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宴今天倒是见识到了时慕的真本事。这个女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乖,果真如孟霜高三时说得那样,是个磨人小妖精。
男人慢条斯理地拍着粘到些细沙的裤腿,而后站直身子,从兜里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开始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他自己的手。
时慕不明白他此刻这个动作的含义是什么,就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擦手的动作,那颗红痣就像是自带光芒般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男人懒散地勾着嘴角笑,而后朝她靠近了半步,时慕终于反应过来后抬眸去瞄他。
他又朝她靠近了半步,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被拉进,时慕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逐渐乱了阵脚,就连呼吸都急促得不像话。
他靠近一步,时慕就往后退一步,渐渐她被逼得无路可退,脊背直直撞在冰冷的墙上。
苏迟宴最后在朝她走进了半步,将她的整个身子都困在阴影里。有细碎的光落在她的发顶,将她脸上的那抹红直接暴露在他的眼下。
男人抬起手抵在她脑袋的左侧,他耷拉着眼皮细细地扫过她的脸庞,而后忽地垂下脑袋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这是单纯的,想撩完不负责?”
时慕端详着他脸的视线在空中顿住,半晌后她才轻噗了一声:“苏先生说笑了,我这不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同你好好叙叙旧嘛。”
苏迟宴也不甘示弱,笑着回她:“时小姐所说的叙旧就是穿着你的这个睡衣,在我这个老同学面前,尽显你的,”他垂眸瞥了眼时慕的衣服,而后轻笑了声,“风姿?”
时慕的脸在那刻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她能够下定决心穿这件衣服下去见他,是觉得苏迟宴可能就真的只是有东西给她,真的给完就可以直接溜得那种,没想到还要在这跟他斗智斗勇,如果能预料到她也不会穿这件。
时慕拢紧了身上的毛衣外套:“我当时以为苏先生只是给个东西就会走,谁知道您竟然还和我说了这么多我自己都快忘了的旧事。”
时慕的视线从他脸上慢慢滑下,最后落到他的胸前,她扬唇笑着点了点他的胸口:“您自己说,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您的问题?”
“……”
都说女人说起理来一套一套的,今天倒是又让苏迟宴见识到了。
他敛眸盯着女人浓密漆黑如鸦羽般的睫毛看了瞬,轻笑着说:“在我这,你永远有理。”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混着有些寒冷的清风砸进她本就乱了阵脚的心上。
时慕无疑是愣住了。
“苏先生觉得我有理便是对了。”时慕笑着抬眸瞧向他,“我就当是免费给您上了一课。”
防盗门外有脚步声靠近,自动感应灯早就熄了,站在角落里的两人就像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空气中的缱绻气息似无限氤氲开来。
楼道间的感应灯猛地亮了,时慕匆忙地推开苏迟宴,她垂眸看了眼时间,时清尘晚自习下课,该快要回到家里了。
安静的环境下,一阵叫声突兀地打破了那一刻的沉寂:“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时慕拢好外套早已站在门口迎接时清尘,而苏迟宴则被她警告了无数遍,要他躲在黑暗里不要出来,等时清尘上楼了再离开。
“姐姐这不是看你每天这么晚回来,怕你累了就想下来接接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时清尘难得腼腆地笑:“还不错,不过姐姐我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对我都很好。”
他话锋一转:“姐,你闻到烟味没有?”
时慕微微一怔,下意识摇头:“没有。”
可是从楼梯间里袅袅升起的白烟却出卖了她此刻欲盖弥彰想要逃过的事实,她侧头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姐,你这鼻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时慕尴尬一笑:“没事没事,你先回家洗个澡去,姐姐过会儿上来给你煮个夜……”
时慕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小孩眼睛亮了亮,他有些兴奋地跳了过去:“干哥!”
“……”
她都没来得及支开这小鬼。
男人靠在墙角,指尖里夹着的那根烟并没有被吸过,反倒是像用来传递消息的工具。
“……”
时慕无话可说,跟他这老狐狸比起来,她之前用过的那些招式真的都不算什么。
耳边响着小孩的话:“干哥,你怎么在这里?来这里办事吗?”
“嗯,哥哥过来办点事。”
时清尘将书包递到时慕的手里,而后拉过苏迟宴的手臂:“那你事办完了吗?”
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往她的方向瞟了眼,时慕心头微微一颤,感知到有不好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