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几个队员面面相觑,气氛略有一丝微妙。
陆问君的视线再次扫过他们每个人,最后,停在大队长。
他面色肃然,瞧不出什么来,闻言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他身旁的其他队员,脸色已经有些变化。
陆问君沉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你叫肖宇,是吧。已婚,妻子在前年因胰腺癌去世,有一个女儿,在A大上学,大四,正在准备春季校招。”
他眼神微微一动。
陆问君在那个变化里,凉薄地扯了下唇。
“我这人做事,不喜欢牵连不相干的人,但你若非要给我添堵,我不介意给你一点教训。肖大队长做了这么多年队长,手握一方权力,自然不怕我区区一介商人,不过——”
整个屋子空气凝结,陆问君在那片让人窒息的死寂之中,淡漠地说完最后一句:“你女儿的前途,只是我一句话的事。”
……
从办公室出来,支队长送陆问君下楼。
他脸带歉意:“陆总,这次这事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问君步伐快,头都没回,声音里泛出冷意:“该处分的处分,陈支队,纳税人的钱养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滥用职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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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沣准时到约定的饭店,黄总已经在包厢里,点好了菜等着。门一开,他便哎呦一声,堆着笑脸上前迎接。
“沈总!快请坐。我带了两瓶好酒来,今天好好跟你喝一杯。”
沈沣将外套搭在椅子上,“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以茶代酒。”
黄总正要倒酒的水顿住,讪讪笑笑:“那行。工作要紧。”
两人落座,黄总又笑着道:“自从上回一块喝过酒,咱们可是有段日子没见过了。沈总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吃饭了?想我了这是?”
他开着自以为幽默的玩笑,对面,沈沣姿态端正沉静,他的玩笑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我的来意,黄总应该已经猜到了。”沈沣道。
“嗐,我哪有沈老弟你聪明。你今天约我的用意,我可是一点都猜不着啊。”黄总装傻装得一脸诚恳,“沈老弟,你不用跟我见外,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我要是能帮得上手的,上刀山下油锅,也给你办妥了。”
沈沣不接他虚伪的场面话,也不与他兜圈子,直入主题。
他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听说黄总有意把宜广出手,佰德目前正在寻找合适的工程咨询公司,进行资产并购,黄总可以先看看资料。”
佰德是有名的外资企业,黄总马上把文件拿过去,边看边装腔作势地说:“哎呀,我也就是最近有这个想法,沈总消息怎么这么灵通,都帮我找好了。不过我其实还没决定呢,毕竟宜广在我手里也这么些年了,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黄总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代为推荐。”
这下,黄总的“心动”暴露无遗:“那真是太感谢沈总了!”
“黄总不用客气。”沈沣沉静地坐在那里,说,“有条件。”
黄总一顿,眼睛转了转,收起文件:“沈总,你这突然请我吃饭,还帮我这么大一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我今天来,是请黄总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路安。”
“沈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为难路安了?再说了,人家陆总那么厉害,上有爹当靠山,下头有万局罩着,都是她为难我的份儿,我一个小喽啰,哪为难得了人家啊。沈总你是不知道,她搞黄我多少项目了,要不是她在万局面前吹风,宜广能丢那么多代理?”
沈沣说:“我代陆总向您作个解释,宜广的事,跟她无关。”
黄总不信:“她说跟她无关就无关?沈总,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她?”
“因为我了解她。”
黄总一噎,又道:“沈总,你就是太好骗了,你了解她,可不代表她不会撒谎啊。这种女人……”
话没说完被打断。
“她做的事,自然会认。”沈沣神色太淡,仔细琢磨,也很难窥测到什么。
“这点事,她不屑撒谎。”
恩怨纠葛持续这么多年,黄总可不会承认,是他错怪了陆问君。
他哼了声,说道:“沈总,说到底,你们是一伙儿的,你当然替她说话。看来你这是个鸿门宴啊。用一个小小的好处,就想让我跟她化干戈为玉帛,沈总,你也太小看我了吧。”