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她们是主办方负责接待的礼仪团队呢,难道其他嘉宾不也是这样?当时卧龙小镇的那次论坛,其实是变相的品牌宣传营销事件。
我是因为朋友的拜托,不得不去参加,当时正好是部门的年终冲刺,都已经分身乏术,机票都是一再改签的……”
“跳过这一段。”
“好。”
“第二天,等你出场了,其实我和其他女孩们都一样,花痴的很,你讲的什么都没听进去,就记得你投影到大屏幕上的手机桌面了,然后换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壁纸,下载了和你一样的APP,但无奈手机内存不够,只能删了一部分,后来发现你的那些APP太高级、太小众了,最后删的只留下了一个听音乐的……”
“傻啊,当时投影的手机桌面是为了配合演讲的,都是装逼用的,回程路上我就删得只留了一个听音乐的。”
“呃……”多年后袁纯才发现,第一次与王与仝见面时,居然就被骗了,“叫你别打岔,我又忘了我想说什么了。”
“别急,慢慢想……”
“那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以为我和其他姑娘们不一样,其实只是遇到事和考验太少,遇见你,行业大神出现,第一反应不也是「哇,好帅,怎么这么帅」,就是这么肤浅……原来,第一次遇见你,也是什么都不敢说……”
“原来那时候,纯纯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哪敢啊!不对,我什么时候对你一见钟情了?那一次之后,我应该是对你更敬而远之了。同行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如果是这样的敬而远之,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王与仝双手覆盖上袁纯的手回握着,还带着温润的湿意。
“所以,今天看到你居然在我的小厨房里洗碗,我真的很不习惯,我的男神、我的大王总怎么可以做这些无聊的家务呢?”
“嘿,这一点儿都不无聊,好嘛?”
王与仝回过身来,热烈地望着袁纯的双眼,突然说了一句英文:“My heart, the bird of the wilderness, has found its sky in your eyes。”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所以,我开始眷念的家的味道了。
袁纯磕磕绊绊地在心里把英文翻译成中文,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泰戈尔《园丁集》中的一句,还以为只是王与仝一时诗兴大发。
又实在是因为身体疲惫虚弱至极,在王与仝的再次安抚下,很快地入睡了……
王与仝在临走前,问袁纯:“我明早可以来吃粥吗?”
“你不在的时候,一锅粥总也吃不完……”
袁纯嘟囔着似乎在发泄着不满,而王与仝却心满意足地轻吻一下她的额头……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27章 小米粥
精神上的极度愉悦,也拯救不了袁纯的肚子……
几乎是每当袁纯刚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一种熟悉而又可怕的强烈感觉就来了——起,还是不起,这确实是个问题。
起吧,对不起已经支离破碎的睡眠;
不起吧,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真香」场面的恐惧,战胜了对睡眠的渴望。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一夜之后,袁纯对于「肚子有货心不慌」这句俗语的理解,有了从身体到心灵的全新感悟,拉布拉多不可怕,可怕的是拉无可拉。
尽管如此,强大的生物钟惯性还是把袁纯准点地拉了起来——煮粥。
为了换换口味,袁纯特意扒拉出金黄色的小米,还用上了旅游时偷师到的秘招,在小米粥翻滚的中途,撒进去一点面粉,这样会让小米粥变得黏稠而富有质感。
房子,因为厨房而有了烟火气,厨房又因为食物的炖煮,而有了热腾腾的水蒸气。
菲尼克斯公寓,并非是市场上常见的40产权的投资品。60年产权、民用水电、还通天然气……
如今,这些当年并没有多少人在意的东西,反而成为了菲尼克斯最大的性价比,导致了二手房价格节节攀升。
扯远了,总之,袁纯对于公寓能做饭这一点,是尤其的满意。
“笃笃笃……”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袁纯欢快地去开门,王与仝站在门口,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特别绅士地问:“请问,袁氏粥铺开张了吗?我能否有幸成为第一位客人?”
袁纯「噗嗤」一声忍不住吐槽:“以前没怎么着,也没见你这么客气。”
“哦,那就是说,我们现在有怎么着了,那到底是怎么着呢?”王与仝明知故问。
“油嘴滑舌的客人,可不会受主人待见的。”
袁纯好心劝诫,一边帮王与仝拿出了一次性拖鞋,看看自己脚上的毛绒棉拖,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
王与仝见袁纯动作微滞,便明白了她的心意,于是就建议道:“纯纯,我好像还没有穿过情侣装、情侣家居服、情侣鞋之类的,突然很想尝试一下……”
“交给我,交给我!”袁纯忙拍着胸脯,忽而又有些怯怯地问:“你对品牌没那么讲究吧?”
还没等王与仝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舒服、好看就可以了,你又不懂,不懂就没有发言权,更不许挑三拣四。”
“嗯,绝不挑三拣四。”王与仝绝对地配合,就是有意无意地抬了抬穿着一次性拖鞋的脚……什么善解人意,都是表象!
“袁纯,你知道我是北方人吧。”
王与仝喝了一口小米粥,就放下碗,重重地叹了一口。
袁纯内心一跳,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北方人的忌讳?她真的不知道啊……
“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地道的小米粥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啊,袁纯朝王与仝翻了个白眼,细细地吹着勺子上的粥。
小米粥看起来平平无奇,刚煮出来的可是烫得很呢,不知深浅的人特别容易烫到喉咙。
“明天还喝小米粥吧。能点餐吗?”
“不能。”
“我想喝小米粥,最好再有点小菜、包子、馒头……”
袁纯突然弹跳了起来,跑去冰箱里拿出来冻得硬邦邦的什么东西,摆弄了一下放进来微波炉。
1分钟后「叮」地一声响起,袁纯打开微波炉,就像是变戏法似地端来了一盘子点心。
“淮扬细点哦,可不比富春的差,特意请大师傅做的。”
松子烧卖、千层油糕、三丁包子、葱油花卷各一个,分别摆放在盘子里形成四角方阵,形态各异、高低起伏,组合成一种很有食欲的美感。
不用袁纯招呼,王与仝的筷子已经伸向了千层油糕,这倒是让袁纯有点意外,王与仝该不会不知道这个千层油糕是甜的吧。
王与仝表情平静,三五口吃完了千层油糕,又开始对松子烧麦下了手。
烧麦个头可不小,而且还油汪汪的,王与仝一口烧麦,一口小米粥,吃得不亦乐乎……
袁纯看得有趣,便停住了碗筷看着他吃,看他嘴角滴下一道油,不由地傻乐起来。
“什么时候,我们去无锡吃小笼包吧。”
“嗯,好。”
王与仝一口答应,此时他已经盯上三丁包子……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偶像包袱吗?”
“有包袱,就要抖。背身上,迟早是会驼的。”
袁纯不甘心,又好奇地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去无锡去吃小笼?”
王与仝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打了个嗝,丢过来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
“快点儿吃,都凉了。”
“哦。”袁纯慌忙喝了两口粥,掰了一点儿花卷,突然很沮丧地说:“明明很饿,可我又吃不下,真羡慕你的好胃口。”
“别勉强。”
王与仝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做势要去水池。
袁纯见了,忙说:“不用,不用,你放那儿,我待会儿去洗,反正我今天休病假。”
“袁纯,我们是什么关系?”王与仝突然发问。
“呃?”袁纯一时反应不过来,支支吾吾地“这个……那个……”了半天,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嘛。
“傻瓜,两个人在一起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在你我之间,你永远是我的甲方。所以,甲方病了,乙方有全权照顾的责任和义务,而且是心之神往!”
这算是一次正式的告白吗?
袁纯呆住了……
内心柔软地一塌糊涂,一种从未体验的酥麻软弱,从心底绵绵不绝地侵袭着身体的四肢百骸,突然有一种想用力奔跑,又有点想哭的冲动,反倒是有点不知所措了,只拿着勺子无意识地搅啊搅啊,溢到了桌面也全然不知……
虽然才第二次,袁纯就觉得王与仝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已经是如此和谐,至于他差点摔了盘子、用了太多的洗洁精、把池子里洗出「雪山飞狐」的既视感……那就选择性忽略吧。
“我今天去总部。如果在家待得无聊,可以去找我,顶层我放了一套休闲桌椅,下午的时候晒晒太阳,很清静。”
王与仝临走时状似随意的邀请,却让袁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又陷入了纠结中……
今儿的天很好,太阳暖得令人发昏,袁纯裹着羽绒服蜷缩在阳台上,一会儿看看风景,一会儿悄悄地想想王与仝,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他的照片,实在是浪费了绝好的机会!
微信显示有新消息,是Linda发来的:“你病啦?可怜见的,在大象,王与仝也没照顾照顾你,不应该啊!我看着,他明明对你有意思。”
袁纯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坤致那边请假,来不及理会Linda的八婆附体,先赶紧联系了坤致的项目负责人,把病假条、病例的照片一股脑地发了过去。
项目负责人客气地很,电话里一个劲地夸袁纯:“小袁啊,你可给我们坤致长脸了。大象的人事把你好一顿夸,说把你累病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我们千万要批你的假,不要扣病假工资……我们坤致虽然小,可是很讲人情味的啊。”
“张统(坤致称呼负责人为「统筹」,一般都是姓氏+统字,但也会闹笑话,假如统筹姓马呢,或者姓范呢),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两天的工作,我在家也会跟进的,绝对不会耽误项目进程。”
“小袁啊,你就不要操心啦,你好好休息哈。大象那边说了,他们这两天有内部培训,全员参加,所以没什么急事。”
“好的,张统,等我恢复驻场工作,立即向您汇报。”
“哎呀,好说,好说,还是小袁靠谱啊,哈哈哈……”
这个项目负责人,是坤致内部的广东派,言语中的广东腔总是很有喜感。
没有了后顾之忧,袁纯这才开始回复Linda:“大王总是那样假公济私的人吗?”
“小样!快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大王总太勇猛,你你你……”
“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呀!”袁纯哭笑不得,“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吃了大象的一位小哥老家邮过来的卷饼大葱,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就得了急性肠胃炎。”
“你可别和坤致的人瞎说大实话啊!这边都在传,你任劳任怨地去驻场,又累得进了医院,连驻场补贴都没有,年底大家要投你优秀个人的票呢。”
“原来我人缘这么好啊!优秀个人好像有1000块奖金呢!”
“你傻了吧!大象驻场至少要到明年年中才能结束,这是稳你的军心呢!谁都怕自己被拉过去填坑啊。”
“你上次不还说有人觊觎我这个位置的吗?”
“屁嘞!此一时,彼一时。人心善变啊。尤其在坤致这种公司,盛产墙头草。像我这么立场坚定的人,已经不多了,可惜没人看到我的闪光点,唉,我也很是很伤心啊……”
“哎,伤心人Linda同志,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病人的安慰,要不……”
“别,别,我没空啊,我的下班时间现在都是我的男朋友的,上班时间只能挤出来一点给你,现在已经差不多用完了。”
“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袁纯心中暗骂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怎么不知道,无非是说,Linda你去买点徐福巷的栗子糕、科内巷的熏鱼、鲸市口的可丽饼,还有什么抹茶红豆味的,又要跑腿、又要破财,我才不要去见你嘞……”
“我也很是伤心了,好闺蜜都不心疼我……”
“我心疼我家男朋友还来不及呢,哪有闲工夫心疼你!你给我记住,管住嘴!”
随后,Linda就销声匿迹了,估计是去忙了。
袁纯无聊啊,无聊啊,想起了好久没联系的南荻,给她发了个消息,打了字又删掉,删掉了又重新打,最后还是害羞带怯地说了句:“我好像恋爱了……”
“单相思?”
“滚!”
“同性恋?”
“再滚!”
“办公室恋情?”
“是,也不是吧……”袁纯也一时有点迷糊,到底算是呢,还是不算呢?
“有照片吗?”
这倒是说到了袁纯的痛处,但是为了证明自己恋情的可信度,她就就在大象的官网上截了一张王与仝的照片发给了南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