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鸟——江有无
时间:2022-01-24 13:09:33

  说到这里,许愿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摆手:“我不是拿你和它们做比较……”

  实在是身边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人。

  唯一一个体弱多病的就是陈诺,但他的情况太复杂,许愿只能帮倒忙。

  戚野耷着眼皮:“嗯。”

  他原本并不想跟着这个异想天开的小姑娘一起胡来,但脸上的伤实在太疼了。

  或许是因为觉得在债主面前丢了面子,戚从峰今天打他时格外用力。

  说起来那些铁衣架的确非常结实,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抽得背过气去,然而抽完了,铁衣架还是完好无损。

  就像不论戚从峰怎么打人,他仍旧是他唯一的法定监护人一样。

  许愿取出一次性医用手套给自己戴好,又拿出酒精和棉签:“酒精碰到伤口可能会疼,要是疼得太厉害就告诉我。”

  戚野这回没应声。

  疼肯定是疼的,棉签蘸着酒精按在伤口上,蛰得半边脸都跟着一起抽动。

  但这种疼比被铁衣架抽在脸上的痛楚要好得多,一向对疼痛不敏感,戚野只是咬着牙,垂眼沉默盯着地上的雪花。

  男孩脸上流血的伤口不太浅,血结成冰茬糊在上面,许愿处理起来都有点儿害怕。

  但她还是屏住呼吸,尽量不手抖。

  小心翼翼清理过创面,涂上药膏,最后用纱布盖住。

  处理时间用的并不长,总共不到十分钟。

  如今是冬天,零下的温度里,许愿还是紧张到额上一层薄薄的汗:“好了,现在可以了。”

  她摘下手套,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袋子,把没用完的药膏和纱布都装进去,递给戚野:“回去你自己上药就行,用纱布包好,一天涂一次。”

  戚野没有伸手去接。

  他抬眼看她:“我没钱给你。”

  戚野说这话的时候很直接,丝毫不遮掩,坦坦荡荡的。

  没钱就是没钱,所以他压根就没打算去医院。而他也不傻,不管是不是所谓的“练手”,她想帮他的忙是事实。

  他接受这份好意,但其他就不必了。

  男孩说的太直白太自然,许愿反而不自在起来,接连摆手:“不,不是,我不要你的钱。”

  戚野坐在长椅上,看见女孩的脸倏忽涨红了些,手无意识扣着小药箱的提手,比上午她看见他手机时还要局促不安。

  “我一直挺想当医生……”她低下头,声音轻得近乎自言自语,“想帮助那些生病受伤的人,让他们快点好起来,但是……”

  女孩越说越轻,后面的话,戚野听不见了。

  不过从嘴型来看,她也确实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就拿着吧。”许愿摇摇头,“我只想让你的伤早点好,没有其他意思。”

  眼神闪躲,她脸还有些红,这几句却说得格外流利,一点儿不磕绊。

  就像已经在心里练习过无数次一般。

  戚野沉默片刻,最后伸手,接过那个装着纱布和药膏的小袋子。

  见他接过了药,许愿放下心来:“我们现在去派出所?”她还惦记着报警的事。

  闻言,戚野没说话。

  只是垂下眼,盯着地面,一声不吭又态度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男孩格外执拗,许愿没有办法。

  两个人只见过几面,完全不熟,此刻坐在一张长椅上,根本找不到任何话题来讲。

  一同沉默着,气氛格外凝固,只能听见北风的呼呼声。

  过了一会儿,许愿有些待不住:“那……我先走了?”

  她起身,小声说了句再见,背上书包离开。

  “喂。”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他突然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

  把纱布和药膏给了戚野,两人分别后,许愿又在自家小区楼下的药店里,重新补齐了小药箱中缺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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