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沣的视线跟着她身影,陆问君像是没看到,一点多余表情都不见,穿好外套,拿上东西出门。
陆宅坐落在北郊一座半山腰别墅区,沿途的风景很漂亮。
陆问君的车在六点五十五分到达陆宅门口,沈沣已经到了。
陆问君下车,仍是早晨那副稀松平常的模样:“走吧。”
路过沈沣身旁,被他扣住手臂。
“你没有别的话要交代吗?”
“需要交代什么?”
沈沣说:“陆问君,你知道带我来这里代表什么吗。”
“有什么问题吗?”陆问君瞧着他,揶揄道,“沈总这么大人了,该不会还害怕见家长吧。”
沈沣没说话,眼神里的暗光看不分明。
“真害怕啊?”陆问君挑眉,从内容听来像是安慰,“我们家目前奶奶最大,你只要讨好她就够了。她有阿尔兹海默症,跟小孩一样,她喜欢帅哥,你乖乖坐那里就赢了。”
“陆问君。”沈沣又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
他抬手抚上她侧脸,似是低头想要吻她。
身后有人说话。
“哎呀。”
陆问君视线转去,陆壹一只手牵着一个女孩,一只手捂着自己眼睛。
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看样子也是刚到。
“我可没看见。”陆壹说。
他身旁的女孩长得非常好看,性格很安静,平平静静地冲陆问君问好:“姐姐。”
“我弟弟陆壹,他太太春夏。”陆问君简洁地介绍,“沈沣。”
陆壹放下手:“我认识。姐夫嘛。我们结婚的时候还给我送了礼物。”
沈沣点头:“你好。”
陆壹笑眯眯牵着春夏进门,一点也不见外地招呼:“快进来吧姐夫。”
尽管陆问君什么都没说,第一次上门,该备的礼品,沈沣都已备好。
四人前后脚进门,陆正诚与戚可可已经在客厅。
沈沣的沉稳,在面对极具压迫感的陆正诚时,依然进退得宜,从容有度。
陆正诚并非常见的大多数父亲的类型,所以也并不像大多数父亲,在这时询问沈沣的家庭状况。
对沈沣的情况,在他今天来之前,甚至,在他和陆问君双双登上新闻的时候,陆正诚已经了如指掌。
包括他的生平履历、他家庭所有成员的生平履历。
这个世界上,能够打破阶级壁垒的人才,万中挑一,而其中许多是大器晚成。三十岁便能如此出色的,凤毛麟角。
陆正诚看重才能,而非性别或家世。
所以他能将陆问君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能欣赏出身普通人家、但格外出类拔萃的沈沣。
两人一个彬彬有礼,一个尚算客气。
三言两语,反倒谈起崇峖湾的项目,继而又提到地下综合管廊的试点。
陆奶奶被护工搀着从楼上下来,步子里透着迫切的欢快,嫌护工速度太慢:“走快点,走快点。”
没到跟前,目光便直勾勾盯着沈沣瞧,笑得两只眼睛都只留一条缝:“不错不错,长得真帅。”
屁股刚坐下,又问:“叫什么名字呀?”
“沈沣。”
“在哪里上学呀?”
“已经工作了。和问君是同行。”
“几岁啦?”
“三十一。”
“三十一啦。”奶奶有些吃惊,“那比我们问君大十几岁呢。”
沈沣看向陆问君,她面无表情看着手里的茶杯,不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