷偷地瞄了一下林晓燕。
“老板说得对,其实她也不容易。工作到处有,正常日的工资,老板给就不错了。”林晓燕看懂了什么,她终于开口了。
林艳丽的话合乎情理,大胖与诗瑶如果此时反驳,倒显得有点冷酷。所以,两人一言不发。
“那就先这样,散会。你们的工作到今天下午就结束了,麻烦大家到时整理好相关资料发我邮箱。”艳丽不愧是老板,快刀斩乱麻。
“我还是觉得不妥当。”诗瑶不甘心,自己辛苦工作,业绩喜人,莫名被炒,这太突然了。
“晚点你再到我办公室谈吧,其他人先忙。”艳丽冷笑一声,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此时的艳丽内心更是对诗瑶充斥着不满之情,本来她还想着到时打电话让白诗瑶第二天正常上班,毕竟她业绩在那摆着。
可现如今这样的诗瑶,如此强硬与无情,这人肯定是要不得了,此等蝇头小利,她都要紧紧抓住。
马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不吵不闹,她一脸轻松,加快了收拾东西的步伐。
301办公室,坐在林艳丽对面的是白诗瑶。
“诗瑶,你最清楚我们公司的运营情况,你看我现在信用卡都刷爆了……”
“你既然投资,自然清楚这种风险。我们只有雇佣关系,一切都按照劳动法来。你知道,我认识有做律师的。”
艳丽一听,快气炸了。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威胁我。她不慌不忙道:“你也知道我深耕猎头多年,万一你与上司吵架的名声传出去,那以后的工作可就没那么好找了。况且,我认识的律师绝对不比你少。
第12章 、「蔫巴」的三朵金花
“我只想按照劳动法,要回属于我的钱。”白诗瑶一字一句,不动声色。
“那你考虑清楚再找我,我这只有正常的薪资。”林艳丽丝毫不让步,她不相信白诗瑶会为这点工资就请律师,也不相信她为此毁了自己在猎头行业的名声。
诗瑶藐视地撇了一眼她的办公室,挺直胸脯,内心只有一个声音“走着瞧。”
没有好聚好散,只有不欢而散。
诗瑶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那个暂时能让她心灵得到慰藉的房间。
昏暗的小房间,诗瑶开了灯,地上一片狼藉。她走进卧室,发现放在角落的行李箱已经不见。她恍惚了一下,走了?
是的,的确走了。
桌子上留下的是一张信封,里面装的是几张百元大钞,诗瑶数了一下,10张,刚好一个月的房租。
诗瑶蹲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有点手足无措。她看着他曾经送的小熊,突然情绪大崩溃,忍不住泪流满面。
曾经相爱相知的他,曾经熟悉的工作,曾经可爱的同事……
它们在时光里曾灿烂地绽放,霎时间却灰飞烟灭,这是她弱小的身子不能承受之痛。
「喵喵」几声划破了夜的宁静,一旁的猫咪看到了,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在诗瑶旁边绕几圈。
突然它仰起猫脸看了看她,然后用头温柔地顶了顶她的小腿。
这是猫咪安慰她的一种方式。她看懂了,抱起小猫,哭得更伤心了。
两点一线的生活,诗瑶厌倦了。诗瑶向往的莫过于她在天启创业园里看到的那一条条五彩斑斓的金鱼在人工湖里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的场景。这个场景一直在她头脑里,挥之不去。
星岚清吧,昏暗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以及荷尔蒙的味道,嘶哑低沉的歌声从舞台中央慢慢飘散。
在一个小角落里, 诗瑶拿起酒瓶,斟满了酒杯,一杯又接着一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别喝那么多,伤身。”坐在旁边的如花很心疼,伸过手就要抢酒杯。
诗瑶用力挣脱了她的手,开始小声啜泣,“老娘难得喝一杯,你也要抢走吗?”
“放肆!”一声大喝,人狠话不多,这上来的就是柳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