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ere Schwester……”
那是一个可爱的小朋友,还不足郝梦的大腿高,穿着学步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像是只笨拙的小鸭子,嘴里嘟囔着她听不懂的词汇。
他一步步向着郝梦走近,脸蛋肉嘟嘟的,有一双湛蓝的眸子,他就像是西方壁画里的小天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居然拿着一支玫瑰,正高高举起,想要递给郝梦。
郝梦怕他摔倒,赶忙伸手揽住他。
小男孩一头扎进她怀里,一点也不认生,对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他一边把玫瑰往她面前送,一边又在念起她听不懂的德语词汇。
郝梦又无奈又好笑,用英语同他讲:“谢谢你的玫瑰,可是我听不懂德语。你的爸爸妈妈呢?”
她听不懂德语,小朋友也听不懂英语,他懵懂地望着她,那双湛蓝的眸子格外清澈。
郝梦抬头正要找他的父母,正巧有一位女士快步走了过来。她有着同样的褐发蓝眼,五官像是怀中小朋友的放大版,一看就是他的妈妈。
见孩子的妈妈赶来,郝梦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孩子的妈妈虽然是外国人,但她是会说中文的,就是口音有些难懂,“他刚才看到你很兴奋,自己跑过来找你。”
郝梦笑了笑:“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确实容易乱跑。他很可爱。”
那位外国女士抱起肉嘟嘟的小朋友,母子俩用德语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做妈妈的表情有些无奈,小孩子则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郝梦等他们交流完,把怀中的玫瑰递过去:“他突然拿了支玫瑰送给我,这是您的花吧?”
“唔……”出乎意料的,那位女士居然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花,这是你的花。”
“什么?”郝梦以为她是中文不好,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让人难以理解的话。
却没想到女士反问她:“请问你是Dr.郝吗?”
郝梦迟疑地点点头。
女士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我们没有找错人——这是一个年轻人让我交给你的。”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郝梦愣住了。“有人让你们交给我一支玫瑰?”
女士的中文不够流利,她干脆切换成英语:“是的。在机场外面有一个很英俊的中国人,手里拿了很大一捧玫瑰花。他一直在问别人:‘有人坐四点的飞机去德国吗?’‘有人坐LH航空去法兰克福吗?’”
她形容那个陌生的中国男人时,一连用了好几个形容词,说他很charming、又说他像是movie star。
面对他的请求,有人停下来了,但是更多人匆匆离去,并未理睬。
这位女士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她的儿子却很好奇,拉着妈妈的手走了过去。于是她从那个年轻人口中听到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请求——他恳求她,带一支玫瑰进机场,转交给一个女孩子。
“他给我看了你的照片,他怕我记不住你的样子。我说不会的,这么好看的东方姑娘我是不会忘的。”女士开了一句玩笑,有些好奇地问,“小姐,他是你的什么人,她是你的男朋友吗?”
“……”郝梦失语。
她已经猜到了这位女士口中“英俊的中国男人”是谁,她没想过,顾启明居然会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送她。
如果不是她的航班提前了几个小时,那么这个时候,她会在机场外遇到手捧玫瑰的顾启明吧。
即使没有见到,她也能想到现在的顾启明一定是风尘仆仆;只是不知道,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她谢过那位热心的女士,她分享了自己的零食给那个天使一样的小朋友,待母子俩离开后,她才有余力去关注手中的玫瑰。
玫瑰——这可不是一个“同学”应该送给另外一个“同学”的礼物。
深红色的花瓣一层层包裹住花心,看上去格外娇艳。郝梦心里酸涩一片,各种复杂的情绪搅成一团,让她乱了心弦。
每个女孩子都想收到玫瑰,来自心爱之人的玫瑰。
——顾启明,你不是说你我之间只有同学之谊吗,为何要千里迢迢赶来送我,为何又要赠我玫瑰呢?
这是一支迟到了,又好像没有迟到的玫瑰。
她垂眸望着它,可以想象当一大捧玫瑰同时出现时,它会美的多么喧嚣傲气。
现在,她身处航站楼内,身旁是高大的玻璃幕墙,就在玻璃墙外,来自世界各国的飞机起起落落,每天都有数万人在这里挥泪离别。
郝梦起身走到玻璃墙前,望着一架飞机穿过跑道直冲云霄,它能飞得多高呢,能载着她去触碰星星吗?
她阖上眼帘,静静呼出一口气,然后再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一片决绝。
她拿出手机,把顾启明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上放了出来,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立刻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