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洋洋地说:“她把豆浆泼到我衣服上了,我这衣服可是要五位数。怎么,你们要替她付钱?”
郝梦当然不会让两位同学替她出头挡枪:“先生,衣服弄脏了确实是我的责任,干洗费用多少钱我会出;但是直接赔您一套新的,这理由有些勉强吧?”
徐龙哼了哼:“穷学生没见识。你难道不知道,有些衣服即不能干洗,又不能水洗?”
“那怎么洗?”黄丹小嘴叭叭的,“你们有钱人真奇怪,买一件上万块钱的衣服,既不能干洗,又不能水洗,是不是穿一天直接扔垃圾桶啊?既然迟早要扔垃圾桶,那还赔什么啊,又没人规定,我们往垃圾上倒豆浆,还要赔钱吧!”
他们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周围其他客人的注意。
听到黄丹的话,有些客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男的真是得理不饶人,人家小姑娘都说要出干洗费了,还在旁边叫嚣不停。”
“明明是他走路看手机,才撞到人家。”
“一件衣服而已,还真打算当传家宝啊。”
“我听说他住在顶层套房,可能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吧……”
“顶层套房?他是不是那个剧组的?”
“那个剧组叫什么名字?工作人员素质也太低了吧。”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声虽然压得很低,但仍然有只言片语飘了过来。
听到那些议论,徐龙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注意到,人群中有人悄悄举起了手机……若是被拍下来,放在网上爆料“某电影导演欺负素人”,这个后果不可预估。
赵远氢立刻给旁边的服务生一个眼色,服务生迅速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向徐龙鞠了一躬:“先生,我们酒店有奢侈品衣物洗护服务,您可以放心,我们绝对能把您的衣服清理得干干净净,如同新的一样。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们还会给您提供一套暂时替换的衣服。不如我先带您回房?”
所有台阶都扑到了徐龙脚下,徐龙无法找茬,只能不甘愿地咽下这口气。
临走前,他仔仔细细盯着郝梦看了好几眼,那眼神像是在说:“我记住你了!”
可是郝梦会怕他吗?……郝梦当然不怕。
她目光坦荡地回敬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
徐龙离开后,郝梦三人也没有了吃早餐的胃口。
黄丹松了一口气,母鸡妈妈重新变回了小鸡仔,原本高高挺着的胸膛也瘪了下来。
她心有戚戚:“那家伙到底是谁啊,好猖狂。”
郝梦回答:“他叫徐龙,是顾启明现在正在拍的那部电影的‘一作’。”
“‘一作’?——啊,那不就是导……”她赶忙捂住嘴巴,先小心翼翼地看看左右,然后才压低声音开口,“剧组其他人不到六点就上工了,他这个‘一作’怎么还在这里悠闲吃早餐?”
赵远氢哼了哼:“这还不简单,因为活儿都被顾启明那个‘二作’做了呗。”
黄丹:“顾哥真惨……”
赵远氢向来嚣张:“要我是顾启明,小组作业遇到这么一个拖后腿的leader,我绝对要告到导师那儿去!管他有什么背景,我付出了最多的劳动,一作当然要属于我!”
黄丹也跟着点头:“对啊,最差也得争取一个‘并列一作’吧?”
他们两人都未走上过社会,太过理想化,真的以为影视圈争导演署名,就像论文争个一作一样容易。
郝梦摇摇头,告诉他们答案:“没用的——因为徐龙的父亲,就是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
黄丹:“……”
赵远氢:“……”
两人面面相觑。
若把导演比作“一作”,执行导演比作“二作”,那么一部电影的监制,就可以等同于学术圈的“通讯作者”了。
通讯作者即是学生导师,导师做主把自己的儿子塞进项目里镀金,其他学生若想顺顺利利毕业,只能咬牙忍下这个累赘。
赵远氢摸摸鼻子,尴尬地说:“这么看来,顾启明好像也挺惨的……”
黄丹忿忿:“所以说,我最讨厌这些二代了!”
赵远氢一听就炸:“嘿,二代怎么了?不是所有二代都是坏人行不行,还有像我这样有文化有能力有人品的好二代呢!”
黄丹不屑地撇嘴:“丢不丢人呀,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