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见识过吴梦如何在电话里怼她那对偏心父母,耳濡目染。
加上对陶淑君许建达没有任何期待,又有戚从云和南哥撑腰。整个人硬气不少。
没打算忍下去,她张口要说话。
“考这么点分数你好意思吃甜品?”一道女声从身侧突兀响起,听上去十分愤怒。
“说了多少次不许吃不许吃,你当成耳边风!上课是不是也这样天天不听讲,所以才考这么差!”
许愿顿时有些恍惚。
光听内容,这绝对是陶淑君训斥她的话。
一切从分数出发,好像考了一回低分,她便不配上桌吃饭、不配在家玩电脑看电视、不配露出任何高兴喜悦的表情。
只要考得差,就是死罪。
在陶淑君嘴里甚至都不配活着,应该羞耻到天天自我反省,最好举刀自裁。
这些刺耳的言论,许愿已经听习惯了。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比起害怕,内心更多的是麻木。
但此刻坐在座位上。
明明面前是暖融融、正在翻滚的火锅,她却像是坐在零下几十度、漫天飞雪的室外。
血液和关节一同凝固,僵硬偏头时,听见骨骼咯吱咯吱摩擦的响声。
许愿僵着脖颈。
一点一点扭头,难以置信看过去。
陈诺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因为常年身体不好,鲜少运动、不晒太阳,他肤色比她更白。方才挨了那重重一筷子,瞬间现出一道醒目红印。
刺眼的,丑陋的。
在火锅袅袅升起的白雾里,死死攀附在少年苍白手背上。如同亮出獠牙的吐信毒蛇,粘腻又恶心。
保持着那个姿势,他没有动。直到察觉到她的视线,稍稍偏头。
嘴角上扬。
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若无其事的微笑。
第85章 我就是逃学了呗。
陈诺笑得很温柔。
许建丽的火气, 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后愈发高涨:“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考成那个样子怎么好意思笑?”
“要不说还是生个小棉袄贴心呢!”一改往日许愿印象中爽利可亲的模样,许建丽隔着一张圆桌,和陶淑君皱眉抱怨, “男孩子长大了一点儿不省心!你训他他就和没听到一样!一天天愁死人了!”
陶淑君有点尴尬:“怎么了这是?陈诺这孩子不是挺好的?”
没关注许愿的成绩, 她也不清楚陈诺考多少分。
“好?考这点分数叫什么好呀!”
陶淑君这么一说, 许建丽像是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砰”的打开话匣子。
“嫂子你不知道, 他从中考开始成绩一落千丈!我和他爸在家盯了他两个月,好不容易开学考得正常些, 这次考试名次又下滑了!”
手里拿着那双抽上陈诺手背的筷子。
许建丽冲他努嘴:“和你舅妈说说,你这次期末考了年级多少名?”
听到这句话。
许愿浑身的血都凉了。
有那么一瞬,仿佛回到初二那年。
同样是冬天,同样在北南, 甚至同样订了这个有大落地窗的包厢。热气腾腾、咕嘟冒泡的火锅蒸汽里,眼下发生的对话,和当初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被围攻批判的对象。
从她变成了陈诺。
或许是蒸汽太盛,缕缕白雾中,许建丽的面孔渐渐扭曲成陶淑君的脸:“你不好意思说?那嫂子我和你说,他这回考了他们班垫底, 年级倒数!我和他爸的面子都被他丢光了!”
“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